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科技协会》还办了一个刊物,取名《华夏人》。每个季度出一期,已经出了八期了。有关这个刊物的名称,也有一段来历。最初那几个发起人,几乎每个人都为这个刊物想了一个名字。 陈一鸣认为用《桥》作刊物的名称比较好。因为华夏科技协会的宗旨就是要成为一座中国美国科技界交流的桥梁嘛。我们这些留学生,要在中美之间架桥。可是大家说,一个“桥”字,太少了,写出来不好看,给否定了。李可三要把这杂志叫做《弄潮儿》,形容留学生要做改革开放中的弄潮儿。徐蜀昌马上反对:留学生算什么弄潮儿,站在改革开放风口浪尖上的又不是留学生。你在美国怎么去弄潮?这个不切题。我提议叫《赤子心》,留学生嘛,是海外赤子。我们协会的杂志是为了表达我们的赤子之心。众人不很同意这个名字,但也觉得马马虎虎,挑不出很多毛病。楚筱雅则贡献了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叫《刺鸟》。这个名字来源于当初正在几个大学的电影院放映的一部美国电影,由一部同名美国小说《刺鸟》改编。‘刺鸟’是传说中的一种鸟。这种鸟每天都很辛苦地飞来飞去,到处寻找一种长了很多刺的树。最后,找到了之后,就把自己刺死在上面,死之前唱出最美妙的歌。这个建议让大家笑了一场,说,我们都是人,不是鸟。可能只有你才是‘刺鸟’。 刘乔林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说:“楚筱雅,亏你想得出怎么个怪名字。” 刘乔林是齐业家介绍来参加协会的。后来当了副会长。陈一鸣也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我看就叫《豪猪》这个名字吧,或者叫《狐狸》。” “什么意思?”,老苏有点莫名其妙。 陈一鸣说:“你们知道有一句希腊的诗中说:‘狐狸会干很多小事,豪猪只做一件大事’,有一个学者用豪猪和狐狸来比喻两种性格类型的人……” 楚筱雅也参加进来打趣:“我的‘刺鸟’名字引起你们这么多的废话,那你说我们留学生是应该当狐狸,还是当豪猪啊?” 陈一鸣继续开玩笑:“两者都要当,我们杂志的名字就叫《狐狸与豪猪》” 在大家的笑声中,只有老苏仍然一板正经:“反正我们的协会叫华夏协会,所以,我建议我们的刊物就叫《华夏人》,这样比较直接了当,清楚明朗。” “好!”大家都同意了,会长徐蜀昌便宣布散会。 …… 以上是二年前华夏科技协会的理事会开会,决定办刊物时的情形。现在《华夏人》已经出到第九期了。这九期薄薄的杂志可以说已经把《华夏人》的主编老苏累得个半死。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钱的问题。华夏协会没有固定的经费来源。会员每年的会员费20美元,只够杂志的印刷费和发行时的寄费。大量的打字、编辑、排版、校对等工作就只好由业余的主编和几个编辑来完成了。老苏当然只好充当其中的主力。 教授一边翻阅着《华夏人》,一边赞叹:“不错,不错,这几本我带回去,给省里的领导看看,没准儿能给你们弄到一些资助呵!” “你们协会如果做一些接代表团这样的事,也能为协会赚到钱。比如我所在的那个省吧,估计最近……”教授搔了搔园脑袋,“……总共至少会派500人左右出来考察、培训。平均培训期一个月左右。如果从一个人身上能赚100美元,也有五万元呀!” 几个理事听后,七嘴八舌地说:“当然,没问题,你们省的考察和培训团就由我们协会包了。” “最好能为我们的《华夏人》拉点赞助。” 陈一鸣和施如烟都分别在心里算了一下:每个人赚100元,有五万元。但其实远远不止这个数目。根据上次大家揭露出来的上一次徐蜀昌接待航天部的代表团时的数据,每人身上可赚七、八百美元。就算500元吧,那500个人就是25万美元了! 这时,夫子从屋内发出命令,可以开始吃饭了。大家便进到屋里。 饭后,几个协会理事加上教授,到楼上筱雅的房间里商谈有关培训团的事。其余的人便坐下来聊天。 施如烟的丈夫人称老许,山东人,大块头,带副眼镜,表情严肃,轻易不笑。原来在国内一所工科大学教书。出来后在一个生物制药公司打杂。老许知道施如烟和王步辽大学时代那些故事,主动地过去和王步辽夫妻打招呼: “你们家王望读初中了吧,身体不错,比我们家许进小时候壮实多了。” 王步辽和施如烟当时因观点不同虽然分了手。两个人却都觉得感情上受伤不浅,以至于毕业之后好几年都没有再谈恋爱找对象。施如烟到北京工大后,认识了老许,结婚时她都已经33岁了。王步辽更晚,直到38岁才结婚。因此,孩子王望现在才12岁。 王步辽的夫人林田田。装扮得体,颇有风度。一副精致的金边眼镜,不但掩盖了她眼睛不大的缺点,还更给她增添了一股文雅的气质。她用右手扶扶眼镜,用柔和的江浙口音说:“这孩子今年上初中,可他就是贪玩,不是很喜欢读书。” 王步辽看起来就比林田田苍老多了。