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云的个人悲剧 芦笛 虽然“三岔口”网友含泪请求咱们把林桑当成个P放了,说他根本不代表在日华人,反倒在那儿臭了一大街,让某位留日小MM扁得张口结舌,在本区谈论他只会败坏论坛品位,还毫无必要地炒作了这姨爹,其他网友也有类似主张,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来谈谈林桑,盖我当年曾对他寄予厚望,后来他每下愈况,曾让我非常痛心,而这就是为何老金把他那些昏话贴出来让我如此upset的缘故。说句不客气的,这种感情,很像不成器的后辈在长辈心中激起的愤懑。幸亏我真正的晚辈中还没这种不成器的主,苍天待我当真不薄:) 东博说他看过林思云的全部文字,还说不能对林全盘否定。其实我认识林桑(当然不是面识),恐怕要远在所有人之前(除老马之外),自问并无以偏概全、求全责备情事。 90年代后期,我在《枫华园》上看到林桑为日本侵华罪行辩护的文字,说日本人干的不过是英法殖民者干过的事,为何中国人要放过英法,死抓住日本人不放?又说日本人当然该在东北享有特殊权益,因为东北是日本人牺牲了十万将士,把趁拳乱占领了东北的老毛子赶出去才救下来的,云云。只是那阵子他初出道,不敢说那是他自己的观点,被人驳斥时便抵赖说:我只是介绍日本右派的观点,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后来他声名大噪,“汉奸”成了美称,于是他便老大不客气地剽窃日本右派观点,从来不说明出处,而是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创见。当然这是后话。 我看了那文字便以“韵谷”为笔名投稿去驳。不过电子期刊毕竟不是论坛,没有论战平台。林似乎未作回应,我也就算了。 大约两三年后,也就是2000年初,我在《多维》看见林思云介绍九一八事变的文字,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那文字最大的特点是文风清新,没有太多的感情宣泄和主观议论,着重介绍史实,这优点被国人熟悉的党八股衬托得特别突出,在乌烟瘴气的中文网上堪称一枝独秀。我从此便留意林桑的文字,看了他介绍九一八事变后中国政府的应对的几篇文字,感觉都很不错。记得我还写了篇《论闭着眼睛嚷》,投到《枫华园》去,支持仍在那儿坚持“反围剿”的林桑。这与我当年参与围剿他相比,堪称是个U转。之所以如此,还是我的自由主义信念使然。 此时《华夏文摘》发表了我以“芦笛”为笔名写的《毒眼》,林桑便写信给《华夏文摘》的编辑,向他们索要我的邮址。《华夏文摘》把他的信转来,我便按那上面的邮址给林桑回了信,说我很欣赏他在《多维》发的那几篇史论,特地打印出来放在床头看,希望他能多写此类文字,打破中共的信息封锁。林桑回信向我介绍了他的概况,但并未如魏碑一样,把这当成套出我的私人信息的钓饵。这进一步增加了我对他的好感。 林桑也介绍了一点他从日本图书馆看到的中日战争真相,说日本没有并吞中国的战略计划,但国人无法接受这点,所以他也没敢说。我自己早就得出这结论了。适逢赵无眠写了篇《如果日本战胜中国》,沿袭成说,认为日本有并吞中国的计划。我刚好写出《如果日本没有“进入”中国》一文驳斥,第一段就指出日本并无并吞中国的计划。我倒没有林桑的顾忌,写出来就贴在《大家论坛》上,同时还寄了一份给他,请他评判。他来信说,我美化了国府与蒋介石,还说他准备写本书介绍汪精卫,但顾虑国人无法接受。我去信鼓励,说国人的观念是中共洗脑的结果(也就是他现在盛赞的“善意的思想改造”),靠的是剥夺大众的知情权,只许一种声音存在。要打破这思想专制,咱们就得反其道而行之,让读者能听到不同的声音。只有充分掌握了各方面包括日方的信息,人们才可能逐渐逼近某个历史事件的真相。所以,我希望他赶快把那书写出来,若将来出版了,我一定要去买一本。 后来林桑真把那书写出来了,就在《多维月刊》上连载。我每期都追着看,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但当初看“九一八”等文就有的感觉也强化了,那就是林的叙事能力一流,能把复杂历史事件用简短的篇幅交代得清清楚楚,可惜思维方式很成问题,见识肤浅,而且有个很突出的毛病,就是take things at their face values,有一种“道德审美迷醉”。过去在九一八诸文中,他就流露了对“内心纯洁”的日本少壮军人敬慕,认为那些人大公无私,为了国家不惜粉身碎骨,而在《汪精卫》文中,他很明显地被汪的“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大言状语、被革命成功后汪氏夫妇兑现前言不做大官悄然出国的高风亮节“雷倒了”,真的以为汪是个“内心纯洁”的圣贤,却不知道不能用这种小儿科方式去认识评价一个无比复杂的政客,更不能以私德去评价历史人物的功过。 不过,比起他的政论来,林桑的史论算是惊天动地的杰作了。从出道那天起,他写的政论就无一篇不是垃圾,每篇都让我暗自摇头。例如他在《多维观点》发了篇文章,斩钉截铁地向全世界宣告“时代的列车一定会开到社会主义”。我看了非常失望,不是因为他信仰社会主义,事实上我对欧洲社会主义者颇有好感,而是暗自惊诧:怎么到了西方还是这个毛共调调,开口便预言“历史潮流,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丝毫想不到作任何结论都得有证据? 更令我惊诧的是,林桑似乎全盘接受了日本右派的P话,做了毫不含糊的感情认同,其特点是痛恨从未伤害过中国的美国。他写了篇文章,说大庆油田最早是老美发现的。老美早在20年代(不敢保证记忆准确)就上东北去勘探过,发现了油田,但他们怕落在日本人手中,便声称那儿没有油田。日本人傻乎乎地也就相信了,坐在油田上还以为自己毫无石油资源,不得不去南洋抢,直到最近美国人才披露了这事,云云。林桑于此大骂:美国人真是太狡猾了,让日本人上了大当。