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w Simpson, a specialist wolf trainer, bonds with young wolf puppies in Beijing, China on June. 3, 2012. Photo: ADAM DEAN FOR SEVEN MAGAZINE
1905电影网专稿 曾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法国导演让·雅克·阿诺在北京国际电影节期间来到中国,宣传他的中法合拍新片《狼图腾》。继《子熊故事》、《虎兄虎弟》之后,让·雅克·阿诺又将目光锁定在狼的身上。在接受1905电影网专访时他透露,这次“与狼共舞”的经历比以往同熊、老虎的“合作”更危险。
为拍《狼图腾》养狼3年:它们比熊和老虎更危险
虽然中西方之间存在文化差异,但让·雅克·阿诺却对《狼图腾》这本书有着极强的共鸣。他认为作者姜戎对主角内心世界的描写,以及书中提及的自然保护、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主题都与自己的想法及其契合。“这本书讲述了一名年轻人在被送到新的环境之后所产生的挣扎,这样的经历让他对世界和自我的认知都愈加深刻,而我也曾有过相似的成长历程。”
继《子熊故事》和《虎兄虎弟》之后,狼成为了让·雅克·阿诺近距离接触的又一猛兽。在他看来,狼比前两种生物更加难搞:“狼非常难拍,因为他们是一种既危险好斗,又多疑害羞的动物。这一点与熊和老虎都不同,后者通常单独行动,正面发动攻击,而狼则一般更偏爱成群出没,并采用狡猾的背后袭击方式。”
为了完美呈现出书中所描绘的自然界动物奇观,让·雅克·阿诺坚持用真狼进行拍摄。为此,他足足筹备了7年,其中仅养狼、训狼就耗时3年之久。“因为小狼只在3月出生,所以我们的拍摄进度也不得不随之调整。为一部电影等待五年对我和投资方来说都是一种挑战,但即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用狗或后期合成来制作,我保证,《狼图腾》中99%的画面都是真实的。”
冯绍峰、窦骁肯吃苦中国团队敬业精神远超法国
在这一次跨国合作中,担纲《狼图腾》主演的两位中国演员冯绍峰、窦骁给让·雅克·阿诺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采访中,他用一连串的形容词盛赞了二人的演出:“他们非常出色和专业,对于表演极具天赋,在为人处事方面也是谦逊有礼,讨人喜欢。”由于天气恶劣,很多时候演员们不得不在零下30度的环境中坚持拍摄。让·雅克·阿诺表示,冯绍峰和窦骁为拍《狼图腾》吃了不少苦,作为年轻演员,他们克服了许多资深演员都难以承受的困难,如果没有他们的付出,他绝对无法完成这部优秀的作品。
除了两位主演,让·雅克·阿诺对这次的拍摄团队同样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他指出,中国电影人的敬业精神要远超过他的法国同行:“法国的电影人总是喜欢抱怨,而我的中国团队在工作中非常投入和认真,而对于不了解的东西也学得非常快。感谢《狼图腾》让我遇见了从影以来最出色的合作伙伴,他们让我对中国更加充满尊重和喜爱。”
为了保障拍摄效果的真实性,片方在北京和内蒙古两地建立了四个养狼基地,剧组走到哪里都会给35只狼建起小动物园一样的基地,然后会竖起高及房顶的栏杆,而且围栏需要深插在地里,因为如果插得不深,狼会刨地跑出去。而这就是为什么这部电影需要长达七年的筹备。阿诺导演说,“工作人员除了我,没有人有权进到这个狼圈里来。”
《狼图腾》中,冯绍峰(右)在驯狼师的指导下与动物演员“亲密接触”。(冯绍峰微博)
电影《狼图腾》改编自同名小说,阿诺说,小说中描绘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令他很感兴趣。而电影在忠实原著的基础上做了改编,原著中“狼马大战”、“飞狼”等激动人心的场面都得以保留。他透露,“狼马大战”的戏份虽然只有六分钟,但足足用了六周才拍摄完成。
克服恶劣天气困难
天气则是剧组遭遇的最大困难,阿诺导演说:“我们经历了非常非常冷的天,我们制片人在山上差点被冻死,我们摄影机已经不能对焦了,机器都已经死机了。”不过,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剧组还从长白山运了四十多吨雪到现场,盖满草原,顺利完成拍摄。
夏天则是蚊子咬得难受。在现场展示的照片中,阿诺导演的头上、身上、脸上爬满了蚊子;更恐怖的是,一工作人员的后背密密麻麻全是蚊子。阿诺说:“我们480人的团队,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形象。狼也一样。”即便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演员和阿诺等人每天要爬好几个山头、步行十几公里去工作,因为“不能开车,汽车会破坏环境”。
虽然片方发布了阿诺与狼深情对视的先导海报,阿诺也现场分享了十几张片场照,他却表示,影片更多的细节还待以后再进一步分享。
关于狼图腾的讲座与对话 姜戎
陈阵说:这些年我有了一个全新的角度和立场,可以重新认识华夏的农耕文化和华夏民族的国民性,可以重新认识游牧民族对中华文明的救命性的贡献,这样也就可以基本弄清“中国病”的病根。“中国病”就是“羊病”,属于“家畜病”的范畴。
杨克说:咱们那段经历,还有草原游牧精神,真值得好好挖掘。
陈阵马上进入主题,他加重了语气说道:中国病的病根就在于农耕和农耕性格。过去知识界也有不少人认为中国病的病根是在这里,但是就是批判得不深不透,还遭遇强烈的抵抗和反批判。我认为,这场关系到中国命运的思想斗争,之所以持续了近一个世纪还没有结束,不仅是因为中国农耕性格的势力太深厚,还因为批判阵营没有找到有力的批判武器。对于中国农耕意识的深厚传统的批判,零敲碎打不行,必须进行历史的、系统的分析、批判和清算,最关键的是必须使用比农耕历史更悠久、更有生命力、更有战斗力的游牧精神武器。
我所说的游牧精神,是一种大游牧精神,不仅包括草原游牧精神,包括海洋“游牧”精神,而且还包括太空“游牧”精神。这是一种在世界历史上从古至今不停奋进,并仍在现代世界高歌猛进的开拓进取精神。在历史上,这种大游牧精神不仅摧毁了野蛮的罗马奴隶制度和中世纪黑暗专制的封建制度,开拓了巨大的海外市场和“牧场”,而且在当前还正在向宇宙奋勇进取,去开拓更巨大更富饶的“太空牧场”,为人类争取更辽阔的生存空间,而这种游牧精神是以强悍的游牧性格、特别是狼性格为基础的。草原的“飞狼”最终还是要飞向腾格里、飞向太空的啊。
杨克赞道:开篇不错。一下子就点到我最感兴趣的兴奋点上。
陈阵问道:你考虑过没有,为什么周秦汉唐时期华夏中原民族也曾把犬戎、山戎、匈奴和突厥打得落花流水?到汉唐时期打了几百年的恶仗,还灭掉或驱逐了强大的北匈奴和西突厥。那是中国古代最辉煌的时期。在文化上也是高峰林立,群星灿烂,为什么那段时期的华夏民族就那么厉害?具有气吞山河的阳刚雄健进取的民族性格?
