水门事件共有四位特别检察官:被尼克松炒鱿鱼的科斯、将尼克松逼下台的贾沃斯基、余勇追尼克松穷寇的鲁斯(Henry Ruth),和在尼克松继任人的鸡蛋里找骨头的鲁夫(Charles Ruff)。在这四位特别检察官的严厉执法下,尼克松政权应声颠覆,彻底垮台。 在美国司法史上,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的历史地位,犹如约翰.马歇尔在最高法院的影响一样,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马歇尔使美国司法开始走向独立,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在严格讲究权力制衡与监督的美国政治体制下,使在任总统战战兢兢,不敢任意胡来。 科斯开始接任特别检察官时,耶鲁法学院出身的鲁斯,就是他主要的助手。五个月后,科斯因为坚持尼克松必须交出录音记录而被炒鱿鱼,并解散特别检察官办公室。兵荒马乱之际,鲁斯临危不乱,接管所有调查档案,稳住阵容,保持原状,等到贾沃斯基接任后,将完整的档案移交,得以顺利开展工作。 贾沃斯基在自传《忏悔与回避(Confession And Avoidance)》中说,在他接受出任特别检察官之初,对水门事件的观点,是与科斯一致的:尼克松是无辜的,是被幕僚们蒙蔽的。但是调查出来的事实,否定了这种初步的推论,录音带事件证明了尼克松全程参与了掩盖犯罪的勾当。 善意的预测往往与事实的发展背道而驰。美国参议院水门事件委员会的成立,与听证会上的惊人爆料,彻底颠覆了鲁斯与贾沃斯基的原本观念。 司法独立是一个文明国家的底线。没有司法独立的国家,必然没有言论自由与政治民主,也必然是由政治骗子集团包办垄断的专制国家。当爆破水门大厦的五位所谓小偷,全部自动认罪时,引起审理案件的西里卡法官(John Sirica)的严重怀疑,他绝不相信这只是一件“三流的小偷爆破事件”,他接受了被告们临时认罪,但暂不宣判,留待调查结果。西里卡直接指责美国司法部的草率行为,绝不允许犯罪者朦胧过关。 在《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与《洛杉矶时报》等主流报纸的逐日追查下,白宫发表愚蠢的官方说辞说:“尼克松总统曾命令法律顾问迪安,对此进行彻底调查,结论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白宫人员与此案有任何的关系。” 拥有言论自由与司法独立的美国人民,当然不会有人去相信这些狡猾的托词。美国参议院以全体同意的票数,宣布成立参议院水门事件委员会,彻查丑闻。参议院水门事件委员会刚开始听证,就爆出三件大事: 第一,尼克松的律师迪安,在听证会上爆料说,尼克松总统早在1972年9月,就知道水门事件的掩饰过程了;第二,尼克松的加州律师,共和党募款专家卡姆巴克(Hebert Kalmbach),在听证会上爆料说,尼克松总统的死党兼内政顾问埃利希曼,亲自批准从竞选经费里,支付巨额现金,给水门大厦的五位爆破者,作为封口费;第三,白宫幕僚长霍尔德曼的顾问巴特菲尔德,在听证会上爆料说,尼克松在白宫所有的地方,全安装有录音设备。 现代文明社会,政府官员讲究的是政治责任制度,无论是民选,还是委任,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尼克松的处理办法,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是坦诚认错道歉,而是掩饰与切割:炒迪安鱿鱼,强逼埃利希曼、霍尔德曼与巴特菲尔德辞职。 法治的社会,就是要讲究法律程序。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拥有向犯罪嫌疑人签发传票的法定权力。当科斯向白宫发出索取录音带的传票时,白宫以总统行政特权拒绝之,科斯立即采取法律行动,要求法庭介入,裁决是非。 