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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瑟瑟，層林盡染，公路兩旁樹葉繽紛。從M城開車到C大要7個小時。盧南周五下午4點出發，到達C大已經是半夜11點了。一路上盧南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這一趟旅程會給自己帶來什麼，自己可以因此做出選擇嗎？

林茉現在搬到了C大的學生宿舍，一個兩臥室的公寓，她和小高各住一間。夜深了，小高已經睡了。林茉一見盧南就抱住了他。盧南聞到那熟悉的林茉的淡淡的體味，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溫情，他也緊緊地抱住了林茉。林茉放開盧南，問道：我給你熬了粥，晚飯沒吃吧？盧南說：車上吃了點麵包。有粥太好了！

林茉並不善於家務，甚至有點丟三落四，不過做點簡單的家常飯菜也不在話下。盧南喜歡吃湯湯水水的食物，他就着肉鬆喝了點白粥，覺得通體舒暢。洗完澡，他覺得又困又乏，不過當林茉溫軟的身體貼上來的時候，他馬上又精神抖擻。兩個多月沒見，兩個人免不了痴纏雲雨一番。盧南看着林茉柔情似水的臉，想起謝韻熾熱銷魂的吻，一時間又有些心猿意馬。盧南進入林茉身體的時候，腦海里閃過謝韻的身影，他閉上眼睛，想象這是謝韻的身體，這種想法使他達到前所未有的高潮。事畢，長途跋涉的他太累了，很快也就入睡了。這一覺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盧南走出臥室的時候，已經上午10點了。他看見林茉正在陽台上曬衣服。其實公寓裡有烘乾機，但是林茉喜歡在太陽下曬衣服，她說這樣的衣服有太陽的清香，更健康、更衛生。秋陽傾瀉而下，她的全身都籠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她的頭髮隨意地披在肩上，陽光在她的秀髮中跳躍，點亮着每一根細碎的髮絲；她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粉，看上去純淨透亮。林茉忙碌着將衣服一件件掛起來，每次看見林茉在陽光下曬衣服的樣子，盧南的心裡就會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他靜靜地站着看了一會，就走了出去，幫着一起做。林茉說：我今天早晨把你的衣服也放洗衣機一起洗了，這麼好的太陽晚上應該就會幹了。盧南跟林茉說：我們待會今天一起去公園轉轉？

林茉是個宅女，平時不愛動，跟謝韻不一樣，但是去公園散步還是欣然前往。天高雲淡的日子，天空湛藍湛藍的，無一絲浮雲點綴。公園裡有一個湖，圍繞着湖有一條石徑。 湖邊有垂釣處，有鵝在戲水，也有零星幾人在釣魚。 盧南和林茉沿着湖邊石徑悠悠散步，林茉挽着盧南的手臂，一面走一面說着自己的日常。湖邊也有一片小樹林，進入樹林後有幾處路略為陡峭，林茉便要盧南護着走。盧南想到謝韻矯健輕盈令人神往的身影，可是覺得林茉這般小鳥依人也沒有什麼不好。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比較她們兩個，難以定奪。

這兩個月有沒有出來走走？是不是一直就是家裡和學校兩點一線？盧南問道。

做論文太忙了，哪有時間做其它的事，再說我一向很宅，你知道的。

做論文也要勞逸結合，要注意休息，也要鍛煉。盧南總是像大哥哥般關懷林茉。

嗯，我偶爾看個綜藝節目。每天從宿舍到系裡到圖書館也算是走了不少路了。林茉習慣性地皺了下小巧的鼻子。

盧南是個文藝青年，林茉完全不是，她不愛看文藝書籍，偶爾看電影也喜歡動作片或者喜劇片，平時喜歡看搞笑綜藝。以前盧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可是有了跟謝韻那樣喜歡同樣的書、同樣的歌、同樣的電影的靈犀相通的感覺，難免覺得林茉略為乏味。不過林茉的性格非常接地氣，盧南跟林茉在一起總是非常放鬆舒心的感覺，這一點又是他不舍的地方。