杨克不假思索地说:我想那时候华夏族正处在上升阶段。上升阶段总是冲劲十足。
陈阵说:我认为,因为那个时期华夏民族的血管里“狼血”成份很浓,“羊血”倒不太多。人类脱胎于野兽,远古时期人类的兽性狼性极强,这是人类在几十万年残酷竞争中赖以生存下来的基本条件。没有这种凶猛的性格,人类早就被凶残的自然环境和兽群淘汰了。但是兽性狼性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危害也极大,如果一个国家里的人群全像狼群一样,这个国家的人群就会在互相厮杀中同归于尽、彻底毁灭。人类的文明就是在不断抑制和驾驭人类自身的兽性和狼性才逐步发展起来的。这是古今中外的圣贤、思想家和政治家们所思考的根本问题之一。但是,如果完全或大部消灭了人性中的兽性和狼性,甚至用温和的羊性和家畜性来替代它,那么,人类就又会失去生存的基本条件,被残酷的竞争所淘汰,人类的文明也无从谈起。
因此,没有人类的半野蛮,就没有人类持续灿烂,不断跃进的文明。西方民族走的就是一条保留人性半野蛮的文明发展道路,而华夏民族力图走一条人性“无野蛮”的农耕式文明发展道路。形象地说,西方走的是一条“文明狼”的道路,而华夏走的是一条“文明羊”的道路。人家顺利地从“古代野蛮狼”走到“古代文明狼”,再一直走到“现代文明狼”,现在正朝着未来真正大写的“文明人”演进。而咱们落下了不知道多少个阶段,而且还是南辕北撤。
世界上从古到今大致有狩猎、游牧、农耕、商业、航海、工业这六种行业和六种民族。其中,农耕最特殊,因为只有农耕可以自给自足,自我封闭,自花授粉,自行退化,基本上可以不需要竞争、交换和杂交。除了农耕以外,其他五种行业都不是“和平”的行业,不能自给自足,必须竞争交换搏杀才能生存发展。这五种行业都是竞争激烈,风险巨大,环境险恶,你死我活的行业。如果这五种民族没有像狼一样凶悍顽强进取的性格,就不能生存。因此,这六大行业中产生出来的六种民族,除了农耕民族以外,狩猎民族、游牧民族、经商民族、航海民族和工业民族这五个民族,都是世界上强悍进取的民族。
而且这五种行业和民族有着继承关系,从狩猎游牧发展到经商航海,从经商航海又发展到近现代工业。这五种强悍行业是为强悍民族准备的,也只有强民族才敢干强行业。从低级强行业一直干到高级强行业,这就是世界历史发展的主航线。西方世界基本上就是由狩猎游牧,发展到经商航海,再发展到现代工业时代的。
古代农耕民族的历史是一个闭门造车,自给自足的历史支流,他们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明。但游牧民族及其后代冲进他们的流域,抢走了他们的创造发明,并把他们灭了国,灭了族,或当作附庸,便继续在惊涛骇浪中扬帆远航,去创造发明更先进的文明了。华夏民族一起步就踏上农田,走进农耕民族发展的历史支流,越走越弱,当然在民族性格上就要大大吃亏。
华夏先民的性格绝对不比西方民族弱,同样勇敢智慧,强悍进取,狼心勃勃。可是一落到华夏这片世界最大的温良敦厚肥沃的农田里,再凶悍的狼性也悍不起来了。古代中国广阔深厚的农田,是软化驯化草原狼和狼性的温柔之乡。
性格对于个人来说,是其能否成功和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对于民族来说,民族性格则更是一个决定民族命运的生死攸关的国家大事。从世界各民族兴亡盛衰的历史看,民族性格属于民族脊梁问题。历史证明,一个民族的性格强悍进取,这个民族生存发展的机会就大就多;而一个民族的性格软弱,这个民族被淘汰的可能性就增大。从世界上实际存在的民族价值标准看,民族性格软弱是一个民族最致命的缺陷。因为,软弱的民族性格是万恶之源,它将导致一系列最可耻、最不可饶恕的罪恶:不思进取,坐井观天、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叛卖投降、俯首称臣;人民被杀戮、被贩卖、被奴役、被歧视;民族被改种、改文、改姓、改身份等等。世界上无数古老农耕民族就因其性格软弱,而被残酷的世界无情淘汰。世界发展到现在,人口激增,生存空间和资源日益短缺,民族性格问题更加突出,因此,必须更加充分重视民族性格问题。为此,就必须从民族性格的视角重新审视中华文明的演变发展史。
我认为,中华游牧民族对中华民族和文明的伟大贡献,最主要是在精神上性格上的贡献。而刚强进取的民族性格则是创造和支撑中华文明的支柱。华夏农耕民族是创造古代中华文明的脑与手,而游牧精神和游牧性格则是整个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的脊梁。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从西周以后,华夏民族一个主导性的盛衰规律也由此开始:一旦华夏民族性格中的羊性太强于狼性,华夏就被异族入侵,山河破碎,任人宰割;一旦狼性太强于羊性,华夏中国就专制暴政,或军阀混战,民变蜂起,战乱不休。只有华夏民族在性格上的狼性羊性大致平衡,狼性略大于羊性时,华夏中国才疆域扩大,国富民强,经济文化繁荣昌盛。
特别重要的是:中华大地的这两个“从未中断”的文化,以游牧民族的狼图腾文化更有生命力,也更有价值。如果没有“从未中断”的狼图腾精神和文化,那么华夏几千年的农耕文化和文明就可能中断。中国几千年的文明从未中断,这已经成为世界公认的世界文明历史中的奇迹,而奇迹背后的奇迹却是历史更久远、又从未中断的狼图腾文化。狼图腾之所以成为西北和蒙古草原上无数游牧民族的民族图腾,全在于草原狼的那种让人不得不崇拜的、不可抗拒的魅力和强悍智慧的精神征服力量。这种伟大强悍的狼图腾精神就是中华游牧精神的精髓,它深刻地影响了西北游牧民族的精神和性格,深刻影响了中华民族和中华文明,也深刻影响了全世界。