尼克松曾考虑以维护总统行政特权为理由,将所有的录音带全数销毁,但律师出身的尼克松清楚地知道,销毁犯罪证据的严重后果就是政治自杀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对于尼克松为什么不一把火将录音带烧毁掉的问题,贾沃斯基在自传《忏悔与回避》中,曾有不同的观点:“尼克松如果烧毁掉所有的录音带的话,他可能会保住他的总统宝座,但他强烈地相信,永远不会有人看到这些录音带。他可以辩论说,烧掉这些录音带,对国家利益有利,因为内容牵涉到本国与许多外国间的国家安全利益。既然大家无法证明真假,假以时间,现实逐渐地将被大家所接受。” 看来,尼克松还是不够老辣,还是不够深思远虑,还是缺少有像贾沃斯基这样有经验的法律顾问。如果尼克松在录音带事件初发的当时,就彻底毁灭掉的话,美国的近代史,将会重写,他可能会背负骂名,但不会成为美国第一位辞职的在任总统。尼克松的愚蠢,不在没有及时的销毁所有的录音带,而是在法庭彻底失败后,将动手脚删减后的录音带交出去。 白宫的律师团,将案件上诉至联邦上诉法院,还是以总统行政特权为法理,要求取消录音带传票令。1973年10月12日,美国联邦上诉法院裁决,科斯的传票依然成立与有效,白宫必须立即交出特定的录音带。 尼克松一方面准备将传票案件上诉至最高法院,一方面抛出了所谓的史坦尼斯妥协案(Stennis compromise),作为挽回面子的遮羞布,但立即被科斯严厉拒绝,尼克松恼羞成怒之余,就在上诉到最高法院截止期前夕,爆发了星期六大屠杀事件。 所谓的史坦尼斯妥协案,就是白宫愿意妥协,交出录音带,但不是交给科斯,而是交给代表密西西比州参议员史坦尼斯,由他来决定尼克松是否犯有掩饰犯罪的行为。在美国近代民权运动发展史里,史坦尼斯是一位最种族歧视的政客,其罪恶的勾当,举不胜举,笔者曾有专文抨击之。 星期六大屠杀的政治后果是超级严重的,杀伤力也是无可救药的。水门事件案情,就此急转之下,兵败如山倒。《华盛顿邮报》记者伍德沃与伯恩斯坦合著的《最后的末日(The Final Days)》中,是这样描写星期六大屠杀后果的: “这是水门丑闻的关键性转捩点。帮助着将弹劾看起来更有真实的可能性。电视网络推出长达一小时的特别节目,也成为全国报纸的热点头条新闻。两天之内,共有十五万份要求弹劾尼克松的电报涌进了国会,打破西联电报单一事件的历史记录。全国主流法学院院长齐齐发表声名,要求弹劾尼克松。接着的周二,四十二份与水门事件有关的立法提案,在众议院正式提出。二十二份要求弹劾尼克松的提案,也进入了众议院的议程。” 一夜之间,堂堂的在任美国总统,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伍德沃与伯恩斯坦是《华盛顿邮报》全程追查水门事件的记者,在这两位年青爱国者的穷追猛打,细查深挖,加上深喉(Deep Throat)提供的内幕消息,使白宫幕僚与尼克松政权陷进万劫不复之地,最后以尼克松辞职为结局。1974年6月,伍德沃与伯恩斯坦合著的《总统人马(All The President Men)》出版,成为美国历史上二十本影响美国的书之一。 在水门事件期间,深喉是一位向新闻界提供内幕消息的神秘人物,由于伍德沃与伯恩斯两人严守消息来源保密的承诺,使深喉更加深不可测。这个秘密,在保密三十年后,终于真相大白 —- 原来是七十年代联邦调查局副局长、第二号人物的费尔特(William Felt)。 2005年5月份的《浮华世界(Vanity Fair)》,用一百万美元的代价,购买这个天大的秘密,并在三藩市律师欧康诺(John O’Connor)陪同下,采访时年九十一岁的费尔特,详细道出泄密过程,这个消息被伍德沃证实无误后,解开了困扰世人三十年的秘密。 尼克松把科斯炒鱿鱼后,引起轩然大波,夹杂着谩骂与藐视的抗议之声,响彻云端,遍地皆是。愤怒的国会两院议员,一边加紧立案弹劾尼克松,一边物色恰当人选,出任调查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白宫深恐委任新特别检察官的主导权落在国会手里,于是尽快寻找科斯继任者,成为白宫上下主要的当急之务。 尼克松的白宫幕僚长霍尔德曼因水门事件丑闻被革职后,海格(Alexander Haig)被总统委任为大内总管。