盧南想不管他選擇哪一個，餘生可能都會不停地懷念另一個的好。若他選擇了謝韻，那麼林茉便永遠是他心底里潔白無暇、芬芳美麗、冠絕百花的茉莉花；假如他選擇了林茉，那麼謝韻就是他心尖上千轉百回、纏綿悱惻、餘音不絕的琴韻。這就是張愛玲著名的紅白玫瑰的說法，也是人性的悲哀之處。

盧南走神的時候，林茉忽然發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戀人之間是非常敏感的，雖然盧南言行舉止並沒表現出什麼不同，但林茉總覺得盧南這次回來有些變化，可她也說不上到底是什麼變化。她側過臉問道，圓圓的小臉顯露出些許嚴肅的神態。

就是想你了唄。盧南楞了下，然後就笑着摟了下林茉。

再過兩個月就是聖誕節了，到時我去看你，順便看看M城有沒有合適的做博士後的地方。我不喜歡異地戀。

好！盧南點頭應道，卻也沒有多說。雖然盧南應對得滴水不漏，但是林茉還是察覺到盧南不對勁的地方，比如對於林茉說要去M城明顯就沒有以前的那種熱情，只說了簡單一個“好”字。

你在M城工作好嗎？林茉開始旁敲側擊地詢問。

好的，慢慢都適應了，同事也好相處。

同事都有些什麼人？

老闆John，一個五十左右的老美，學者型的老闆，出了很多論文，也會幫手下出論文。組裡的人基本每人做自己一攤事，有各自的側重點。盧南侃侃而談。

你遇到什麼人了嗎？林茉認真地看了盧南一眼，她的眉毛微微蹙起。

沒......沒有。盧南的眼前掠過謝韻的身影，他想了想，還是什麼也沒有跟林茉說。

從公園出來，他們一起去超市買菜。晚上，跟以前一樣，他們一起做菜。廚房裡熱火朝天，溫馨依舊。盧南起油鍋煎了一條鱸魚，林茉不喜歡做油星四濺的菜。林茉做了耗油西蘭花，另外燉了排骨蓮藕湯。兩個人坐下來吃飯的時候，盧南習慣性地放了辣醬在邊上。林茉喜歡甜味，完全不能吃辣，所以盧南總是自己蘸辣醬就食。他想起跟謝韻一起吃飯時，兩個人一起吃辣子雞、水煮魚的那份酣暢淋漓、大快朵頤的滿足和開心。

這次回來，盧南除了偶爾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其它毫無反常之處。跟林茉兩天的相處，雖然他心裡時不時拿林茉跟謝韻比較，雖然他心裡更欣賞喜歡謝韻的樣子，但他發覺自己完全沒法跟林茉提出分手。

盧南只是回來過個周末，星期天下午，他就得回M 城了。臨走的時候，林茉送他到了車子邊上。一陣風吹來，一片黃葉晃晃悠悠地落在了車子前面的鏡子上，林茉用手將葉子撣開。她雙手環抱着盧南，一臉不舍。她說：我們才分開兩個多月，可我覺得好久了，你好像有點變了......

是嗎，我變了？怎麼變了？盧南很驚訝地問，林茉並非是易感愛作的女孩，他覺得自己也沒有流露什麼。

就是變了，說不上來。林茉低着頭幽幽地說道，接着她說了一句：你知道，我對感情的要求是很純粹的，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要忘了這一點噢......

盧南不露聲色地說：我知道。

林茉仰起臉看着盧南，忽然問道：你還愛我嗎？

林茉的眼睛明亮純淨，宛如一汪清泉，澄澈無塵，帶着一種濕潤的感覺，仿佛蘊含着無數細膩的情感。盧南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拒絕這雙眼睛，他說：當然，當然愛你。

盧南回M城的路上，想着林茉清澈明淨的眼睛，想着林茉給過自己的溫暖和快樂，想着林茉曾經給病中的自己的關懷和照顧，覺得自己永遠無法跟林茉提出分手。可是這樣就意味着自己會失去謝韻。想到因此會再也見不到謝韻，他的心裡划過一道極其難耐的刺痛。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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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日報》小說版8月6日開始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