矮个子,已经到了秃顶的年龄。小小的眼睛上戴着眼镜。他正在喋喋不休地和杨华谈着什么哲学问题,夫子和赵自强在旁边听着。 “……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一些哲学问题及宗教起源等。虽然我原来是学科学的,出来之后,却觉得中国人在人文方面其实很落后。中国人谈到哲学,就只知道几千年前的那几个人,那点东西,没有新的了……” 夫子不同意王步辽的观点:“孔子、孟子的学说中有挖不完的宝藏呵!一些名言,什么时候拿来用都不过时的……” 夫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步辽打断了。“中国人中就是太多了你们这些愚蠢透顶的遗老遗少们。只知道在故纸堆里挖掘,中国才弄成了今天这模样。” 王步辽的话既偏激又刻薄。杨华听得过瘾,夫子可受不了。 “中国今天怎么啦?中国今天越来越好……”夫子强辩着。“中国现在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又说:“那些‘企图螳臂当车的人’不过是几个苍蝇嗡嗡叫而已。” 听夫子提起‘几个苍蝇嗡嗡叫’,王步辽更不屑了。“你看,随口说出来,也都是领袖的话。我说夫子啊,你实在是中毒太深了。中封建主义的毒,中某某主义的毒太深啦。我刚才说你是‘愚民’,实在一点都不冤枉你……” 赵自强看夫子的可怜相,王步辽的出语伤人,竟有点听不下去,出来打圆场:“其实,你们两个都是希望中国好,都是那种‘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传统中国知识分子……” 杨华也想转移话题。“王教授,谈谈你的哲学三元论吧。刚才你不是说应该取三元逻辑,二元逻辑不如三元逻辑优越吗?” 王步辽往上摸摸已有些灰白的头发,一副学者风度。“对呀,真和假,黑和白,生和死,这是二元逻辑。但实际事物往往不只两个方面,而是多个方面。我认为太多变量也没有必要。三元比较合适。” “你看,很多事是三元的:天地人,上中下,真善美。连老子也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夫子听见王步辽也说到老子,得意地哼了一声。 “现在的计算机吧,用的是二进制,实际上,”王步辽转身对杨华说。“你是学物理的博士,你当然知道,数学上证明最优越的数制是基于自然对数e.这个e等于2.8左右,整数中最靠近它的是三。所以我认为三元逻辑也应该是最优越的。这些题目太专门化,就不多讲了。” 王步辽又转向夫子,想要表示一点歉意。王步辽知道自己说话时比较容易激动,犀利的言辞经常得罪人,事后总多少有点后悔。再则现在毕竟是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想到刚才夫子又不曾得罪他。只不过是因为夫子那一脸的痴呆的表情,比较容易使人产生“挖苦他玩玩”的不良念头而已。在这种心态下,王步辽对夫子说:“夫子,其实我也是很喜爱古典文学,特别是古典诗词的。不知道你用不用计算机,是否看过网上的诗词?” 王步辽看着夫子一脸迷茫,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便继续说:“最近,网上有一个叫莲波的才女,写的诗,填的词特别有意思。我很喜欢,下次打印出来给你看看。” 夫子又回想起什么似地皱皱眉说:“对了,别人给我看过她写的一首词,平仄不怎么对……” 杨华尖刻地打断夫子:“你就只知道平仄!新诗就没有什么平仄呀。诗,最重要的是意境和想象力。平仄稍微不对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没有了想象力,那还能叫‘诗’吗?” 王步辽继续说莲波的诗:“有一首叫《绿袖》的歌,据说是16世纪英国亨利王八世所作。记得有几句总重复的歌词,莲波是这样翻译的: 绿袖招兮,我心欢朗, 绿袖飘兮,我心痴狂, 绿袖摇兮,我心流光, 绿袖永兮,非我新娘。 读起来挺有味道的。 赵自强记起来。妈妈以前曾经教他读过这首英文诗。于是,他在旁边不经意地将这几句英文诗的原文念了出来。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没有念过洋学堂的人的英语造诣,比他们这些在美国读过硕士、博士之类的人,竟还要高出一筹! 王步辽又说:“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莲波的那几首《鹧鸪天》的小词,特别是那两句‘几番大国春秋梦,终是无声江水流’,可说是将我某时某刻的心态概括得一览无遗啊。”说完后表情竟显得有些伤感,大家也一阵子沉默无语。 这时,楼上的一大伙人下来了。很高兴的模样。看来已经和教授在接团的事宜上达成了协议。陈一鸣听见王步辽在念诗,便笑笑说:“让我也来附庸一下风雅。