贾沃斯基的朝野名望与呼声,无人出其左右。1973年11月30日,在尼克松勉强点头后,海格亲自致电贾沃斯基,邀请他出任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职位。 贾沃斯基唯一的条件,是必须拥有包括有权起诉在任总统在内的不受干涉的绝对独立调查权。在口头应允后,海格派一家专机,到德州空军基地,把贾沃斯基接到白宫,细谈特别检察官的权力权限,在再次得到尼克松的确认,与接受职务后,当天返回德州老家,收拾行囊,搬到华府,准备大干一番。 在白宫的会谈后,海格试图安排贾沃斯基与尼克松见见面,缓和一下关系,但被贾沃斯基避免利益冲突为理由,直接婉拒之。尼克松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后悔说:“在开除科斯之后十天,我为此付出了惊人的政治代价。白宫在12月1日宣布任命贾沃斯基为新的特别检察官。我又重新掉进接受特别检察官的陷阱里。” 贾沃斯基答应出任特别检察官之后,人在德州,还未曾赴华府就任,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法学教授出身的鲁斯,邀请他出任自己的副手。两人是旧相识,曾在约翰逊总统的犯罪研究委员会里共事。鲁斯谦虚地感谢他对自己的信心与信赖,慷慨而豪爽地答应全力以赴。 贾沃斯基与科斯来自不同的背景。科斯出身生活富裕的司法世家,五代以来,处了科斯的女儿从事金融业务外,其余的家族,全是从事法律事业,不是执业律师,就是法学教授,可谓家学渊源。 贾沃斯基的母亲是说德语的奥地利移民,父亲是自波兰移民新教会派基督教牧师,小康之家,但不富裕,小时候的家境,可由他需要点油灯或蜡烛来读书中看得出来。 贾沃斯基在二十岁时,即取得德州律师资格,是德州司法史上最年青的律师。二次世界大战后,贾沃斯基在德国任职特别检查官,起诉纳粹战犯,成绩斐然。贾沃斯基毕业自首都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 贾沃斯基在德州拥有三百一十四名律师的律师楼,是美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之一。贾沃斯基曾出任德州律师协会总裁,德州商业协会总裁,美国律师协会总裁,可谓德高望重,名利双收。 不像科斯,贾沃斯基没有太多的党派色彩带来的政治包袱,他虽然是民主党约翰逊总统的私人好友,但是两次选举,他都投共和党尼克松的支持票,也曾捐款给老布什的总统竞选委员会。 贾沃斯基生于德州,也死于德州,1982年12月9日,身患胰臓癌的贾沃斯基,在占地三百亩,他最喜欢的德州温伯里(Wimberly, TX)农场劈柴时,心脏病爆发而谢世,享年七十七岁。 贾沃斯基去世次日,《纽约时报》的新闻报道,就生动地点出他刚毅的现代御史大夫风范:“贾沃斯基毫无困难地查清了水门事件有关的幕僚犯罪证据,但是当他发现驾驭这架犯罪之车的司机是尼克松时,他亦毫不犹豫的彻查这位在任总统。” 贾沃斯基已经谢世三十六年了,但他的英明,因水门事件而名传后世。调查水门事件是贾沃斯基生平事业的巅峰,也是百年难得的青史留名机遇。他已经与水门事件结为一体,只要是研究水门事件,就无法避开他的名字,。 美国司法部在邀请科斯出任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之前,就曾邀请贾沃斯基出任该职,但他因担忧该职位没有足够的独立性而婉拒之。 1973年11月5日,贾沃斯基带着德克萨斯旋风抵达首都华盛顿。但是美国新闻主流媒体并没有看好贾沃斯基,因为大家觉得这不过是行政部门自己派人调查自己的政治游戏而已。 特别检察官的年薪是三万八千元。对贾沃斯基来说,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他接受特别检察官的任务,是出于爱国情怀,这就是为什么海格美誉他,“你真一位伟大的美国人!”的真实原因。 在杜拉斯机场应付完记者群后,贾沃斯基先到位于华盛顿东北区1425号 K街的特别检察官办公室,面对着七十五名大部分是由年青人组成的班底,接受礼貌性的欢迎。 