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忻口前线战报流水般传到太原阎锡山手里。阎长官拿着战报又开始在落地大地图前转来转去，参谋、卫士照例不理他。这到也不错，又看了战况，又锻炼了身体。老年人有的去公园跳广场舞，有的踢毽子，阎长官在地图前边儿，这一天转上个千儿八百圈也能起到了消化食儿、锻炼身体、健康长寿的目的。

阎长官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心里念叨：今天一天，右翼15军守的很结实，而且损失不大，再加上地形险恶，坚守自是不成问题。左翼，83师494团损失很大，基本打残，而且丢失了阵地。左翼地势稍微平坦了些，如果日军在此突破，再向左旋，自是可以击破忻口防线。虽然中央军战力强悍，但也是日军进攻重点，还是要加强啊。

阎长官想到这儿立刻和卫立煌联系，把预备部队郭宗汾的预备2军和孟宪吉的68师调到左翼，加强防守，并加强两团炮兵！卫立煌自是没二话。

孟宪吉原先带领晋绥军独立第8旅守卫平型关，连着丢失了三次1886.4高地，17军帮着夺回两次交还独立第8旅，阎长官许给17军的空头支票1万大洋自然不给兑现，因为第三次还是没拿下嘛。当然最后日军突破的是17军防守的团城口，和孟旅长守卫的平型关屁关系也没有，平型关屹立不动嘛。这样的战绩在晋军中，也可谓善战善守。得，就这样，不提拔这样的青年干部提拔谁？平型关战役后，孟宪吉带领独立8旅成功晋了几级，从独立番号改为正规序列，旅变师，68师！师长！

中路，这个陈长捷啊陈长捷，你这个家伙，还是有一把刷子的嘛。不光守住了1017高地，还夺回了204高地，消灭了独立混成第1旅团76大队，打死了一个中佐大队长，这不军装都送来了，很好嘛！就是得给俺的板垣征四郎童鞋来点儿颜色看看！这次俺不光要、要回俺的毛驴，还得加点儿利息！打得好！再打死几个佐官就更好了。奖！奖励！大大奖励！不过这次陈长捷已经奖了200大洋，俺就不再奖了，不要搞那些重复评选啥的了，下次吧，下次俺要重重奖励！下次给多少好尼？陈长捷一伸手就给了200大洋，而且是现金，不是支票！你倒是够大方的了！搞得俺下次也不能比你少吧？唉，给多少尼？210？220？230？这倒是个问题，唉，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夺回204高地倒是好，可是把209旅基本打光了。打光就打光吧，守不住忻口，那就啥也别说了，俺这些家底儿都要保不住了！由着陈长捷折腾吧！

红沟前线，陈长捷下到9号窑洞指挥部，喝水、吃饭，三把两下解决问题，立刻命令把215旅的全部调来，在1017高地后待命！209旅个各团收拾残部，在红沟指挥部后边整编，一个人也不许退出战区！

陈长捷一个人想了想，把李铭鼎叫来，对着地图又布置起来了。陈长捷“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才烧一把，自俺感觉还可以，明天接着烧，夺回1300高地！俺还就不信了！

日军第5机械化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面对空运来的生鱼片，吃不下啊。不是不好吃，是、是气饱了！这可是华北派遣军总司令寺内寿一大将从他的便当里给俺分出来的，说俺在前线劳苦功高，特示慰问。领导的好东西？哼——你以为他是好心？特示慰问？鬼才信！俺知道他是啥意思！开战前，俺说过，只要一个师团就可以横扫山西，他是来笑话俺来了，唉——！“八格牙路！”

本来是把独立混成第1旅团长酒井镐次叫来的，让他站着看着俺吃！不是想打他，真的不想再打他了，不骗你，只想馋死他、气死他，可是板垣征四郎自己怎么也咽不下去，气从心起，越想越气，越气越吃不下，越吃不下越气！一把把桌子掀了，一盘子生鱼片和一碗蘸料全砸在酒井镐次的脑袋上了！板垣征四郎小肚子一挺，两条小短腿一弹，一下子跳了起来，“啪啪啪”一顿耳光。现在可好，酒井镐次脸上的生鱼片都成了鱼丸了。

打完了一脚踹在酒井镐次的肚子上，“滚！”

今天晚上板垣征四郎没有把第21旅团旅团长三浦敏事叫来参加鱼丸儿晚宴。自打平型关到今天的忻口，这个家伙已经走过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受的刺激已经很大了，一次次沉重的打击，已经严重损坏了他那坚强的神经！唉，就是铁打的、武士道的、这一根筋儿的神经也不行了，已经处于精神病门诊状态了，要是再给他一顿鱼丸儿吃，就该从精神病门诊直接转住院部了。板垣征四郎电话里安慰了三浦敏事一顿，叫他接着攻打灵山，别的也说不出啥来了，哎，师团长也不知道该咋照顾半精神病人。