我认为历史如此悠久的狼图腾崇拜和精神,恰恰是永葆其旺盛生命活力的古代和现代游牧精神的本源。现代中国人真应该为中国还埋藏有如此伟大珍贵、悠久丰厚的精神遗产而感到庆幸和自豪。现在到了应该剥去掩盖它的农耕羊皮,而让其大放光彩的时候了。它将是当代中华民族性格转换工程的最宝贵的本土精神资源。“东方睡狮”将由于狼图腾精神的复活,而真正苏醒和抖擞起来。
陈阵立刻开讲:……到蒙古民族崛起的时候,不要说中国的农耕民族已经软弱得不堪一击,就是世界所有的农耕民族也都已经软得没有还手之力了。蒙古区区十几万骑兵之所以能够横扫欧亚,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在于蒙古民族是世界上最虔诚信奉狼图腾的游牧民族,把狼作为蒙古民族的图腾、兽祖、战神、宗师、楷模,以及草原和草原民族的保护神。
因此,蒙古民族是以狼为祖、以狼为神、以狼为师、以狼为荣、以狼自比、以身饲狼、以狼升天的民族,是古代世界性格最勇猛强悍、刚毅智慧的民族。而蒙古骑兵则是世界上最凶猛、最智慧、最善战的蒙古草原狼训练出来的军队。
蒙古骑兵之所以能够横扫世界的第二个原因,就在于几千年的古代农耕文明已经成熟过度,已经软化了世界上所有农耕民族,从硬桃子“成熟”到了一捏就烂的软桃子。因而,以草原狼图腾精神武装起来的蒙古骑兵也就创造了世界奇迹,创造了世界历史上版图最大的蒙古帝国,达到了草原游牧力量所能达到的顶峰。
需要注意的是,世界历史上另一个版图仅次于蒙古大帝国的古罗马帝国,也是一个崇拜狼精神的帝国,罗马城徽中的母狼形象至今仍然深深地印烙在西欧人的“游牧精神”里。世界历史上这两个最大版图、最强悍的帝国都是崇拜狼精神的帝国,难道还不能说明狼精神的伟大影响和作用吗?
陈阵望着草原的落日,并不觉得饿,依然滔滔不绝地往下讲:
我还要特别要强调中华民族精神问题。现在人们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不屈不挠的中华民族精神,其实这种精神的源头和实质就是炎黄先祖的游牧精神和草原精神,其核心就是狼图腾精神,并通过几千年来游牧民族的不断输入和补充而得以确立。实际上,最能概括中华民族精神的就是两句早期的儒家格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而这四个“不”:不息、不淫、不移、不屈,就是典型的狼精神和狼图腾精神,也是对狼图腾精神的准确写照和高度概括。每条蒙古草原狼都具备这种强悍的“四不精神”,而且早在几万年以前这种精神就已成为草原狼的“全民精神”了。可是大多数的中国人都达不到这种精神高度,它只是华夏先贤号召人们景仰、追求和学习的精神楷模。因此,强悍的“四不精神”是名副其实的狼精神。
早期儒家先贤用这种四不精神培养了一批优秀的中华儿
女和民族英雄,但是四不精神还不能成为农耕民族
的“全民精神”。否则,中国历史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
次游牧民族入主中原和中国的事例,也不会在抗日战争
时期冒出几百万汉奸伪军,堪称世界之最。
杨克问:民族存在决定民族性格,也就是说什么民族行业出什么民族,出什么性格。这是否具有普遍性?
陈阵说:当然具有普遍性了。例如,日本的民族存在就很厉害。人家虽然也种水稻也有农耕,但从本质上讲,日本是个岛国,日本民族自古就是海洋民族,干的是航海打鱼、海上游猎,海上贸易、倭寇海盗的勾当。人家在民族性格上就是凶猛的海狼,海狼一上岸那还不
冲得农耕羊群猢狲散。倭寇在古代就打到过南京杭州,焚烧过杭州的雷峰塔,甚至在海上,还把侵略日本的元朝蒙古大军全部歼灭。近代西方更强的海狼一过来,日本马上就归队狼群,脱羊入狼,脱亚入欧。一脚踢开中国儒家,去学习西方文明,西方的宪政、法律、科学、教育和大工业。海狼遇海狼,气味相投,相见恨晚。一边是如饥似渴,好学不厌;另一边是代培留学生,诲人不倦。由于日本民族学习西方不仅没有民族性格上的太大障碍,相反,还唤醒海狼的天性,激起更强的求知欲和进取心,所以人家学得极快。1868年明治天皇实行维新,此后在短短的36年内,就建起发达的工业,在甲午战争中打败大清国,又在日俄战争中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白种沙俄,一跃成为世界一流强国,加入欧洲列强的行列,创造了世界上民族大跃进中的第一奇迹。现在日本又成为世界上名列第二的经济强国。而中国在日本明治维新以后,经过近一个半世纪,直到现在还处在第三世界,两岸尚未统一,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和教育投入排在世界的后列,投资效益排在世界末流,科技水平一直与诺贝尔奖无缘;土地荒漠化的进度和地下水的跌落速度远远超过经济发展速度,而早已过剩的农耕人口却还在几年几千万几千万地增长;中国软弱的足球,一直被日本狼、太极虎打得羊性原形毕露毕现,看不到出头之日……
一千多年来,中国拿农耕儒学羊经去教化日本狼学生,真是误人子弟。日本跟着中国儒家学了一千多年,却在世界上默默无闻。可是跟西方海狼才学了30多年就一飞冲天。而中国呢,西方的东西一进来,整个民族就在民族性格上发生强烈排斥反应,如羊见狼,不管好坏,几乎全民族抵制,从皇帝到义和团,反洋灭洋,结果被列强抢走大片国土,沦为半殖民地……
