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日軍還是老一套！炮轟！稀里嘩啦炮彈就砸下來了。彼嚏太郎大隊長摸了摸鼻涕，算了算賬，昨天俺消耗了一個中隊，今天75大隊也灰飛煙滅了，咱得謹慎些，派出兩個小隊從1300高地沖向204高地。

一營的工事還沒怎麼修好，只有匆匆忙忙壘了些沙包，原有的戰壕都快平了，正在挖，炮火一下來，傷亡就太大了，營長也陣亡了。炮火一停，日軍衝上來100多號，自己還暈頭轉向呢，叫日軍一個反擊打了過來，抵抗也沒有章法，打死了一些鬼子，自己也稀里嘩啦退了下來，數數人數，就剩下7、80人了。

陳長捷一看，沒想到啊沒想到，日軍的反擊這麼快，唉！一揮手，把兩個炮兵團長叫上來，“日軍從1300高地反撲204，下次進攻結束，你們要壓制1300高地。”

“是！”兩位團長讓把自己的電話拖上來，和總指揮一塊在這呆着吧。

一聲令下，晉綏軍的炮火再次覆蓋204高地，417團二營衝上204高地，三營接續第一出發陣地。陳長捷命令418團接續417團出發陣地。23、24炮兵團轉移坐標，打擊1300高地！

彼嚏太郎大隊長大隊長一個冷不防，被炸的雞飛狗跳，趕緊隱蔽。

聽到204搞丟了拿不回來，獨立混成第1旅團長酒井鎬次為了避免晚上再吃耳光，親臨南懷化，一看晉綏軍炮火如此猛烈，也是暗暗叫苦。趕緊呼喚遠程炮火壓制晉綏軍炮兵，無命令不得停歇。

23、24兩個團的陣地一邊躲炮，一邊趕緊報告團長。戴英、劉映湘兩位炮兵團長向陳長捷建議，要防炮，只能再瞅機會炮戰，要不然炮兵都損失了就沒得玩兒了。陳長捷也是沒辦法，只得同意，“戴英，你掌握一個游動炮營，支援204高地。”

“是！”

這就太有限了！好在炮戰也牽制一部分日軍炮火，不然真的就是沒得打了。

日軍彼嚏太郎大隊長聽說旅團長到了前線，打起精神，再次攻擊204高地。一頓炮火，兩個小隊的日軍衝上了204，417團二營損失慘重，和一營差不多，敗下陣來。

陳長捷一看，蠻勁兒發作，就這樣打！一次一個營，接續攻擊！日軍76大隊也是，一次派出兩個小隊，進攻後也能收容回一個小隊，雙方頂住打！

來回拉鋸幾個回合，417團不用說了，3次攻擊，就剩下一個營的人了。418團1、2營也殘了，團長張壽華有點撐不住了，給陳長捷打電話，“能不能不打了？”

陳屠夫的回答大家都能想到，“接着打！今天你犧牲了，明天就在太原給你開追悼大會！”

這是啥領導啊？皺着眉頭放下電話，張壽華看了看旁邊陳長捷派來“聯絡”的、61軍的一個少校參謀，問“是不是陳軍長把悼詞都給俺們寫好了？”

這個參謀也損，張口就說，“昨晚俺代的筆，團級主官，一個不落，全都有！”

張壽華一聽來了氣兒，你一個小小參謀會說人話不？狗仗人勢！要不是陳屠夫，你他娘的算個屁！把火壓下，咬着牙開起了玩笑，“啊，那好啊，有勞大駕啦，那俺打聽一下，給俺寫的啥呀？”

這個參謀也是跟着陳長捷時間長了些，陳長捷的本事他沒學多少，怪脾氣倒是學得更厲害了。平常就覺得只有俺們72師最能打，別的部隊都是草包。也難怪，像楊愛源、孫神經、王精光這些官兒，大家都知道，除了干腐敗就是做壞事兒。平常一個個像個人似的，這打起仗就露餡兒了，哪有一個到前線來的？這個參謀接着損，“其實就一份，到時候誰碰上添上個名就行。”

你娘的！張壽華就要發火，一想到陳屠夫，又壓住火，咬着牙接着問，“請問旅長們有沒有悼詞啊？”

“都有，是別人寫的，俺不清楚。”

張壽華一聽差點兒背過氣去。行了、行了，俺服了！一個帶兵的和參謀鬥嘴，那能得了好嗎？這筆賬咱們記着，有機會好好再算一算！他娘的！先打仗，三營，給老子沖！

那邊彼嚏太郎大隊長也在發愁，劃拉劃拉，所有的小隊建制都沒了，現在是重新編了4個小隊，又打殘了2個，算上自己，總共也就剩下200來人了。天也要快黑了，看來這是最後一次反擊了。炮火準備之後，彼嚏太郎大隊長親率殘部向418團三營撲來。

