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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舞台上的耻辱柱
   

 

  荒诞舞台上的耻辱柱

 (把暴君和昏君钉在耻辱柱上)

 

傅正明

 

西方荒诞派戏剧的试验者们,认为现实是难以理喻的,全部生活内容都是愚蠢的、没有意义、没有逻辑联系和无法沟通的,因此就得以荒诞的戏剧形式来表现。尽管荒诞派剧作家的某些艺术试验走到了极端,其文学成就不能估计过高,但是,假如我们在接受优秀荒诞剧的晦涩语言时,能够以想像和理性去理解它所蕴含的美学意味,就能发现某些高明作者的深层的哲学思考、道德判断、政治影射、及其积极的社会意义。

 

一 皮兰德娄的 《六个寻找剧作家的剧中人》

荒诞剧的第一部杰作,当推意大利剧作家皮兰德娄的《六个寻找剧作家的剧中人》 ( 以下简称 《寻找》)。

该剧的副标题为一出未完成的喜剧,其创作灵感,据说来自作者听说的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男人被实验的精灵附体,竟然打发他的妻子去与另一个男人姘居,结果生下一个女儿。妻子又回到原来的丈夫身边。那个女儿长大成人之后,沦落为妓女。那个男人去嫖妓,差点和他的这个继女发生性关系。

皮兰德娄把这个故事与一战和战后的重要的社会背景联系起来了。战火中残酷杀戮,战后的社会压迫,人们精神上的迷茫以及家庭生活的危机,凡此种种,使作者对人生持荒诞态度。

有意味的是,在 《寻找》中,剧中人自称是某一剧本中的六个人物,被剧作家抛弃,闯进排演场要求导演把他们的戏排出来。剧场经理请他们走开,因为我们没有时间跟疯子说废话!一番对话之后,经理终于同意让这六个剧中人当场排演。

这六个剧中人是父亲、母亲,以及他们的同母异父的四个子女。父亲之所以把剧中的母亲即他的妻子交给别一个男人,是因为这个男人曾经是他的下属,他的秘书。他看出了他的妻子与这个男人趣味相投,他怒不可遏,解雇了他的这个情敌。可是后来,他看到妻子从此孤独寂寞,就一念之下,把她交给了那个男人,自称这是为了让她从我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而她则进一步指出:也解脱了他自己身上的束缚! 真是双重的解脱

按照精神分析学,在某种意义上,专制家长与专制暴君,在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专制家长是暴君的缩图,暴君是专制家长的膨胀。所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在中国历史上,对权力的迷恋往往使得齐家变质为研究权术。剧中的这个父亲,原本一个专制的昏庸的丈夫,他的行为是任意无常的。在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中,这个荒诞形象也可以看作对专制者的影射。《寻找》于 1922年在伦敦首演时,突然遭当局查禁,检察官既有道德考量,也有政治顾忌。由于萧伯纳出面相助,才得以在一家私人俱乐部继续演出。

 

二 卡缪的《 卡里古拉 》

皮兰德娄的 《寻找》中的那个专制家长,其荒诞行为与卡缪的荒诞剧 《卡里古拉》中的专制暴君相比,在本质上有相通之处。当然,卡缪对权力的针砭更为鲜明有力。该剧 1945年首演,实际上完成于1938年,与1944年首演的《 误会 》,建树起荒诞剧的两个里程碑。

《卡里古拉 》 中的罗马皇帝卡里古拉,原型取自暴君凯伊乌斯·凯撒 ( 公元37-41年在位 )的故事,传说这位暴君喜欢与朝臣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卡缪把这一荒诞主题置于现代社会的背景中。

卡里古拉不是像 《寻找》中的父亲那样被实验的精灵附体,而是被逻辑学迷住了心窍。他独揽大权,可他的权力欲没有止境。他否定极权但并没有一概否定,就像《寻找》中那个父亲既否定了夫权和父权又没有完全否定一样,因为这个父亲要他的继女偿还她的母亲的陈年老债,即母亲曾经在干活时犯过的过错。而卡里古拉则认为极权否定了自由和人的尊严,因此,他在否定极权之后,又利用自己所拥有的极权来唤醒别人反抗荒诞而求得解放。他要看看随心所欲的自由究竟能达到怎样的极限。可是,这一逻辑的滥用,却把这个有思想的皇帝转化成为一个可怕的暴君。他的错误的自由观导致他对一切人的价值观进行系统地亵渎,他把个人的自由推向逻辑的极端,他同元老们的妻子睡觉,而他们给暴君奉送了妻子还得强颜欢笑。卡里古拉从他们的屈辱中赢得一种特殊的快感。最后,他自己也就从人类中疏离出来,异化了他自身,变为孤家寡人,就像《寻找 》中的那个父亲打发走了他的妻子而倍感孤独一样。卡里古拉下令杀死自己的朋党,他要为嫖客,为人格化的象征情欲的维纳斯颁发荣誉勋章,他要制止诗歌竞赛。

卡里古拉的顾问凯尔列阿的最大欲望,是过平静的生活,卡里古拉偏偏要让他遭遇危险;诗人斯希皮奥对人类具有爱心,卡里古拉却嘲笑他的爱的诗情,并且用离间计来摧毁这两个人的精神同盟。

更荒诞的是,卡里古拉感到不得不杀死他自己的忠贞的情妇,因为他爱她,他一看到她就压抑不了情欲的冲动,她充当了他与人的情欲难以割断的最后一条纽带,他必须割断这条纽带以便于割断他自身的情欲。

