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這玩藝兒…… 如今一提“民意”好像挺神聖，而且是越來越神聖。各個民族、地區，以至國家的頭兒們都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所作所為如何符合民意，尊從民意。在一些實施民主制度的地區、國家裡，在野的政客們也在為爭取民意想得腦仁兒疼，你看他們為什麼禿頂？在家裡着急薅光啦！您或許說我這話不對，在台上的政客腦袋更禿，女政客們怎麼都滿腦袋頭髮。我告訴您，在檯面上的傢伙們更注意這民意，更得想辦法使自己的做法符合民意，或讓人們相信他們代表老百姓的心聲，以便獲得更高的民眾支持率；那就更得薅頭髮。那女政客們呀……嘿嘿，戴假髮唄（我這是胡說，別當真）。 這對政客們來說沒什麼不對的，特別是民主體制下的國度更要如此，要不然真沒人投您的票呀，那還當什麼官兒。就是獨裁體制國家的統治者也必須強調自己符合民意。就算是中國過去的專制王朝，“朕即國家”的皇帝也得宣稱自己順應民意。還真是那麼回事，百姓是水，“水可載舟也可覆舟”，暴君荒淫無道，殘酷魚肉人民，老百姓忍無可忍，不再做順民，最終的結果就是天下揭竿而起，改朝換代了。 這麼說民意確實是一個政權的根本？可以這樣定義，不過我必須告訴您，在很多情況下，民意是相對的。民意－－人民共同的意見和願望（引自現代漢語詞典），常常是指某一民族、地區或者國家、國家集團的民眾的意願。也就是說，由於現實利益、文化背景、價值觀念和思想意識的不同，民族、地區或國家、國家集團間的民意往往是不一樣的，有時甚至是激烈衝突的。世界之大，各國情況太不一樣了。怎麼解決？打唄。您翻開世界文明史看看，和平永遠是戰爭的間歇。是的，善良的人們都有着世界大同，永遠和平安寧的願望。但就可以預見的將來講，我們還看不到人類世界會有這種美好的局面到來。 一位偉人說“戰爭是政治的最高形式”。當彼此矛盾的民意相互衝突，始終無法妥協時，戰爭就來臨了。結局最終是強者擊敗弱者。那失敗一方的民意呢？失敗了還談什麼民意。這裡只體現戰勝方的民意。這話聽起來……可有時看起來是弱小的一方，最終成為勝利者。這並不自相矛盾，其實那是一時看起來弱小的一方是真正的強者；貌似強大的一方往往外強中乾。很多情況下，人們被似是而非的假象所迷惑，認識不到誰是真正的、最終的強大一方。 本人對現代漢語詞典有關“民意”的解釋有點疑問。“民意－－人民共同的意見和願望”，為什麼是“共同的意見”呢？什麼時候有過１００％的民眾有着某種一致的民意？因此這個“共同的”，實際上只能被看成簡單或相對多數民眾的意見。只有獨裁者口中才有自欺欺人的，１００％的“民意”。您要說就是有１００％的民意，而且還有全人類共同的民意，比如都要吃喝拉撒睡，都想過好的物質生活，並且活得長，咱也沒輒。然而為滿足這最基本的民意－－其實也就是基本欲望，在各個不同階層、民族、地區，乃至國家和國家聯盟之間，就必定最終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民意，並時時彼此衝突。 怎麼辦？現代民主社會的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嗯，好，不同的民意相衝突了，大家在平等的原則下充份表達意見，然後投票。您所屬的利益階層、民族和地區如果在人數上是少數，那您所認同的民意就老太太打飛腳－－旋（懸）啦。您再委屈也得尊從多數人的民意。這確實比非民主社會要好。權力和金錢相對不起作用，多數原則決定一切。 但意願是隨便能放棄的嗎？畢竟是切身利益呀，誰願意吃虧呀？那就爭取多數吧。所以政客在現代民主社會中的角色便越來越重要，尤其在信息化社會中，他們是利益代言人，忙得團團轉，上竄下跳，張牙舞爪，使出渾身解數製造並擴大影響去爭取民眾。聰明的政治家在其政治集團的擁戴下，能夠綜合各個利益階層的意願，儘可能地達成各種妥協，形成政治勢力，最終通過選舉在一個國家之內占據統治地位，形成多數的民意。