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西德,對我的打擊可想而知,同事們知道後也紛紛為我打抱不平。 又經過一陣嚴謹細緻地科學論證和分析:拒簽很可能是經濟擔保不過硬。 我的工資雖然足夠兩個人在德國生活,但若要資助一個人到昂貴的歌德學院上學,幾乎是不可能的。況且,一年前辦擔保時,我剛到德國,身上只有 100 馬克,第一個月的生活費是預支的。接下來的三個月裡,我租房子、買家具、打國際長途,錢花得像流水似的。有一段時間,我發現每取一次款,銀行帳號上的數字就往上跳一跳,開心壞了。仔細一瞧,是負數。 九零年的夏天,柏林牆已經倒塌,東西兩德也馬上就要統一,大家都像吞了興奮劑似的,天天興高采烈,對未來充滿着樂觀,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就顯得特別的真誠和和友善。 在這樣的大好形勢下,我的小老闆出聲了:“如果有本地人提供擔保,希望應該大一點吧?” 小老闆叫 Elmon,是個慈眉善目、慢條斯理的憨厚大哥。我把經濟擔保表格重新做好,他二話沒說便認真地往上填入一串串的極其隱私的數字,最後鄭重地簽上了大名。 新的擔保書又由七嫂投入西德領事館。 這一次,德領館沒有冒然拒簽,而是將七嫂的材料踢回國內外交部,再由其出面約 Elmon 談話。 德國人生性一根筋,不會撒慌。到了外交部,Elmon 便把我和七嫂的情況一股腦兒全說了。明擺着告訴人家,七嫂上歌德學院是假,來與我團聚是真。 想必是我們的故事和 Elmon 的誠實感動了上帝,這位官員大印一揮:GENEHMIGT(APPROVED)。 一個半月以後,也就是1990年11月23日,我與白雪公主終於在法蘭克福機場重逢了。 牽手,相識以來的第一次! 整整 62 個月沒見面了,竟沒有一點兒的生疏。 兩個巧奪天工的被造者,很自然地渾成一體,水到渠成了。 那一天,我是帶着紅玫瑰的。 以後每年的這一天,家裡都有鮮艷的紅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