特别办公室使用了整个九楼,和部分的八楼,拥挤不堪。贾沃斯基对这里是不陌生的,1925年就读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时,他就住在斜对面的公寓里。 面对着因为科斯的革职而遗留下来的阴霾,时年六十八岁,已经满头灰发的贾沃斯基,简单地对同事说:“我们会把事情办好的,因为现在我们有了更多的独立性!”,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可以鼓舞大家的台词。 贾沃斯基先到美国联邦赔偿法院,由斯凯尔顿法官(Byron Skelton)主持简单的宣誓就职仪式。没有重量级的政客参加,也没有社会名望的助阵,只有只是寥寥的几个新闻记者,和官方摄影师在场。 按理说,贾沃斯基的水门事件特别检察官乌纱帽,是海格给的,起码也是知遇之恩,但是并没有得到他太多的美言。他在自己的回忆录《权力与权利(The Right And The Power)》中, 开卷就讽刺海格说,“为了成为基辛格的亲信顾问,海格跨越了他前面两百名资深将军而变成了四星上将”。 在私底下,贾沃斯基是相当尊重与肯定海格的。在1979年出版的自传《忏悔与回避》第226页中,贾沃斯基除了肯定海格的正直和忠诚,与“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他尽忠职守,全力以赴地挽救我们的三军统帅”外,还赞美他说: “外界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知道,其实当时,海格就是代理总统。当尼克松被周围残酷的环境折磨得瘫痪时,他全力以赴的设法挽救总统的职位。那时是海格在运作白宫,在尼克松最后的岁月里,是海格在运作整个国家,他就是我们第三十七个半任的总统。” 贾沃斯基与海格一直保持住友好的关系,在尼克松与贾沃斯基都辞职后不久,两人在一场为海格授奖的宴会上又碰到了头。在台上致答谢词时,海格幽默台下的贾沃斯基说,“在那段特殊的时光里,虽然没有发生,我一直担心会收到贾沃斯基的传票呢!” 贾沃斯基的调查作业,就是从处理录音带开始的。白宫的录音带记录,是最能证明尼克松是否犯罪的直接证据,因而成为双方争辩的主力战场。尤其是1972年6月20日,也就是水门事件爆发的次日,尼克松与白宫幕僚长霍尔德曼,讨论有关水门大厦爆破事件的录音。这个录音是尼克松知法犯法,掩饰犯罪的直接证据。 1974年7月24日,最高法院全票裁决,尼克松不得以总统行政特权为借口,拒绝交出犯罪证据。1974年8月5日,白宫无路可走,只得乖乖交出录音带。问题来了,就是在最重要最关键的1972年6月20日录音,却被人为的删除了十八分半钟,而那段关键性录音,恰恰正是尼克松与白宫幕僚长霍尔德曼的谈话记录。 白宫的官方解释,是尼克松的秘书伍德斯(Rose Woods)“一不小心”而删除掉的。霍尔德曼在自己的回忆录《权力的终结(The End Of Power)》里说,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他相信是尼克松自己亲自动手将之删除的。 伍德斯自1951年开始,就是尼克松的机要秘书,直到尼克松辞职,搬回加州,她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在他身边,她与尼克松的家人,尤其是尼克松的妻子赖安(Patricia Ryan)极度亲近,尼克松的家人也以亲人待之,尼克松的两个女儿特里西娅(Tricia)和茱莉(Julie),全以“露丝阿姨”称呼之。 伍德斯是尼克松一生中最宝贵的资产之一。她对尼克松的忠诚,与尼克松对她的信赖,众所皆知。当尼克松决定了要在1974年8月9日,成为美国第一位辞职在任总统时,他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伍德斯,并请她把这个决定,转告妻子和女儿,其密切关系,于此可见。 