打一首诗谜给你们猜。 这谜面是两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谜底打的是两个字,连起来是个常用词。” 众人想了一下,没有人猜出来。正下楼的施如烟一边走一边说:“这个谜语我以前听过,知道谜底。这种诗词谜语念起来好听,猜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我这儿念一个更好听的给你们听听。谜面是一首词,写得悲悲戚戚的: ‘想当年,绿鬓婆娑,自归郎手,青少黄多。受尽了多少折磨,历经过多少风波。莫提起,提起来珠泪满江河。’” 施如烟念到最后一句,无意中朝王步辽那边看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正好碰到一起,却又慌忙避开,各自朝自己的配偶笑了一下。 杨华问:“这是打什么呀,我可猜不出来。”施如烟说:这是打一物品。干脆告诉你们吧,打的是江河上船夫撑船用的竹撑杆。你们想象一下最后一句,竹竿一提起来,可不是珠泪洒江河吗? 夫子得意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这中国古典文学博大精深吗?” 刘乔林笑笑。“当然博大精深,但再博大精深也不能使老百姓的日子富裕起来哦。” 老苏说:“要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只有科学技术才能救中国。” 陈一鸣则说:“科学技术当然重要,但经济,金融更重要。资本的运转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杨华听见陈一鸣在饭桌旁大谈金融和经济等对社会发展的作用。便走过去插了一句:“金融当然很重要,但是你知道又是什么在推动金融机器的运转吗?” 陈一鸣笑一笑:“当然是人啰,也可以说是市场……” 杨华却说:“告诉你吧,是人的贪婪,是人心的贪得无厌。金融不就是股票吗?股票是什么东西?把它炒来炒去,也不会使社会中的物质财富多出一点点来。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钱,都在股票市场转?那么多人都能靠着股票发财?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股票市场这东西利用了人性中的贪婪。” 金融博士陈一鸣当然不完全同意杨华的观点,但他也知道杨华不好说话,他也不想和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争论问题。于是便一笑了之,但是声明自己对此观点持保留意见。 杨华还在那里继续猛烈抨击钱和玩钱的人。旁边有一段时间久未作声的夫子却突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刚才你们不是打了个诗词谜语吗?我记得以前有一句诗,是打一种菜的作法。我好不容易搜索出来了这句话,听着:是‘长河落日圆。’” 原来夫子对这几个人讨论的金融话题,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一直在脑子里开动他的搜索引擎呢。这延迟时间过长的搜索引擎引起了一阵笑声。让大家见识了一次杨华所说的这位老夫子的“痴呆症状”。楚筱雅有点为夫子感到尴尬,想为夫子掩饰一下:“这个谜语好!并且我已经猜出来了。因为这是我唯一会做的菜:煎鸡蛋!不,是煎荷包蛋。对不对?”别人也都恍然大悟,不再笑夫子痴呆,而转为夸奖谜语有意思。 杨华很遗憾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被夫子打断了。抬起眼睛望了望教授,用的正是教授说的那种从眉毛之上望下来的目光,撇撇嘴,一摇一摆地摇到外面,站到在游泳池旁边看孩子们在水中打水仗的几个妈妈们之中去了。 教授约好楚筱雅,在他回国之前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和她单独谈一次,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于是,星期三的下午,楚筱雅早早地打点好了公司的业务,交待好她的助理玛丽要尽快处理好的几件事情。然后,驾车载着教授到了与中地花园城相邻的里基伍德市,找了一家意大利风味的小餐馆吃晚饭。这样,一来请教授吃一次西餐,改换一下口味。二来是因为来这个餐馆吃饭极少有中国人。这样说话起来更自在一些,因为周围的人都不懂中文。 教授摸摸园光头,感叹起来:“唉,老了,老了。从那时候我们在德州大学认识算起来,现在又过了八、九年啦。那时候我还能搞学问,现在越来越搞不动了。做学术研究越来越力不从心。” 