杨克说:你是个忧国忧民的人。你实地考察和长期研究,理出这么一个史论大纲,你最终想达到什么目标?我特别想听听你的最终结论。
陈阵说:我考察研究近30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寻找中国落后的病根,寻找中国的出路。现在找到了中国这条五千多年的老病根,就可以对症下药,把握民族的命运。
首先,要想改变中国落后挨打的局面,就必须把中华的民族存在尽快地转变为经济政治上具有充分竞争性的民族存在,尽快培养出强悍进取、永不满足的民族性格。这是决定中华民族命运之根本。
其次,在民族性格上,坚决走“现代文明狼”的道路。必须适度地释放和高超地驾驭人性中的狼性,这是条世界性的高难道路。狼性充满凶猛强悍的活力和生命力,同时又充满疯狂的贪婪、掠夺和破坏力。人性中的狼性特别像热核反应,能量巨大,破坏性也巨大,控制得好就能造福人类,控制不好就会毁灭地球。世界上没有多少民族和国家能合理地释放它,又能牢牢地驾驭它。能做到这点的国家都走到了世界强国的行列。这条道路难度极高,即便是近现代强国,弄不好也会翻船。像二战时的德、意、日三国的民族就未能驾驭住本民族的狼性,结果导致法西斯大爆炸,给本国和世界人民带来巨大灾祸。
中国的“文革”也出了大问题。由于在历史上,尤其是近代中国民族性格太软弱,“狼性”不足,被西方列强打成了半殖民地,饱受屈辱。中华民族被深深激怒,那些志士仁人引进西方强悍进取的狼性精神,又一点一点地引进强悍竞争的西方工业,起来打到“孔家店”,强烈地释放被久久被压抑的“狼性”。炎黄游牧族的血液遗传和游牧民族的多次输血终于发挥了作用,中华民族性格慢慢强悍起来。百年奋斗,赶走了列强,取得了民族独立,还取得朝鲜战争的胜利。然而,到文革时期,由于政治需要人为地释放和煽动狼性,打倒一切“
牛鬼蛇神”,打倒国家主席,元帅将军,工商界精华,知识分子学术权威。狼性“红卫兵”横行全国:打老师,批校长,烧书籍,毁文物,抄家产,杀人放火、冲击大使馆,无法无天,走向另一个极端,把中国推向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人类整个历史和中国这段历史都深刻证明了释放和驾驭人性中狼性的高难程度:像儒家和封建专制那样全面阉割和镇压民族性格中的狼性,其结果是全民族性格羊性化,落后挨打,死路一条;像法西斯那样疯狂释放煽动狼性,则将把世界变成人间地狱,也是死路一条。只有适度释放狼性,并采用惟一能够控制和驾驭狼性的真正民主制和法治,抛弃橡皮图章式的假民主,这才是中华民族的惟一出路。真正的民主制和法治才是惟一能够释放又控制狼性“热核反应”的现代反应堆。而要建立真民主,又必须同时进行和完成转换国民性格的基础工程,没有这个民族性格的基础,即使建起民主大厦,那也只是一座危楼,如果垮塌,反而会败坏民主的声誉,而在民主废墟上就会建立起更加专制的政体。没有扎扎实实的转换民族性格的基础工程,民主就永远只是中国少数人的奢望。转换农耕民族性格必须经过一个“野外放养”的过渡时期。但是,转换民族性格和推进民主又不能太慢,否则,民族性格软弱的旧病将会把腐败、低效、人口过度扩张和破坏生态环境的病毒扩散到民族全身,而耽误治疗抢救的宝贵时间。
杨克点头道:没错。西方民族性格太强悍,专制政府很难压制住人民。在西方,像中国式的中央集权制很难立足,就是立足也长不了。所以人家民族最终只接受民主制。而东方的羊最恐惧自由和独立,一但没有“徐州牧”的看管,羊就会被狼吃掉。软弱的农耕民族都愿意选择专制,农耕人群是集权专制制度的衣食父母。看来,华夏民族的民族存在和国民性格不变,中国的集权专制就始终不会终结。
陈阵说:狼性不强的民族永远不会去争取民主和使用民主。实际上,民主是强悍民族对统治者反抗和讨价还价的结果。
陈阵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不改革民族存在,民族本性就不是“难移”了,而是“坚定不移”。当前我国的改革,实际上就是在改革民族存在,现在改革形势已不可逆转。从性格上形象地讲,既然,“炎黄狼”、“秦汉狼”和“隋唐狼”曾经被农耕存在改造成“华夏羊”,那么,随着新型竞争性的民族存在的确立和扩大,一直落后挨打的“华夏羊”就会成为勇猛进取的“现代中华文明狼”,成为真正的炎黄子孙,并向更高级阶段的自由民主的“世界文明人”进化。
然而,由于在世界上,中国的农耕土地最广阔,农耕历史最悠久,农耕人口最庞大,农耕意识最深厚,城市化的空间又过于狭小,因此,要想在民族性格上从“华夏羊”转换为“文明狼”,必将经历一个漫长、痛苦,甚至是残酷淘汰的时期。如何能更文明地对待、安置和养活性格弱势人群,转化他们的软弱性格,将成为中国天大的社会难题。而且,以后政治体制的攻坚任务还可能由于民族性格软弱而久攻不克。而这些难题又必须依靠刚毅强悍坚韧的狼精神来攻克。
这些就是我的最后结论。
1971年至1996年腹稿于内蒙古锡盟东乌珠穆沁草原——北京。
1997年初稿于北京。
2001年二稿于北京。
2002年3月20日三稿于强沙尘暴下的北京。
2003年岁末定稿于北京。
波恩大学汉学教授顾彬(Wolfgang Kubin)是德国最著名的汉学家之一,尤其在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介绍和研究方面堪称权威。在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他对中国作协、中国当代文学的问题、中国作家的问题、中国文学如何走向世界,以及一些具体作家和作品谈了他的看法。
德国之声:您对中国最近一些年出的作品是否有一定的了解,比如说“狼图腾”?