小鬼子也是拼了命了，上來的急，三營一個沒反應就陷入了肉搏！200來人對200來人，三營漸漸不支。

1017高地上的399團張敬俊團長一看不幹了，你娘的，打了一天，204成了你們的了？俺們的人白死了？滾你媽的！一聲令下，徐營長帶領一營衝出陣地，殺向204高地。

周連長一馬當先，這次沒拿機槍，找了把大刀掄着。劉承業端起槍跟着沖。棍子和李大刀身高腿長，還是在前邊兒幾步跑着，一個掂着棍子，一個舉着大刀。

一營旋風般卷上204高地，418團三營已是支持不住，正在做最後的掙扎。399團一營生力軍衝上來，直接肉搏，銳氣正盛，棍子的棍子一晃一個，李大刀的大刀一砍一個，劉承業和一個小鬼子磕槍的時候勁兒差了點兒，大腿叫他的刺刀劃了一下，不過劉承業把他放倒了。一營三下五除二，把日軍全都砍倒。

仔細一看，還沒有都躺下，就剩山頭最後邊的兩個，一個是76大隊的彼嚏太郎大隊長，還有一個當兵的。這個當兵的鬼子一看，嚇得扔下槍回身就跑。彼嚏太郎大隊長在地上撿起這支38大蓋兒，拉栓上膛，瞄準正在往回跑的士兵就是一槍，正中後心！看着死屍栽倒，彼嚏太郎大隊長扔下槍。

棍子和李大刀就要上前結果了這個當官兒的，劉承業趕緊喊住他倆，想個辦法想抓個活的好不好？

彼嚏太郎大隊長把槍一扔，把衣服扣解開，抽出了指揮刀。劉承業一看，抓活的還得費勁兒，咱們仨一塊上，棍子你瞅好了，先把他的腿打斷再說。

“行！”棍子答應一聲，把手中棍子晃了晃，躍躍欲試。

彼嚏太郎回頭看了看漸漸西垂的太陽，又回過身面對東方跪下，雙手舉起指揮刀，刺向肚皮，然後橫的一划，再無力氣豎的來一下了，“枯嗵”躺倒，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劉承業一看，好麼，傳說中的切腹今天可是見着了。三人都放鬆下來，走了過去看稀罕。彼嚏太郎咬着牙喘着氣看着他們三個，棍子火了就要一棍子打死他。劉承業趕緊攔下，“別打，還飛了他不成，讓他自己掙命吧。”俯下身子，把彼嚏太郎的上衣一扒，二顆櫻星，中佐，挺值錢的，“走，回去請功去。”調轉屁股就走。誰都別理他，疼死他。劉承業看過書知道，要是沒有介措幫忙，兩天以後還在地下躺着喘氣的也有。

陳長捷得報，399團一營擊斃日軍中佐一名。陳長捷心裡明白，知道日軍今天估計就到這兒了。立即調215旅429盧儀歐團接防204高地，立即搶修工事，防敵夜襲。若是丟失陣地，就地正法！死了這些人才搞到手，可別輕易丟了！

陳長捷下完命令回過頭對戴英、劉映湘兩位炮兵團長，“今天晚上，你們把炮往前推，明早趁着日軍放列，干他一傢伙！”

“是！”二位團長一想，真是笨，咱的山寨炮打得近，不會往前走走嗎？誰說山寨就不能用了？真是笨。

陳長捷下到指揮部里，告訴李銘鼎，獎給399團一營200大洋。

399團一營幫着打完204高地，還是回1017自己的陣地。歇一歇，等着吃飯，正在這時候徐營長高高興興拿着錢就來了。

“劉承業，軍長獎的，200大洋！”說着就把兩筒紅紙包的大洋塞到劉承業的手裡。劉承業趕緊說，“不是俺打死的，是他自己死的。”

徐營長當然知道，一擺手，“那也算！”

劉承業還想推讓，徐營長擺擺手扭頭走了。劉承業拿着兩筒紅大洋不知咋辦好，只好去找排長，排長樂呵呵的也不要，也不管，一個勁兒直說，“你自己得的。”

劉承業又回到班裡，想了想，分了！就這些老人還在，鄭班長、滑頭、老趙、棍子、李大刀，算上自己，一共6個人，一人多少啊？40不夠分，30分不夠，一人35算了，自己少要點兒。掰開紅紙，數好了，先給班長。

鄭四貨在一邊眼紅半天了，一看劉承業拿來白花花的一摞大洋，稍一客氣，也就不客氣接過來揣兜里了。班副滑頭也一樣，接過來誇了劉承業幾句。老趙不要，劉承業死活讓他收下。棍子、李大刀毫不客氣，接過來就揣兜里了。棍子一看，劉承業自己的少點兒，就拿出5塊，扔給劉承業，李大刀一看，也扔回來5塊。劉承業也沒多說啥，兄弟之間嘛。

錢分完了，劉承業心裡鬆了下來，正好也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