一旦成為民族、地區和國家的主導力量之後，政客們就可以想方設法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了。 這些政客們這麼做會不會有作用？問得好。如果沒作用，他們還表演什麼？肯定是有作用。這麼說民意也是可以通過政客們的引導、鼓吹（說煽動也可以）改變了？我以為然，雖然不知道政治家在多大程度上改變民意，但一定有作用，而且是相當大的作用。 可為什麼政客們總要信誓旦旦“一切由民意來決定”呢？明明他們潛移默化地改變了民意，最後反過來又把責任推給民眾，這也太狡猾了吧？怎麼說呢？政客首先要成為民意的代言人是不言而喻的。只有得到民眾的支持，並掌握權力後，才可以逐步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進一步去實施政客們的理念，當然要引導民意，否則再義無反顧，沒有百姓跟着也會無所作為。一旦民意在政客們的作用下最終改變了，就會形成社會力量，此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當然“一切由民意來決定”了。 不過“一切由民意來決定”是有條件的。其中主要的一條就是只能在民主體制的國家內（另外還有些特定條件限制着民意的實現）。國家間的利益衝突實際上也是不同民意間的對立，但解決的方法就沒了民主的原則。真不幸，人類社會中並沒有一個凌駕於所有國家之上的民主機構來管理世界。您說“國家不分大小一律平等”，這似乎讓每個國家成為個體，經濟、軍事能力、人口多數都得被排除。太平洋島國湯加和美國平起平坐。這只在利益不相干時可以接受。從歷史上看，一個小國、弱國的民意與一個大國、強國的利益（當然代表着民意）相衝突，往往是通過非民主的手段解決，弱肉強食，實現大國、強國的民意。 有人說現在人類社會在不斷的進步和民主化，各個國家已懂得相互尊重對方的民意。我不敢苟同。大國、強國確實在某些時刻妥協，那不是要尊重對方的民意，而往往是因為是經濟上的原因。世界經濟一體化是現實情況。通過暴力手段把對方揍個鼻青臉腫，也會使自己的拳頭受傷。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經濟體系中，強大一方的妥協雖然不得已，但往往是“兩害取其輕”，是明智的選擇。另外還有個原因，人類毀滅性武器的發展非常之迅速，很多國家已掌握重創大國、強國的核武器。大家應該知道，強大的一方更怕同歸於盡。 那麼弱小的一方如何保護自己民眾，繼而實現其民意呢？這就要看其政治家是否有大智慧了。如果民意確實與強鄰的利益相衝突，真正保護其自身利益的手段就要想方設法修正民意，以求自保。這看起來很窩囊，可誰讓您是弱小的一方呢。誰讓國與國之間無法用民主的原則解決利益爭端。當然，一些利令智昏的政客就是不願意看到這一點，其結果就是毀滅自己的民族、地區和國家。 民意往往也在既成事實的條件下逐步被改變。要證實這一點我們當然還得看歷史。典型的例子就是強大民族、國家的對外擴張和弱小民族、國家的被併吞。被侵占地區的民眾開始總是要激烈抵抗的，但只要占領者始終保持強大，被占領者抗拒就會被動地、主動地分化瓦解。這民意不是改變了嗎？您可別輕蔑地說“那些都是劣等民族”。世界上這樣的歷史事實太多了。 一個民族、地區和國家的民意總是隨外部、內部條件的改變而相應調整。這好像是說“民意”是個婊子。如果您看到這兒確實有這種感覺，咱可真有些惶恐。老實說，我並非不尊重民意，某種意義上說，這畢竟是立國的要素。但我還是要說，不得不說，民意有着局限性、盲目性，往往出於人的本性。如果不是這樣，世界上就不會有戰爭了。 越說越不像調侃了，不說啦。 03/2006 後記： 這是六年前寫的文章，中間還用到“人民”這樣的詞兒。為了區別中共對人民的解釋，我這裡定義的人民是全體中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