顾彬:“狼图腾”对我们德国人来说是法西斯主义。
这本书让中国丢脸。
我们知道,所有真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事实和常识抱有虔诚的尊敬态度,相反,所有大谬不然的奇谈怪论也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傲慢地蔑视事实和放肆地羞辱常识。《狼图腾》以一种令人惊讶的挑战姿态歪曲事实、颠覆常识。
狼作为自然界中的一种生命现象,是一种凶残而又狡猾的野兽,是死亡和灾难的制造者;它不仅普遍而经常地给世界和人类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还因其极度的残忍和凶恶,而在人的内心引发强烈的恐怖感和厌恶感。正因为这样,狼在人类的文化想象和道德评价中,基本上是一种否定性质的生命现象;也正因为这样,在几乎所有的想象性的文学叙事中,狼都被合乎事实地塑造成一种忘恩负义、凶悍恶辣、狡诈阴险的消极的道德形象。虽然,有时,它也在有限的程度内,被用来象征一种孤独而绝望的情绪和内心体验,用来表现与生态危机和生命伦理相关的主题,但是,在一个是非界限和善恶标准还没有被彻底解构的正常的社会,似乎从来没有人肆无忌惮地将它美化为为一种完美的生命现象,升华为一种伟大的精神“图腾”。
然而,在一个王纲解纽、价值混乱的时代,一切都有可能被颠倒过来,一切都有可能被弄“拧巴”。无耻便是荣耀,下流等于高雅,“流氓”成为“英雄”,而狼则不仅比羊还善良,而且还代替了鸽子和天使,承担起传递福音的使命。《狼图腾》就以它令人费解的偏执和无畏,顺着贾平凹的《怀念狼》开辟的险恶道路,狂跑裸奔,一头扎进险象环生的烂泥塘,又一次让我们看到了疯狂地颠覆常识所造成的喜剧情景和严重后果。
在《狼图腾》的违背人类基本经验事实的叙述中,狼是一种值得赞美的伟大的生命现象。在作者笔下,所有的狼都比人类要优秀,要值得尊敬。狼不仅机智、勇敢、高贵、守纪律、富有牺牲精神、永不屈服于人类的奴役,而且还温柔多情,洒向人间都是爱,不仅是草原的守护神,而且还是将人类的灵魂超度到腾格里的天使。
作者信奉一种幼稚的生物主义决定论,偏执地认为狼对于人类的文明进步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草原精神其实都集中在狼身上”(第136页),因此,谁要是想在草原上生活,谁就必须以狼为师,“不管哪个民族都得崇拜狼,拜狼为师,像匈奴、乌孙、突厥、蒙古等等草原民族都是这样”(第23页)。草原上的牧民为什么不把马当作自己的“图腾”,相反,却要把“马的敌人”——狼作为图腾呢?作者认为,“这种反常的逻辑中却包含着深刻的草原逻辑。这是因为蒙古马是草原狼和草原人共同驯出来的‘学生’,而‘学生’能成为被老师崇拜的图腾和宗师呢?而草原狼从未被人驯服,狼的性格和许多本领,人学了几千年还没能学到呢。狼在草原上实际统领着一切,站在草原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制高点上……”(第253页) “古代草原骑兵确实不是靠蛮力横扫先进国家的。草原民族也确实是草原的捍卫者。她们用从狼那里学来的军事才华和智慧,牢牢地守住了草原,抗住了汉军后面的铁与火,锄和犁对草原的进攻”(第81页)。作者的叙述中,一个叫毕利格的老人,竟然也如此荒唐地夸大狼的能力和智慧,夸大狼对人的生活的影响:“打仗,狼比人聪明。我们蒙古人打猎、打围、打仗都是跟狼学的。你们汉人地界没有大狼群,打仗就不成。”(第18页)而“草原狼不光是培养了蒙古武士,也培育了蒙古战马。”(第196页)
狼不仅是人类和“蒙古战马”的老师,而且还是草原的计划生育的总设计师和控制人口增长的大功臣呢:“人昼行,狼夜战;人困顿,狼精神,草原狼搅得草原人晨昏颠倒,寝食不安,拖垮了一家又一家,一代又一代的女人。因而,蒙古包的主妇,大多多病短寿,但也练出了一些强悍拖不垮的、具有一副好身骨女人。草原狼繁殖过密,草原人口一年年却难以大幅度增长。然而,古代蒙古草原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人口过剩,而大范围垦荒求食的事情。是草原狼控制了草原人口舒舒服服地发展。”(第73页)
因为缺乏对常识的尊重,所以,作者在展开叙述的过程中,就很难维持主题与事象的逻辑上的一致性和关联性。他的判断和观点,常常与文本内部的情节打架。不仅如此,事实上,很多时候作者自己的议论,也在相互抵牾,自我拆解。例如,作者在叙述中说“童话”和“书本”关于狼的叙述都是“误人”的。陈阵“到了草原之后才发现,大自然实在没有比‘大灰狼’进化得更高级更完美的生物了”,但是,我们从他的接下来的叙述文字发现,草原狼实在不是什么“更高级”、“更完美”的东西。作者告诉我们,有一群饿狼,从境外进入中国,“这一轮入境的狼群眼睛特别红,胃口特别大,手段特别残忍,行为特别不计后果。每头狼几乎都是怀着以命拼食的亡命抱负劲头冲过来的”(第41页)。这群狼在殊死的“搏杀”中,给人类和马群带来极大的灾难:“马群发出凄厉的长嘶,一匹又一匹的马被咬破侧肋侧胸,鲜血喷溅,皮肉横飞。大屠杀的血腥使疯狂的狼群异常亢奋,它们顾不上吞吃已经到嘴的鲜活血肉,而是不顾一切地撕咬和屠杀。伤马越来越多,而狼却一浪又一浪地往前冲,继续发疯发狂地攻杀马群。每每身先士卒的狼王和几条凶狠的头狼更是疯狂残暴,它们窜上大马,咬住马皮马肉,然后盘腿弯腰,脚掌死死抵住马身,猛地全身发力,像绷紧的硬钢弹簧,斜射半空,一块连带着马毛的皮肉就被狼活活地撕拽下来。狼吐掉口中的肉,就地一个翻滚,爬起身来,猛跑几步,又去蹿扑另一匹马。追随头狼的狼群,争相仿效,每一条狼都将前辈遗留在血管中的扑杀本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凶猛痛快”;“马群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喷涌的马血喷洒在雪地,冰冷的大雪又覆盖着马血。残酷的草原重复着万年的残酷。狼群在薄薄的蒙古高原草皮上,残酷吞噬着无数鲜活的生灵,烙刻下了一代又一代残酷的血印”(第46页)。
从作者的细致而夸张的叙写中,我们看到的是令人厌恶的狼的形象,但是,听到的却是两种“声音”:一种声音来自情节事实,它告诉读者狼是一种穷凶极恶的动物,是人类和世界的敌人,但另一种声音却透漏出压抑不住的快意和兴奋:看哪,这群狼多么像尼采理想中的“超人”——多么勇敢,多么强大,多么善于战斗,多么乐于战斗,多么机智从容,多么有条不紊。当然,作者也在议论中承认这群狼的所做所为是“残忍”的,但是这样的议论,相对于显示着快意的对狼扑杀马群的淋漓尽致的叙写,显得既缺乏明确的道德批判向度,又缺乏令人信服的诚意和说服力:如此野蛮、残忍的畜生,凭什么享受被人类赞美和供奉的荣耀?我们为何还要将它当作自己顶礼膜拜的精神图腾?难道在作者的理解中,“更高级”和“更完美”是以能否给人类和别的生命造成严重伤害和巨大灾难为尺度来判断的吗?难道“高级”和“完美”是“权力意志”和“生存意志”的同义词吗?或者,是“仁慈”和“善良”的反义词吗?难道这样的狼被“童话”和“书本”叙述为可怕的“大灰狼”和忘恩负义的“中山狼”还有什么不妥吗?