在这里,人的死亡和受难,命运的偶然性和任意性,道德、爱情和艺术在逻辑上的荒诞性,全都戏剧化了,全都通过一个暴君的荒诞行经发挥得淋漓尽致。

卡里古拉所享有的绝对自由,既没有政治界限也没有精神领域的界限。他的反抗意在改造世界的本质,意在毁灭一切,破坏一切。

卡里古拉是一个富于诗情的浪漫主义者。九天揽月 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我要月亮,卡缪让他如是说,当一切都摆平时,不可能的事情最终将在大地上实现,月亮揽在我的两手之间,然后,我也许会被改造,世界跟着我 ---- 然后,也许人们将不会死去,将永远幸福。

像《寻找 》中的父亲一样,卡里古拉也是乱伦的。在戏剧开幕时,他的死去的第一个情人同时是他的妹妹。她的暴死使他发现了人的必然走向死亡的最后归宿。对人生的幻灭感是导致他转化为暴君的关键。依照他疯狂的虚无主义逻辑,他觉得:既然我感到了死亡的悲哀,发现了人生了无意义,我就不能让别人安宁,就要把各种惩罚和死亡强加到他人头上,使他们同样意识到人生的荒诞。

卡里古拉并不是一个懒汉,并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他日理万机,每个晚上只睡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无法休息,在宫廷的长廊里踱来踱去。

最有意味的是,卡里古拉懂得他并不能得到他所追求的自由,他欣然接受死亡,因为他终于发现:一个人不摧毁他自己就无法摧毁一切。

破字当头,最后必然会破到自己头上。这个精通权术的暴君坦然接受由最忠于革命的凯尔列阿和青年诗人斯希皮奥联手发动的叛乱。他们出于本能策划的阴谋为暴君安排了死亡的结局。卡里古拉欣然就死,在临死之前,他知道自己失败了,他遗憾地表示:我并没有走上我应当走的那条道路,我的自由不是那种正确的自由。但他大声叫道:我仍然活着!是的,他永远活着,活在人们心里。但他究竟是作为明君还是暴君活在人们心里?如果说他是一个虚构的戏剧人物的话,那就只有人们的审美情感能得出结论;如果他是一个历史人物的话,那就只有历史能得出结论。

剧中的两个叛乱领袖值得肯定的地方在于,他们没有愚忠,没有奴性,他们具有真正的知识分子的某些特征,又不像迂腐的知识分子,他们不能让一个暴君永无休止地胡作非为下去,他们发动叛乱,不怕自身担当弑君的罪名。

卡缪在小说 《局外人》的结尾表明:人可以摆脱荒诞,却无法消灭荒诞;人可以战胜恶,却无法根除恶。因此,在这两个反叛者身上,如果让《卡里古拉》 的戏剧情节继续发展下去,如果他们陷于后革命的权力斗争,那么,我们便可以看到革命带来的另一出荒诞剧。人类就是这样始终处在悲剧的两难之境中。爱因斯坦说过:我相信,天才的暴君由无赖继任,乃千古不易之法则。( I believe it to be invariable rule that tyrants of genius are succeeded by scoundrels. )

 

三 永恒的瞬间

在皮兰德娄的 《寻找》中,当那个父亲嫖妓,正要与自己的继女上床时,他的妻子出现了,从而揭开了这个妓女的真实身份,父亲称这一时刻为他的永恒的瞬间

先生,如同我对您说过的那样,痛苦是永无休止的!她 ( 指继女 )来此的目的是要将我逮住、囚禁,并且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一切都是因为我一生中那一瞬间的耻辱的片刻造成的。

这时,母亲也赶来了:

( 走过来拉开他们 ) 不行!女儿,我的女儿!( 把她从他身边拉开后 )

禽兽!禽兽! 她是我的女儿! 你没有看出她是我的女儿吗?

是的,一个乱伦的父亲, 一个禽兽,一个暴君,一个昏君,应当钉在耻辱柱上。

皮兰德娄在《寻找》的前言中谈到:倘若有人认为该剧带有浪漫主义色彩,作者只好哑然失笑,我要表现的,是有机的、符合自然规律的混乱场面。

换言之,从哲学意义上来看,荒诞性是一种变态,可是,在人类社会中,迄今为止,荒诞性几乎始终是一种常态。历史本身就是一个疯子,不断讲述着无意义的废话。历史的疯狂首先是历史上暴君的疯狂。

与此类似的是,卡缪的《卡里古拉》辛辣嘲弄了一个抱着浪漫主义欲望的皇帝。因此,全剧的情调反而不是浪漫主义的。《卡里古拉》的政治讽刺十分尖刻。弗洛姆在《人类的破坏性剖析》中谈到《卡里古拉》时说:很少有人像他那样有机会得到那么多权力--多得让他以为权力可以达到无限。但是历史上从古至今,这种特例还是时有出现;这些人如果胜利了,就被奉为伟大的政治家或将军;如果失败,就被认作是疯子和罪人。

《卡里古拉》的创作年代,正是希特勒横行的疯狂的历史时代。卡里古拉很容易被视为对希特勒的影射。但是,在更广泛的意义上,这个荒诞透顶的艺术形象是一切疯狂暴君的象征。

在皮兰德娄和卡缪的荒诞剧中,我们看到了一种带有悲剧性的行动哲学,也看到了一种发现真相、惩罚罪恶的喜剧的正义。

在这里,荒诞性也是一种常态,是一种不断被历史重演的常态。而这两部杰出荒诞剧的理想色彩在于:在一个昏君、暴君顶着王冠、颐指气使的时代,人类至少应当在文学领域内把暴君和昏君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选自傅正明著《百年桂冠: 诺贝尔文学奖世纪评说》,允晨出版社,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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