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聊,吹一首笛子曲《扬鞭摧马运粮忙》以自娱。吹完后,这曲子却勾起了我对儿时的回忆。那时我们打的粮食 ,一半以上交政府 ,谓之"交公粮” ,交了公粮后 ,家中粮食所剩无几。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政府有许多英明的指示 ,比如 ,主粮不够瓜菜代 ,忙时吃干, 闲时吃稀 ,等 。那时 ,一锅青菜加几片年糕 ,或是一锅红薯汤 ,便是我家的正餐 。常饿得我眼睛昏花,胃酸直吐 。不过 ,那时我们好像很幸福,因为我们被告知 ,生在新社会 ,长在红旗下 ,沐浴着毛思想的雨露阳光 ,是多么幸福呀。我们还知道 ,世上还有3/4 的人民在受苦受难。交点农业税,当属正常 ,可由于一些当官的 ,为了政绩 ,竭力向农民搾取 。不是丰年硬说是丰年,你说粮食没那么多 ,他说你瞒产 ,大搞"反瞒产运动" ,层层加码,直把农民逼到生存的边缘。为了方便农民交粮,每个公社设一个交粮站。从我们村到交粮站,约有十多华里,走路要一小时左右。有独轮车的用独轮车,没独轮车的只有肩挑了。要挑百十斤的粮食走十多里,那是很不容易的。挑东西走长路,就得换肩。我们一般换肩时,用一棍子把扁担支撑二三分钟,这样人得到一些休息,再换个肩来挑,每走一两里地,就得换一次肩。不断换肩,路才走得远。前几年有人声称,他"挑二百斤麦子,走二十里山路,不换肩",那是不可理解的事。你干吗不换肩呢?老压在一个肩膀上,肩膀会很疼的。挑担换肩,就像走路用双脚一样自然。假设两人在聊天,"从A到B,我要走20分钟",你插一句"从A到B,我单脚跳,要30分钟"。别人听了,是不是感到很诧异?把稻谷挑运到粮站,粮站要验收质量。一是要干燥,二是要饱满。他们有个测干燥的东西,如稻谷不够干,直接打回,这样你一趟就白挑了。这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我们对要交的公粮,那是晒了又晒的。怎么检验稻谷足够饱满?他们有一台大功率的风车。风车就是把瘪谷吹掉。生产队里有风车,交的公粮都是经过风车吹过的。可粮站的风车的功率大,往往100斤稻谷,经它一吹,就变成95斤,甚至更少。不足部分,要挑第二趟再交。看到那么多粮食要无偿交上去,自已留下的粮食都不够吃,交粮时还要受到粮站工作人员这样那样的刁难(粮站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居民户,骨子里头看不起农民),我们农民交粮时,会喜悦,会高兴吗?回到乐曲 。此乐曲表现的是农民交公粮时的喜悦心情 。可喜从何来,悦缘何起?假如有人给你写了一个帖 ,要你送100斤粮食到山上 。你哼着小曲,心高采烈地挑粮食走在山路上 ,这样的情景合乎常理吗?可我们农民没有话语权!我们是被喜悦了 。在那个年代,我们是世界上仅有的四分之一幸福的人们。 我们哪能不喜悦 ,哪有不喜悦呀!从艺术的角度,这首曲子是好曲子。这里向作曲家魏显忠先生表示敬意。我能理解那时文学家艺术家。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他们只能把农民悲伤的眼泪描绘成喜悦的泪花了。虽然农民一盘散沙,政府管控也紧,但农民抗税事件还是时有发生。 1999年出现了一次大的事件 ,谓之"江西丰城事件"。事情的经过大抵如此。有一个村民,拿着一些中央关于农业问题的一些文件,去乡政府讨个说法。被乡派出所以寻衅滋事之由关押,不知咋整的,第二天被弄死了。死讯传来,村民群情激愤。他们拿起锄头扁担,涌向乡政府。愤怒的村民直接活埋了乡长和派出所所长 。此事甚大,惊动中央 ,终于导致了在2000年全面取消了农业税。那时的总理是温家宝。温家宝总理能体谅农民,而不是对闹事的农民强力镇压,十分难得!单就这点,我对温家宝总理永远心存感激和敬意。关于温总理,这里说几句题外话。温家宝总理还倡导过政治改革,可被余杰先生指责为"影帝",说他只说不做是作秀。这样的指责实在是过于偏激。比如我说人要善良,你就指责我虚伪,因为我没做过多少善良的事。但我的说法是没有错的呀,对吧?当然我更感谢那些敢于抗争的农民兄弟!是他们的勇敢无畏和牺牲,为全国的农民争得了一些权益。农民交公粮已成为历史。写一首《忆交公粮》以记之 。巜忆交公粮》种了一年谷 ,过半交政府 。何以来果腹,青菜红薯糊 。饿得眼昏花,饿得胃酸吐 。腹中饥肠咕 ,脸上笑容露 。愚民政策好 ,我乐我傻乎 。光阴如白驹 ,转眼成老夫 。吹笛忆少年 ,少年好凄苦 。但愿不再有 ,扬鞭交粮路 。(完)
我对农村交那些东西有一点影响,大概有一两个片段很深的记忆。农民可怜又可悲,非常无法形容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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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评论。佃户交租给地主,那是有合约的。如果条件太苛刻,佃户是不会签的。但农民与国家,是没有合约的。交粮是任务。交多少上面定,不是双方的协议。所以,粮食丰收了,交粮任务就会重。加上一层层的干部,为了政绩,总是想方设法要农民多交粮。粮站与收租院,功能是一样的。地主与佃户的矛盾,往往产生在灾年,佃户不能按合同办事,双方就会有矛盾,甚至会使用极端手段,如,抓人关人打人。就像现在私人老板之间,为了债务问题,关人打人,时有发生。以前的地主和佃户都是本村人和邻村人,大家都熟。《收租院》,《半夜鸡叫》等都是编的。
交公粮心情比交租子还悲苦,粮站颇有收租院的味道嘛。
真是比古罗马奴隶和沙俄农奴还要惨。他们好歹还是奴隶主和地主的财产,主人是爱惜财产的----可以生财的。共产极权的农奴连财产也不如,却被冠以主人的名号。
不过,我党还是吸收的暴秦二世而亡的教训,在压榨农奴到临界点小爆发后,强力镇压,封锁消息,和开动现代化宣传机器和稀泥,然而从善如流,皇恩浩荡。
不·过,我党还是吸收的暴秦二世而亡的教训,在压榨农奴到临界点小爆发后,强力镇压,封锁消息,和开动现代化宣传机器稀泥,然而从善如流,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