事实上,面对这样的基本事实和真相,作者并不是看不到。陈阵看到马群被狼群“集体屠杀的惨状”,被“惊呆了”,也曾表达过这样的困惑:“狼是历史上对人威胁最大、最多、最频繁的猛兽。到了草原,狼简直就是人马牛羊的最大天敌。但为什么草原民族还是要把狼作为民族的图腾呢?陈阵又从刚刚站住的新立场向后退却。”他眼前甚至“突然出现了南京大屠杀的血腥场面。他在狼性中看到了法西斯、看到了日本鬼子。陈阵体内涌出强烈的生理反应:恶心、愤怒,想吐、想骂、想杀狼。他又一次当着毕利格老人的面脱口而出:这群马死得真是太惨了,狼太可恶、太可恨了!比法西斯,比日本鬼子还可恶可恨。真该千刀万剐!” 但被他的话气得“面色灰白”的毕利格老人“底气十足”地纠正了他的观点:狼跟日本鬼子不一样。乌力吉则这样替狼开脱:这次大事故也不能全怪狼,……要怪也只能怪咱们自己没把马群看好(第56页)。最后,陈阵不仅被两位蒙古人说服了,而且还立即极其荒唐地将狼与黄河等量齐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草原民族的狼图腾,也应该像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那样得到尊重”(第57页)。不仅如此,狼几乎成了一切美好德性和伟大精神的象征。看到狼,“陈阵似乎看到了被囚在渣滓洞里的那些斗士们才有的性格和品质。可他们只是民族的沙中之金,而这种性格,对狼来说却是普遍的、与生俱来、世代相传、无一例外”(第139页)。看到狼跳悬崖而死的情景,杨克则“低头默立,他想起了中学时看的那个电影《狼牙山五壮士》”(第184页)。总之,在这部神奇的小说中,人们随时都可以看到这种对狼的完全不着边际的比附和赞美。
为了用事实改变人们对狼的偏见和敌意,为了充分证明草原民族以狼作图腾的合理性,从而最终将“狼图腾”变成对人类生活具有普遍意义的精神资源,作者让小说中的人物陈阵抓回一条小狼养了起来。陈阵不仅能“亲身感受、亲手能摸到狼性温柔善良的一面,……慢慢地品味着这种纯净的友谊,觉得自己的生命向远古延伸得很远很远。有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老很老了,却还保持着人类幼年时代的野蛮童心”(第170页),而且,精神生活随即立竿见影地发生了变化:“陈阵觉得自从对草原狼着了魔以后,他身上萎靡软弱无聊的血液好像正在减弱,而血管里开始流动起使他感到陌生的狼性血液。生命变得茁壮了,以往苍白乏味的生活变得充实饱满了。他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生命和生活,开始珍惜和热爱生活和生命了”(第171页)。到最后,“陈阵的思绪渐渐走远。他突然觉得,生命的真谛不在于运动而在于战斗。哺乳动物的生命起始,亿万个精子抱着决死一战的战斗精神,团团围攻一枚卵子,杀得前赴(仆)后继,尸横遍宫。那些只运动不战斗、游而不击的精子全被无情淘汰,随尿液排出体外。只有战斗力最顽强的一个精子,踏着亿万同胞兄弟的尸体,强悍奋战,才能攻进卵子,与之结合成一个新人的生命胚胎。此间卵子不断地分泌杀液,就是为了消灭一切软弱无战斗力的精子。生命是战斗出来的,战斗是生命的本质。世界上曾有许多农耕民族的伟大文明被消灭,就是因为农业基本上是和平的劳动;而游猎游牧业、航海业和工商业却时时刻刻都处在残酷的猎战、兵战、海战和商战的竞争战斗中。”(第171页)
尽管这条狼从来就不曾改变过它的负恩忘义的本性,“丝毫不感谢陈阵对它的养育之恩,也完全不认为这盒食是人赐给它的,而认为这是它自己争来的、夺来的”,但是,在作者和小说中的人物陈阵看来,这恰是一种美德。在他们看来,负恩忘义的狼比知恩图报的狗要高贵:狗看到主人端来食盆,“就摇头摆尾感激涕零”,实属卑贱,而狼对人的照顾“根本不领情”,则是“高贵的天性”的表现。虽然狼的“独立特性、桀骜不驯”让陈阵“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但是,他还是要令人费解地赞美它,甚至以它为师:陈阵“在一旁静静地看小狼进食,虔诚地接受狼性的教诲”(第169页)。作者通过极其虚假的想象和描写,赋予狼以诗意的情调和完美的德性。在陈阵的眼里,狼的难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嗥叫,是悦耳动听的美妙音乐:“小狼欢天喜地地长嗥着‘哭腔哀调’,兴高采烈地向狼群‘鬼哭狼嗥’,激情澎湃地向草原展示它的美妙歌喉。小狼的音质极嫩、极润、极纯,如婴如童,婉转清脆。在悠扬中它还自作主张地胡乱变调,即兴加了许多颤音和拐弯。……两人听得如醉如痴,杨克情不自禁压低声音去模仿小狼的狼歌。”(第258页)然而,最后的结局否定了作者的所有赞美和幻想。最后,这只小狼直到受尽陈阵们的折磨一命呜呼,也没有给疯狂的狼图腾崇拜者带来什么令人满意的研究成果和重大发现。他们不过玩死了一只狼。
作者自己和小说中的人物陈阵对这种疯狂的行为也不自信:“他对狼的景仰与崇拜,他试图克服汉民族对狼的无知与偏见的研究和努力,难道真的必须以对小狼的囚禁为前提、以小狼失去自由和快乐为代价,才能实施与实现么?”(第348页)问题是,即使作者的研究目的真的能够实现,即便狼真的是被草原民族普遍崇奉的精神图腾,而不是一个凭空虚构的伪文化命题,那也不能赋予“狼图腾”以文化和价值意义上的普遍有效性,从而将一种粗糙的原始形态的图腾崇拜,夸大为主宰人类生活的绝对原则,或转化为所有人都必须尊奉的精神图腾。要知道,简单的图腾崇拜不同于充分完善的宗教信仰。原始性的图腾崇拜具有偶然性、地域性、族群性等特点,缺乏完整的教义和教规,缺乏丰富的宗教内容,因此很难被升华为一种具有普适性的信仰体系,更不能被简单地当作解释历史现象的世界观,或解决复杂的社会生活问题的方法论。更何况,作者的价值观完全是一种偏见,而他对狼的道德化想象不仅是幼稚可笑的,而且还缺乏人类应该有的积极的主动性和尊严感。卡西尔说:“在人类文化的任一领域中,‘卑躬屈膝’的态度都不可能被设想成为真正的和决定性的推动力。从一种完全被动的态度中不可能发展出任何创造性的活力来。”(恩斯特.卡西尔《人论》第118页,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版)卡西尔的观点,适合用来批评包括《狼图腾》在内的所有狂悖混乱、蔑视常识的文学现象和文化现象。
总之,如果说,偏执的主观性导致了《狼图腾》主题和价值观的混乱,那么,对常识的颠覆则把这部小说的写作和出版,变成价值观可疑、艺术性贫乏的失败的话语事件。因此,《狼图腾》是一堆干瘪、朽烂的豌豆,而不是一串晶莹、美丽的珍珠,——这是我们谈论这部小说时必须认清的事实和必须说出的。
2005年2月12日,北京
《狼图腾》的谎言:揭露姜戎“白眼狼”的真相
1,姜戎是谁?
