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蟋蟀少年 捉蟋蟀、养蟋蟀、斗蟋蟀是六十多年前青岛少年的童趣。我是那众多玩蟋蟀少年中的一员。 当时的汇泉山下天门路、广饶路及大连路一带的山坡沟堑是我们捉蟋蟀常去的地方。 蟋蟀多栖身在山沟和山石的狭缝里。闻声捕捉,是我们发现蟋蟀线索的经验。找准蟋蟀的老窝常用的办法是: 一翻石块。翻开石块使蟋蟀窝曝光,众多的蟋蟀全部挑了出来; 二灌水。带上一玻璃瓶水倒进蟋蟀窝,为蟋蟀窝制造水灾,把蟋蟀冲出来。 没有水时小伙伴们也常常轮流朝蟋蟀窝里撒小便把蟋蟀赶出来。 跑出来的蟋蟀虽然很多,但是符合收养条件并能充当斗士的蟋蟀却寥寥无几。 体型偏大的母蟋蟀不能要! 头部呈方形的蟋蟀称为“棺材头”的不能要! 翅膀羽毛尚未成长丰满的蟋蟀俗称“光腚猴”者不能要! 肢体残缺的蟋蟀不能要! 少年们把经过初选的蟋蟀装进一种自己卷制的纸筒里然后带回家进行筛选。 只有肢体完整,形体精悍,叫声洪亮,牙板较大的才能收养在自己的专用的小泥罐中。 山上上有一种专门适于斗蟋蟀用的草。将叶子分开后倒一下再向前一拉,一根斗蟋蟀用的毛毛草就自制成了。这是斗蟋蟀不不可少的专用工具。 好的蟋蟀不但英勇善斗,而且叫声特异。有的声音是破铁声,有的声音似银铃般的清脆,还有的蟋蟀声如弹奏中的琴弦声悦耳动听。 小伙伴们扎堆斗蟋蟀时,不仅显示自己养的蟋蟀能斗善战,有时还炫耀自己养蟋蟀的罐子(斗盆)别致有趣。里面的土又细又黄,上面还铺上一点绿色的菜叶。 几经春秋,少年长成了青年。终于明白:原来中华大地斗蟋蟀之风已有数千年的历史,而齐鲁大地乃是中华优质蟋蟀产地。 清代山东作家蒲松龄写的《促织》那样脍炙人口,可见当时斗蟋蟀的盛行。 蟋蟀,又名促织,很像是为纺织娘加速织布的拉拉队员。青岛人把蟋蟀叫“土蚱”,应是促织的方言叫法吧! 春节的猪头 文化大革命前的青岛,大饥荒年代进入尾声,每逢春节临近,市政府对每户市民总要供应一个猪头。在当时这可是个福音。 猪头是凭副食品购买证购买。排队的队伍很长,一般需小半天时间。大人忙上班,排队就是孩子们的事情。 猪头是平民百姓过年的吉祥物。猪肉有主有的谐音。猪头象征开好年头的吉祥语。 我记得菜市场一隅的地上堆满了待售猪头,全是带毛的。有黑毛的,有白毛的。一个猪头十来斤重。买回家来一家人坐在小板凳上围着猪头拔毛。 用镊子一根根地拔毛很费时间。可能一天从早忙到晚也不能把猪头上的猪毛拔个干净。据说饭店里用松香融化了剥猪头上的猪毛既快又干净。市民没这个条件,就用不花钱的沥青加热融化后浇到猪头上代替松香,冷却后成片剥下把那个部位的猪毛也能剥个干净。那时老百姓吃个猪头肉可真不容易啊!那时人们不像今天,还想不到沥青是有毒的。 用斧头把一个猪头砍成两半后装进锅里放在火炉上开始煮猪头。开锅以后,肉香四溢,邻居都能闻得到。两个小时候后,两块猪头骨从肉上脱落下来。当父母的总喜欢用刀切下一块热猪头肉让家人逐个尝尝,齐声说道:真香真好吃! 窗外雪花飘飘,室内猪头肉飘香,把猪头肉放在门外冻起来,准备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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