楚筱雅也笑着说:“哎,那时候我们一伙中国人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当学生的时代总是特别值得回味……” 教授象是要很快转入正题:“现在国内改革开放之后,科研方面也欣欣向荣,即使不作非线性化学这种艰深的学问,其它可干的事也很多。我这两年,研究工作想转一个方向。我现在对科学史很感兴趣。说窄一点吧,是对中国古代数学史很有兴趣。” “我这次来美国的目的,除了为省里联系代表团这件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教授挤弄了一下眼睛,斜眼望了望周围几张桌子上吃饭的白人,降低了音量说。“有一件神秘的事!” 楚筱雅睁大了她的金鱼眼睛,嘟起她红红的厚嘴唇,等着教授往下讲。 “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但是,我在这儿呆的时间太短。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我们算是老朋友了。从在德州开始,对吧?记得那时你还经常来问我一些功课上的问题。也不知道你听明白没有?对你有没有帮助?哎,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太好,说不清楚,不过总可能有点帮助……” 楚筱雅不知道教授怎么又将话题扯开,说到在德州大学过去的事情去了。她却急于想知道教授到底要告诉她什么样的“神秘的事”。于是说,“那当然,你对我的帮助可大啦。现在你说的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得话,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教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胖胖的脸上一副憨厚的表情,又神秘兮兮地说:“我这件事是有关一件文物,有关一张图。” 楚筱雅的大眼睛闪亮了一下,鼻尖微微抖动了一下:“一张图!一张什么图?” 教授喝了一口咖啡,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润润喉咙。“这事说来话长,要从清朝康熙年代说起……” “我刚才不是说我对中国古代的数学史感兴趣吗?中国古代的科学史中,最可说的就是数学史。比较远的时期就不谈了。清朝康熙时代是一个数学繁荣的时代。康熙皇帝自己就非常喜爱和精通数学、天文和历法等。经常在大臣面前炫耀他的科学知识。” “呵,是吗?”对这些历史知识楚筱雅一无所知。“这样的皇帝在中国历史上应该比较少见吧?” “那当然,康熙那时有一个蒙养斋算学馆,聚集了从全国各地选拔召集来的很多数学家,包括梅珏成、陈厚耀、何国宗、明安图、杨道声,……等人,修订编纂天文、历法,还编了一部数学百科全书,叫《数理精蕴》。你知道吗?那时有很多法国的传教士来到中国。在这些传教士的心目中,蒙养斋就像现在人们心目中的科学院一样……” 楚筱雅听见教授滔滔不绝地说出来这些她不怎么熟悉的东西。心想这教授好像也不完全是和原来在德州大学时别人对他的印象那样,只会吹牛皮,说谎话。可能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两下子哟。“不过,教授,你说的这些数学历史和你刚才说的‘图’,扯得上什么关系吗?” 教授又喝了一口咖啡,添了添嘴唇。“你别着急,得慢慢来。就在康熙时代的那些数学家中,有一个叫陈厚耀的,我刚才说过。这个陈厚耀,康熙特别看重他,也可以算是康熙的数学老师之一吧。陈厚耀是江苏泰州人……” 听到这儿,楚筱雅的鼻尖又抖动了一下:“我……啊!我也认识一个人,老家也是江苏泰州的。” “江苏泰州出的名人挺多的。比如,著《水浒传》的施耐庵、清代著名画家郑板桥、现代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等等。我说的这个陈厚耀吧,在数学、天文方面都有很多个贡献。陈厚耀的家在江苏泰州陈家庄胡同,他还在苏州做过官。那时康熙把他以及梅钰成等人,召集到蒙养斋做研究。那已经是康熙晚年的事了。由于康熙晚年身体不好,蒙养斋算学馆很多事都是由皇三子胤祉管着。后来康熙死了,叫做‘驾崩’了。四子胤禛接位,就是雍正皇帝。雍正不喜欢科技之类的东西,又要打压三皇子,所以,后来陈厚耀就回老家去了。 楚筱雅也感叹了一下。“其实中国古时候,科学技术还算世界领先的嘛,譬如四大发明这些东西。但后来,就不行了。封建社会太不重视科技。科举考试也只考八股文,文人们只知道死读孔孟、钻营作官。在民间,倒有一些能工巧匠。但都没人重视,被看成是雕虫小技……” 教授同意地说:“对,我要说的就是和民间的科学研究有关。” “陈厚耀回去以后,就召集了一伙人,继续做数学、天文方面的研究。