在很多读者眼里,姜戎不仅是一个学者,还是一个很正直的学者,很爱国的学者,很坚持真理的学者,很热爱环境的学者。
真是这样吗?不——
姜戎不仅是一个撒谎成性的投机分子,还是一个一贯为了个人利益而不惜出卖朋友、亲人,甚至是妻子的缺乏人性和最起码道德的“白眼狼”。
“白眼狼”是姜戎在草原插队时的“雅号”,他的原名叫吕嘉民。
2,揭露姜戎嘴脸的人是谁?
我因为在2007年出版了一部批判《狼图腾》的专著《狼图腾批判》而有幸结再前不久结识了当年和姜戎(吕嘉民)一同插队的几位有正义感的知青,他们是杨沫的儿子,当年风靡全国的知青小说《血色黄昏》的作者老鬼(马波),还有同事当年与姜戎插队内蒙的报告文学《羊油灯》的作者逍遥以及被姜戎利用之后又抛弃的第二任妻子等人。如果说当时我在写作《狼图腾批判》的时候,更多是从历史的角度来批判姜戎的歪曲、造假、异端和阴险的话,那么这些人让我更惊讶地发现了姜戎的邪恶与阴谋。
另外,他一直是一个靠出卖别人而自己获利的人。但对外一直扬言自己如何如何。他(89年)最后一次被抓入狱后,又是靠“立功”出来的,结果这反倒成了他在外国媒体上吹嘘是“民主斗士”的资本了。他在文革期间,写信给四人帮中的唯一女性称自己拥护对方而被“打倒”,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环保勇士”了。
3,当年直接批判过姜戎的专家都有谁?
蒙古文化的事,蒙古民族自己的专家来说话似乎最为有力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但是,奇怪的是,当年《狼图腾》一书一上市,最新版《蒙古秘史》汉译版译者,内蒙古文联副主席蒙古文化著名的学者特•官布扎布先生首先接受了当地媒体的采访,直接支出了“狼图腾”概念的无中生有,并严厉地对其进行了批判。但是,莫名其妙的读者偏偏要拒绝相信专家的这些批判,而执意要相信姜戎的连篇鬼话。似乎理由很从分:人家写的是小说嘛。
然后,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李建军先生也锋利地对《狼图腾》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同时一些正义的学者也都纷纷发表短文进行对《狼图腾》中邪恶观念的严正批驳。但收效亦知甚微。
直到2007年,本人的批判专著《狼图腾批判》问世,始终都不能遏制姜戎带来的这股毒气。
4,为什么知情的知青现在才展出来揭露姜戎的嘴脸?
有人会质疑,为什么当年知情的知青到现在才站出来揭露姜戎的嘴脸呢?
其实,这只是大众的无知和盲目而已,这些知情人早就在网络上发表了他们的驳斥文章,但大多数读者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还有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的原因,很多人认为:小说嘛,是可以瞎编的。所以还对批判他的人表示了不良的心态。
但是,当英国企鹅出版社在全球同时发行英文版的《狼图腾》时,翻译者以及宣传者,包括已经没有廉耻的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们也跟着不经调查地叫嚣书里面的内容是“真”的,是作者的真实经历,甚至姜戎还叫嚣“这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体系”。《南方周末》一个叫张英的记者还写了个大篇文章《还“狼性”一个公道》之类的文章……面对这种没有任何社会道德和社会责任的可恶现象,当年这些知情的知青必须站出来了。起初,他们是采用直接给记者张英写信的方式告诉张英,应该在发表这样的文章时进行调查一下,但是张英却在其他处扬言,说这些知青的话只是一面之言,换言之,姜戎的话才是两面之言。张英以及她所在的《南方周末》对此事的态度激怒了这些有正义感的知青,他们愤然之下开始了揭露姜戎真实嘴脸的行动。
5,姜戎在今年都做了什么样的无耻之行?
