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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3) 2021-02-27 12:16:28

卓宁外婆的林家宅和卓宁奶奶的卓家宅中间只隔着一条小河,外婆家在东边,奶奶家在西边。从东面的外婆家绕过小河走到西面的奶奶家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平日里,特别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西面的卓家奶奶只要吼一声,东面的林家外婆就能听见。可以说,卓家奶奶和林家外婆各自的一举一动,俩亲家母互相都了如指掌。

奶奶和外婆的这种竞争关系,从两人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来——奶奶叫黄玉英,外婆叫朱红英,真是巧的很,两个名字中都有个“英”字,更巧的是,她俩的性格也有共同之处——要强,这也造成了这两位出众的女性从头到尾,从年轻到老年一直不停的较量。

先说两人的身份和长相。

年青时的奶奶黄玉英身材高挑,面色白皙,唇红齿白,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腰间。即便到了中年时分,远远望去,奶奶黄玉英也是一副秀丽挺拔的样子,看上去充满了正能量。

“说实话,你奶奶嫁给你爷爷真是委屈她了,他俩的长相实在不相称,要不是你奶奶是从穷地方来的,她一定能找个更好的人家”。外婆朱红英总是这么对卓宁说。

卓宁的外婆身型小巧玲珑,小小的脸盘透着灵气,她的头发总是一丝不苟的挽在后头,显得十分干净利落。朱红英天生聪慧灵命,只不过从小身体不好,一吹就倒,因此干不了活。幸好卓宁的外公在外面农场里养牛,收入不错,因此外婆也就安心在家里带娃,不必去操那个种庄稼的心。这一点让卓宁奶奶相当看不过去。

“说实话,你外婆的出生真叫苦,做童养媳不容易,也怪不得你外婆身体不好,塞古(可怜)啊!”这话,奶奶这话每年要给卓宁讲上一百遍。

其次是种庄稼。人人都知道奶奶黄玉英可是种庄稼的好手,什么庄稼到她手里都长得特别的茁壮,个头要比别人家的大一个头。就连种棵大白菜,奶奶黄玉英种出来的也是铺天盖地的大。就更别提她养的鸡鸭等牲畜了,一只只养的肥头大耳的。

 再有就是带孩子。可以说奶奶黄玉英对自然规律有着良好的理解力,这种也理解体现在了哺育孩子身上,最终结果就是奶奶黄玉英的两儿一女个个都养的身型健美体格健壮。相比之下,外婆朱红英在这方面的理解力就大不如奶奶黄玉英,这也造成了她的几个子女身形都比较瘦小,看上去似乎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带小宁(小孩)啊,要常带三分饥寒,不能吃的太饱,也不能捂得太热。你看你姐姐,被你外婆带的一天到晚的生病,就是因为你外婆把她捂得太热啦!”奶奶一边得意的对着卓宁的妹妹卓月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大勺蒸米糕。

可别说,同是一个妈妈生的,妹妹卓月真的就要比姐姐卓宁养的好,虽然两人只差三岁,可个头儿看着几乎差不多,从这点上来看,奶奶真的要比外婆厉害多了。

但是要知道,外婆所拥有的长处,那可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也是奶奶远远及不上的。

别的不说,就单说人缘儿这一项,奶奶黄玉英就远远不及外婆朱红英。外婆在村里的人缘极好,再加上她不用下地干活天天呆在家里,村里人便都喜欢跑去外婆家串门儿聊天。为此,外婆朱红英家也就成了全村的信息收集站:哪个村子哪家死了人哪家取了亲又有哪家生了娃,外婆对此都了如指掌,同时也包括谁家公公和媳妇偷鸡摸狗,谁家叔嫂之间行踪可疑,这些都是外婆和她的村友们热议的话题。而外婆朱红英时常会给出一些恰当的分析和看上去合理的结论,让大家都觉得很有说服力。最后,这些村妇们总会带着外婆的意见各自回家去散发最新消息。为此,外婆俨然成了村里的无冕之王,对村风建设起到了积极的监督作用。

不得不说卓宁的奶奶在这方面是极不擅长,也是极不热衷的。她很少加入这种讨论,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她很傲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和她老公卓有才那天玄地殊不登对的外表,便会时不时的成为这些村妇们讨论的焦点。曾经就有人表达过疑虑,说黄玉英的小儿子的长相,似乎跟隔壁村的刘木匠有几分神似,大家一听,也纷纷表示了拥有相同的看法。最终,经过大家一番热议,认为这事儿或许真的有可能。

这事儿传到奶奶黄玉英耳朵里,她很生气,愤愤的说:“人间自有公道在,身正不怕影子歪。毛主席说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虽然她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不过既然卓宁的外婆说是的,那么就算是的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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