其实陈厚耀有一个侄子陈道行,是个数学神童。陈厚耀的好朋友刘正昌的儿子刘守仁,则是一个天才的发明家。后来,聚集在陈家的这帮富人家的公子哥儿,以陈道行和刘守仁为首,研究了好些年。据说做出了不少成果。有书,还有一些实物。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我也不很清楚……。可惜现在都没人知道,失传了。” 楚筱雅很奇怪。“但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有个老同事,叫谭达观,搞过古董文物,现在在科技部当大官。另外,我有个学生是泰州人。他有一次暑假回家,从一个90岁的老人那儿听来的。后来我还真的同他一起去拜访了这位老人。后来,我又拜访了几位其他的人,了解到一些很有趣的事。这些事都是几个老人们从他们的公公爷爷、以及公公爷爷的公公爷爷们那儿流传下来的。” “也就是你说的神秘的事?” “对。你先听完我的故事。后来,据说,研究数学和观察天文好像变成了陈家和刘家这两个大户人家的家庭游戏。每逢过年过节,婚宴拜寿的时候,陈家人和刘家人也和其他书香门第一样,喜欢在一起观花赏月、呤诗作赋。但是,他们的诗词歌赋中,除了风花雪月的文字游戏之外,往往还夹杂着不少有趣的数学游戏、逻辑游戏、几何游戏、天象趣谈、历法知识,等等。” “这两家人的家庭气氛不错!我好象还没有听过这样的中国古代大家庭哦。”楚筱雅插了一句。 “不过,没经过几代,这两个大户都没落了。” 楚筱雅点点头。“富不过三代嘛。诗词歌赋及这些数字游戏、休闲科学又都赚不来饭吃!” “特别是后来,传来太平天国、义和团等兵荒马乱的消息,之后又有八国联军在天津、北京等地烧杀抢掠,火烧圆明园,抢走我国大批大批文物等等事情的发生。陈、刘两家的后代已经无力保住先人留下的物业、房产。但对于那许许多多从陈厚耀开始就留下来,并不断增多的那些科技方面的、自编自制的书籍和天文观察仪器、资料、算具等等,既舍不得丢掉,也不愿让其落入他人,甚至外国人的手中。” 楚筱雅的表情带着疑问:“这些也是那几个老头说的吗?” 教授笑了起来:“当然不是,这里有些是我凭我想象所编出来的故事。” “唉,不管是听的还是编的,真的还是假的,我再把故事讲完吧。这样,陈、刘两家的后代就把这些宝贵的物品、资料分了十几个地方,埋藏起来。然后画了一张地图,详细记载了这些东西埋藏的位置。再后来,又有后人将这张地图变成了两张图……” “两张图?”楚筱雅插话。 “只有将这两张图都得到了,才能定出这些东西埋藏的位置。” “还挺复杂的……” “他们请绣女用丝线把这两张图绣到了两块缎子上。陈、刘两家各保留一份。这两幅锦缎地图,就成了两家的传家宝,一直传了下来。” “后来呢?这就是你想找的‘图’?”楚筱雅问。 “对!后来,那个90岁的老头倒是确实见过刘家的那张锦缎图。因为他曾经做过刘家的帮工。刘家没落之后,到解放初期,又稍微发达了一些。那就是那老头的主人:刘钟离,他后来在苏州开了个小银行。” “刘钟离带着全家迁居苏州。再后来的事,那老头就不清楚了。刘钟离解放后不知哪年就死了。” “后来,我又多方调查了一下。据说刘钟离没有儿子。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上海的资本家。但刘有一个外甥,当时好象和他一起管理苏州那个银行。” “外甥现在在哪里呢?” “不太清楚。有人说他早就死了,有人说他去香港或台湾了。还有人说他曾经在美国纽约这一带住过。” “他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 教授又摸摸他的大光头:“你别急,我回国去还会了解更多的情况。但如果这张地图能找到,然后又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的话,那价值可是不菲啊!有些可能还是两百年以前的东西,比美国佬的历史还长。主要是我想其中一定有一些东西,对研究中国那段时期的数学史有用处。没准在那些人的研究中,已经有了现代数字计算机的雏形呵。” ………… 和教授吃完饭后,回到山边路130号,楚筱雅从床头柜抽屉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条项链。这项链中央挂了一个精致的、圆鼓鼓的小心,面积大约1平方厘米。这个心实际上是一个可以打开的小盒子。筱雅打开心形小盒,里面有一个心形的玉石,上面刻了两条极小的字。楚筱雅又从抽屉里找来一个放大镜,再次看清楚了那两条字:“宝图地下埋,谜底诗中藏。” 江苏泰州人?图?楚筱雅又从储藏室里找出一个画卷,打开看着,陷入沉思…… 上一篇:用键盘交流,集教授笑话 返回目錄頁 下一篇:述加州之行,触历史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