首先他借着英文版的《狼图腾》想把汉族人狠狠地侮辱一下,然后无中生有地扬言要建立起了“狼图腾”的概念。同时四处说,他写的全是真的,都是他经历过的,而且是半个自传,又说他写的可不是一本书——更别说是什么小说了——他建立的是一个体系。
当有人想他发起进攻的时候,他又用投资旅游业的方式召集几位当年还没出生的牧民到北京,以谈投资项目为由,“暗示”了牧民们有人反对“狼图腾”,然后借助长江文艺出版社,把他所谓的牧民的证明拿了出来,并给了《新京报》。虽然,该报社向这些知情人求证了一下,但结果还是没有把知青的反驳认真对待,并以《姜戎:“狼图腾”不是伪文化》为题发表了“求证结果”。同时还主动联系了《北方周末报》向该报公布了他的“回应”。
经过知青们的进一步追击,《北方周末报》的记者沿着姜戎“指引的路线”向他提供的几个证人进行求证,然后再次有倾向性地发表了一篇文章《探访“狼图腾”故地》以及另外一篇《我坚持蒙古族的主要图腾是狼——本报再访小说《狼图腾》作者姜戎》更强势的文章。
但是,姜戎的丑恶行经以及诸多媒体的这种不负责任的倾向性态度并没有击倒正义的知情人。这些知青立即进行了更明确的反击。
6,知青们对姜戎进行了痛击,同时向相关报导方进行了严厉的质疑
首先,长篇报告文学《羊油灯》的作者逍遥直接给《北方周末报》写了封质疑信,将报道中的可以偏袒揭露出来。
然后,当年知青叶小静分析了《北方周末报》中姜戎“改口”的证据,并将这写证据公诸于世。
同时,他们也把《狼图腾》一书对社会造成恶劣而严重的影响揭示出来。
以下是知情人的信和分析文章。
张华(逍遥)写给《北方周末报》的信
北方周末报编辑部:
这次登出的版面,给姜戎的很充分,而给我们满都知青的只有寥寥几句,其中叫**的还不是我们满都的知青。这似乎显出了贵报的某种态度。
另外,去满都调查,让镇书记胡日查做向导,对我们一方显见有失公允。现在,该镇已将经济利益与姜戎联系在一起,要合办旅游公司,由于经济利益的驱动,当然要为他说话了。所以,他给找的人让人大打问号。
那位71岁的巴拉沁,我找三个大队的知青问了,都不认识,更不记得当年的满都有这个人。如果他当年在满都,他不会说“五六百只羊的羊群里面,被狼咬死60到100只羊是很正常的。”我们牧场三个大队的羊群数目,最少是1500左右,最高达200左右,怎么会是五六百只呢?另外,当时被狼掏了一两只,放羊的都会很着急,心里不安,若被狼掏了五六只就成为了事故,要做检查。如果被掏60到100只,那就真成大事故了。出身若有点问题,肯定会被当作破坏生产。当年,吕嘉民(姜戎)放的那群羊出的是全牧场最大的事故。就因为张红军这个老红军司令员的孩子替他扛了,刘小布又去找和他关系极好的连长满都拉说情,才掩盖的。因此,我很怀疑,这位巴拉沁是否当年是我们牧场的。
贵报登载胡日查这样看待该书引发的争议:“之所以存在争议,还是因为很多人其中也包括当年的一些知青,有的并没有在草原生活过,或者并没有在满都宝拉格镇生活过,并不真正了解满都宝拉格镇当年的牧区生活。” 而事实是我们正是当年和姜戎生活在同一牧场的知青,且比他放牧的时间长,有的是羊倌,有的是牛倌,有的是马倌,有的甚至在牧区呆过23年。怎么说我们没有在草原生活过呢?我倒想问一句,胡日查书记是何时调到满都工作的?因为当年的满都宝力格并不叫镇,而叫牧场。看来胡日查书记是搞错了。
从图腾文化来看,属远古、多部落,多图腾。12世纪才有统一的蒙古民族,当时并无统一的狼图腾,后信长升天、ZANG传FOJIAO,故没有蒙古全民族统一的,一以贯之到今天的狼图腾。
从非物质文化遗产来观察,无论从考古发现、文字记载、绘画、歌曲、传说故事、祭祀……均无佐证。
吕嘉民以投资草原为名,紧急招几个牧场科级以下干部到北京制造证词,又让他们安排三个老人接待记者采访、做假证,是黔驴技穷,此地无银三百两,与陕西华南虎事件如出一辙。
希望贵报能本着对历史和读者负责的态度慎重对待此事,我们将非常感激!
祝好
张华
2008年5月4日
对误导报道的剖析
《狼图腾》作者终于承认该书是经过加工组合的文学作品,而非“亲身经历”
据报道,近日,《北方周末报》记者风尘仆仆赶到内蒙古东乌旗满都宝力格镇,就《狼图腾》一书中的许多内容真实性采访当地牧民。因为作者说,“书中所写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记者采访了三位老牧民。71岁的老牧民巴拉沁说“1967年到1972年,经常发生狼入羊群的事情,在五、六百只羊的羊群里面,被狼咬的60到100只羊很正常。”“那时候狼群袭击羊群也就十几分钟。”说来说去,都是狼袭击羊群。 没有一句话提到狼群袭击整群军马,一个人遇到40多只狼,可以用敲击马蹬子的方法吓退狼群等事情是否发生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问题没有牧民的答复呢?这是姜戎吸引读者眼球,而我们认为姜戎文化造假的重要内容。
北方周末报记者在此前采访姜戎时问:“有人提出您的故事有大量造假,比如,在描写风雪夜狼群与军马生死搏斗的场景,其实是一场纯粹的天灾,却被您改成狼的智谋围猎的结果。”姜戎说:“这个故事是有真实出处的(请注意,他已经不说是亲身经历,而是有出处了),1971年5月3日,白毛风和狼群将两三群马赶入乌拉盖河和泡子,损失惨重,比我小说里写的还要惨得多。满都宝力格当地的老牧民,以及原额仁高比公社的知青马倌巩嘉铠等人都可以证明。”(是证明马群因天灾陷入泡子还是被狼群智谋围猎进入泡子?姜戎说的很含糊。看来他也不像从前那样信誓旦旦的说就是被狼群智谋围猎进泡子了。况且,马群被白毛风驱赶陷入泡子死伤惨重的事发生在1972年,不是姜戎说的1971年,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当然记不清楚)。既然姜戎先生这么说,北方周末报记者又千里迢迢赶到原创地,找到老牧民,为什么不就此采访牧民,求得解释和认证呢?姜戎找临近的额仁高比的知青为他作证也很滑稽,满都宝力个牧场有一百多知青,竟然找不出一个知青为他作证,还要烦劳外公社知青作证。说:”我依然坚持,这是一部半自传体的小说。小说的一半内容是关于掏狼窝养小狼的故事,完全是我的真实经历。小说中的其它故事,大多有真实出处,只是根据文学创作的要求,进行组合和加工。”看来姜戎先生面对当年和他在满都宝力格插队知青出来说出事实真相后,也不得不承认“根据文学创作的要求,进行组合加工了”。可是他这本书的卖点就是“亲身经历”。看来,面对读者姜戎越来越难自圆其说了。有一句话说的好,“文学作品可以编,但不能骗”。
原满都知青叶小静 2008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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