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前头不敢言的正解,反解与不解 小樵 7/31/2020 唐 朱庆余 - 宫中词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1 正解 毫无疑问,这首小诗的名言是第四句,其他的都是铺垫。 但是前边三句铺垫的相当成功而且颇有情趣。 满园花开时候,为什么称为寂寂,又为什么要闭院门?此处花开,各处自然也是花开季节,春意盎然,春心荡漾。所以这座院子既然在闹春时节“寂寂”,或者是个一般没人去的地方,或者更可能干脆就是个冷宫,失了宠的人呆的地方,比如下了台的总统。两个宫女约在此处偷偷相会。不光相会,而且相并,非常亲热。 宫女相见,能有什么话题?无非宫中八卦,叽叽喳喳。可就这些内容却足以让宫女“含情欲说”,透着迫不及待,也许今儿个有机会偷窥到了什么。 岂料,一下子发现了有鹦鹉架子挂在廊前,顿时没了声音。 “鹦鹉前头不敢言”,并没有直说,却骂尽了天下小人,所以成为名言。鹦鹉学舌,也许闺密私语会因此招致大麻烦。 什么叫小人?学舌告密打小报告,讨好主子,甚至也许完全没有什么目的,纯粹就是有这个生性,这个爱好。 这是古往今来中国自认为属于正直的人们最为痛恨,最为厌恶的一类人。 问题是,之所以被许多人痛恨是因为这种人在中国很多,形成了一种特色,否则文字狱,闻化大革命都难以发生,无论古代现代。 可是,无论古代还是现代,文字狱和闻革不但都发生了,而且都是全民动员,声势浩大,除了毁掉当事人也几乎毁灭了国家。事后虽然说起来人人痛心不已,可小人会从此断绝吗?文字狱闻革会从此不再发生吗? 大概谁的心里都有答案,却仍然是“鹦鹉前头不敢言”。 所以,深一步的问题是,为什么中国的文化会是小人的温床? 2 反解 在唐朝的朱庆余看来,前一句“含情欲说宫中事”很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只是用来烘托导引“鹦鹉前头不敢言”,只有学舌的鹦鹉才划为小人。 其实,这第三句本身就是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宫女应不应该背后说宫中事,拿宫中的事儿当话资嚼舌头八卦? 稍微引申就可以看出,这在古代诗人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也是个大问题。 一个大人物的随从拿大人物的秘闻当话资是个道德问题。例如,某人去世后,他的私人医生跑到外国出书卖钱,专门泄露客户,或者更准确的说,主子的隐私,尤其是有关裤裆里的事儿。无论谁怎么看,这种行为起码有违基本的职业道德,背叛了自己职位中必须承担的承诺。这属于契约社会里一层基本的信任。 如今,即使在美国,此风却愈来愈盛。被总统开除的人几乎马上就会出书,而且肯定卖座。加上总统原本一位喜怒无常独断专行的主儿,被开除的人特别的多,因此此类机会尤其多。被网络出版物冲击很大的出版业因此可以得以复兴也未可知。 从职业精神角度上,这些人这么干其实已经属于卑鄙。如果以前的主子落了难失了宠,知情人跟着墙倒众人推就更属于落井下石,更应该为人不耻。可这种书不仅会有人抢着给出,而且肯定会有人抢着买。 此等世风之下,“鹦鹉前头不敢言”里的鹦鹉也许反而应该称作“正义”的化身了。 就像在如今北京城里常见的事。在人家受雇的保姆们,互相串通嚼雇主家的舌头,甚至因此要挟雇主。这种时候,会不会让人痛恨? 可惜,对这种情况社会上并没有一个制裁机制。 什么才可以制止之?如果鹦鹉有此作用,难道不应该多养点鹦鹉吗? 更深一层的问题是,学舌的鹦鹉和嚼舌的宫女,哪一个更讨厌,更应该视为小人? 3 正解反解都不是解 诗词作文都讲究能从人们瞧着无文处做出文章来才是好文章。 其实,现如今的美国,正解和反解都不是解。 怎么讲? 宫中事,皇帝的事,谁讲也不能再称为缺德。而且轮不到别人讲。皇帝自己就会讲。没瞧见八马一本回忆书刚卖差不多另一本已经等着了吗? 所以,也不用操心鹦鹉还是宫女才是小人。 总统就是鹦鹉。 总统就是宫女。 这不是道德问题,是稿费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