1974年,伍德斯的前任雇主米勒(Beatrice Miller),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评论她的忠诚说:“露丝可以随时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去为尼克松而死。” 伍德斯的忠诚,得到后世的肯定和表扬。1971年1月,《女性家庭期刊》,誉她为“美国七十五位最重要的女性之一”,《洛杉矶时报》曾誉她为“年度女性风云人物”,1973年12月,《时代周刊》把她作为封面人物。 尼克松离开白宫后,难过万分的伍德斯,并没有立即跟着离开,她留下来处理剩余业务。在老行政大楼的尼克松办公室里,桌面上的尼克松眼镜,抽了半截的雪茄,还有半满的小垃圾蓝,她都一丝不动,维持原状,直到福特总统下令,请她离开为止,她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伍德斯于1917年12月26日,在俄亥俄州西布林(Sebring, Ohio)出生,中产阶级的父母亲都是民主党,她的哥哥是当地的警长。中学毕业后,在当地的瓷器工厂任职。 1943年,未婚夫的骤然去世,为伍德斯带来致命的刺激,企图转换环境来得到新生命,决定搬到首都生活,任职国会众议院援外委员会时,偶遇时任众议员的尼克松,逐渐熟悉。 1951年,深感伍德斯仪态出众与办事精干,尼克松邀请她出任自己的机要秘书,自此直到尼克松退出政坛,不再需要秘书为止,一直没有中断。 就像任何的官场一样,白宫亦是充满了勾心斗角的权力斗争倾扎。尼克松自传的作家艾特金(Jonathan Aitkin)说,白宫幕僚长霍尔德曼,曾不停地努力,拉远伍德斯与尼克松的关系,但以失败告终,原因是伍德斯与尼克松,有着几乎相同的个性和作风,工作上的默契,无人可以替代。 在尼克松被全国咒骂时,伍德斯不离不弃,尽忠职守。她被特别检察官票传至大陪审团前作证,依然立场坚定,将删除录音带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事实已经证明,那是一件难以达到,也绝不可能的“不小心”,但她坚持,就是如此。 2005年1月22日,伍德斯病逝俄亥俄州养老院,享年八十七岁。随着她的谢世,水门事件中的十八分半钟关键录音之谜,也将成为难以论断的秘密。 贾沃斯基宣誓就职的当晚,带着鲁夫与特别检察官律师拉科瓦拉(Philip Lacovara),约老朋友科斯便饭,一来为即将返回哈佛法学院的科斯践行,二来谈谈业务上的青黄不接事件。科斯向贾沃斯基介绍了自己的安排,但没有向他提出任何未来的的工作建议。 拉科瓦拉是科斯特别检察官的业务律师,主要的责任,是监督着三十五位特别检察官的调查工作,必须在法律允许权限之内运作。他丰富的专业法学修养与经验,不仅科斯对他依赖甚深,贾沃斯基接任后,立即亲自要求他继续留下来,协助自己,拉科瓦拉豪爽地应允之。 贾沃斯基在回忆录《权力与权利》中,是这样描写拉科瓦拉的:“拉科瓦拉是特别检察官科斯的法律顾问。他大约是三十岁,矮矮胖胖,身体结实,留着一头黑长发,与英俊的八字须。我很早就知道了他的办事能力,很明显,我一直尽快地找机会告诉他,我希望他留下来协助我。” 拉科瓦拉是目前美国顶尖级的大牌律师,日前接受新闻记者,就特别检察官是否有权起诉一位在任总统的法律议题,发表意见说:“答案是肯定的,并且已经有多件最高法院的判例可查,尼克松的副总统安格扭、尼克松和克林顿,就是如此。”这句话,使任何知道自己屁股不干净的在任总统听来,都会耳刺心颤,坐立难安,绕室彷徨。 贾沃斯基与科斯是熟悉的,在肯尼迪总统任间,科斯是负责在最高法院为美国政府辩护的副司法部长,而贾沃斯基则是特别委任的助理司法部长,一来由于业务上的关系,经常见面,二来两人曾有联合办案的经历,因而相识相重,交情匪浅。 就职后的次日早上,贾沃斯基从酒店走回办公室后,就以科斯已经布置好的天龙大阵,稍作调整,然后兵分五路,进行彻查水门事件中的所有犯罪行为。 高胜寒 2018年1月12日 www.gaoshengh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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