明天换上本多政村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再配备上一个蒙疆骑兵师，接着攻打！本来想的挺好，俺大日本皇军一鼓而下忻口，再指太原，未成想让这帮家伙看了笑话！明天也让你们冲一冲！看你们还笑的出来笑不出来？！

23、24炮兵团戴英、刘映湘两位团长晚上回到金山铺自己的炮阵地，先喝了一气儿水。陈军长也太抠门，连口水也不给喝，溜溜渴了大半天。唉唉，不是人家不给啊，是咱俩就不敢吭气。行了行了，晚饭先等会儿吧，先看地图。

把两个团的测地长、观通队长叫来，问日军的炮位。大家心里有数，在图上一标，有两个主要阵地。算了算，炮位得前移1200米，戴英、刘映湘一起说，“不行，再近点儿！”

那好吧，接着看地图！团长，就这儿吧，前进3000米了，再近，就得找步兵要些刺刀给咱大炮装上了。那行！就这儿了！连夜行动，注意隐蔽啊。一到天亮，趁着日军准备，先打他一个冷不防！今天一天下来，因为战前就挖好了很多工事，人、炮有掩体，骡马放到后方，损失不大！那咱就一个团出动12门炮，各负责一个方向。打完就撤！

好了，就这样！吃饭！吃完饭就行动！

人衔枚、马带嚼，趁着夜色赶到阵地，布置好，骡马安顿好，可别太远啊，打完还得撤呢。抓紧布置阵地，营长们各带观通器材上了制高点，等着天亮。

天色微明，日军野炮48门在云中河北岸开始放列，和预计的一样，分为两个阵地。日军也是欺负咱的射程近，炮位换都不换。行，够猖狂的！好，和咱计划部署的一样，这就好办了！

在炮镜里看得真清楚啊！军刀、肩章，多可惜啊，不能拿回来请赏啊。这么近，也不用试射啦。两个团长一沟通，急速射，一起开炮！

哎呀，太美了。各位把着炮镜的长官心里美啊。弹如雨下啊，大炮和人体零件乱飞啊，尘土飞扬啊。哈——哈——哈——！美地很！

日军一看遭到袭击，赶紧转移啊，阵地后边的士兵，几次想挽着马上阵地拖炮，哪儿能靠近啊？晋军1门炮准备了50发炮弹，急速射真过瘾啊！

50发炮弹眨眼就打完，撤！打的快，撤得更快。叽里咕噜，人喊马叫，赶紧回金山铺钻石头窑洞去。

阎锡山把原先配给预备2军的陈新华独立1旅干脆拆了，给陈光斗202旅、赵晋214旅一人一个团，开赴忻口左翼，好好打啊。再叫上刚升官儿的孟宪吉，带上两个炮兵团，一起去找左翼总指挥李默庵报道去。

李默庵这两天也有点儿焦头烂额。中路、左路日军攻不动，对左翼施加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况且自已所负责的左翼，地势平坦开阔，日军战车横冲直撞、大炮指哪儿打哪儿，飞机是看哪儿炸哪儿，这几天下来确实头疼。白天83师434团丢了主阵地，形势更加恶化。阎长官好啊，派来了及时雨！赞一个！

两个炮团好说，在日军这种火力下地空火力下，无法集中使用，干脆打散，分成营，大伙分分。这一个军一个师的步兵怎么使用呢？李默庵当然要先见见，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预备2军的两位旅长陈光斗、赵晋到了，军长尼？郭军长在忻县开设军指挥部，不日将至前线视察防务。忻县，你倒是跑得再远些？不日？俺这儿天天火上房你还不日？还将至？算了算了，指不上了就不指望了。两位旅长，特别是陈光斗旅长不含糊，讲起兵法韬略来头头是道，而且“爱国向不人后”这句话挂在嘴边儿，民族大义很是清楚，李默庵心里叫了声好。

孟宪吉孟师长嘴上没这些大道理，说的是实在话，表示，本部刚刚经历平型关大战，损失较重，新近整补扩编为师，新军乍成，战力有限，不能担当重任。不是不愿，乃不能尔，恐误军机大事啊。

三位的态度把李默庵搞得有些糊涂了，想了半天，眼睛从三位将领脸上转过来转过去，好半天，总算给三位相完面了，最后下定决心，“行！就这样吧，有总比没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