我看了错愕难言:幸亏美国人搞了这手,要不中国还有什么希望战胜日本,光复领土?这真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可惜那屁股完全坐到日本军国主义那边去了。看来人家骂林桑汉奸也不怎么冤枉。我想不通的是,一个人的感情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易位? 最绝的是林更一再暴露他对世界历史、世界现状的绝对无知,整个生活在20-30年代的日本,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他发了篇文章,重弹日本右派“大东亚圣战是亚洲民族解放战争”、“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的滥调,说白种人太狡猾了,发动战争都是专门欺负黄种人,而黄种人特别傻,只知道窝里斗,不知道联合起来对付白种人,为此号召亚洲人民团结起来跟白人斗。我看后大惊失色,立即写信给他,说你这文章就不要到处贴了,这完全是种族主义主张,现在在西方特别臭,让鬼子看见了会身败名裂的。再说你说的根本不是事实,白种人自相残杀比黄种人厉害一万倍,欧洲每寸土地都反复转手过无数次,每寸土地都浸透了白人的血。就连两次大战也主要是白人自相残杀,第一次就不必说了,第二次的主战场也是在欧洲,哪有你想象的“白人不打自己专打有色人种”的事?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还是他对世界大势的一无所知。他有篇文章引用日本某报披露的旅游者在意大利(不敢保证记忆正确,反正是某欧洲国家)商店遭受的冷遇,说白人如何如何看不起有色人种。我立即给他写信,说那不是事实,现在种族主义在西方非常臭,谁敢因为他人的肤色加以歧视,那就是自找倒霉。那些日本游客肯定是因为自卑情结而疑神疑鬼,作不得真。他还不服气,回信说,老芦你在美国,美国是移民国家,这类问题大概不严重,但欧洲就不同了。我长叹一声,回信说,我在英国长期居留过,从未觉得自己受到过种族歧视。别通过日本人来认识欧美,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他才不吭声了。 对西方毫无认识不足奇,但对尽人皆知的基本世界史实都拎勿情,对于一个靠写史论出名的写手就说不过去了吧?然而这就是林桑闹出来的笑话。他盛赞汪精卫投日,说那是中国人特有的聪明才智,对二战作了“双保险”,有两个政府,一个加入轴心国,一个加入盟国,因此无论哪边赢了都是战胜国。这种聪明国家举世并无二例,云云。我又立即写信告诉他,这不是事实,被纳粹占领的欧洲国家都有两套政府:卖国贼政府与流亡政府。例如法国就既有维希政府,又有戴高乐领导的“自由法国”,这类“聪明才智”并不是中国人特有的,建议他以后发宏论前先做点基本“验算”。 当然那时我对他这位青年写手还是充满期待的,因此批评都通过通信私下作出。在公开场合,我多次出来为他辩护,不但为林反驳过迟延昆(其实我本人同意迟的批判,但我说林不是故意诡辩,而是不懂逻辑思维犯下的无心之错,告诉迟不宜随便追究他人动机),而且还为某下作网人“不平”多次侮辱林而跟不平大打出手,闹得乌烟瘴气。 当然我也曾在公开场合语重心长地劝过他。我在《不为人知的“马芦之争”》(此文被某友寄到《奇奇书屋》,收入了开在那儿的《芦笛文集》)中说: “可笑的是,老马和王伯庆一样,颇为自己出身理工而自豪,其实无论是 他还是老林,根本就不能说会清晰地思维。在这方面,反倒是文科出身的 老赵让我钦服。我给老马的临别赠言是:发表一个观点前多想想,引用某 个史实时最好去核对一下,写作态度稍微严肃些,被人驳了不要强辩,以 免再次闹出个“强奸作爱”的笑话来。此外,再去纠缠王丹、郑义诸人,只能给读者一个感觉,就是你在泄私愤,这丝毫无助于你的声名。 我给老林的临别赠言是:对老马的劝告其实也适用于你。我觉得你的长处还是在写客观记述史实的文字如《汪精卫》那样的杰作。一写议论文,你 和老马就没有什麽差别了(当然文风没有他那股霸气,这是你最可贵的地 方之一)。此外,我觉得你完全被日本人洗了脑,以他们的是非为是非, 站在他们的角度看整个世界,这其实和当年的小芦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知道,这些话都很难听,然而既然蒙二位错爱一场,我就该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当然可能是胡说八道,二位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可惜我后来才发现,林的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是根本没有自我完善能力,从来不会虚心想想别人的批评,产生“What if人家说的是对的?”的疑惑,真正做到了“四十而不惑”,其择愚而固执,当真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因此他绝对不具备汰除既存错误信息的起码智能,终生无望把我党通过“善意的思想改造”强行植入他的头壳的垃圾排泄出来。 让我彻底跌破眼镜的,乃是911事件后林的那两篇反动文章《我们的正义和他们的正义》、《穿草鞋的文明与穿皮鞋的文明》。通过那两篇烂文字,我看透了林的基本思想框架,那就是我后来刻薄地说的“毛主席(♀) X 日本皇军(♂)”。我开头无法理解,毛泽东的极左怎么会跟日本的极右调和在一起,相得益彰,过后想想也就豁然大悟了。 林思云的个人悲剧,乃是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从未有过接受人文教育的机会。据他自己对采访记者说,他爷爷是南京的一个普通工人,在汪精卫政府治下过着海皮的日子(这是当然的,“解放”前的工人的日子都比“解放”后海皮。我老丈母娘是童工出身,一个人打工便能养活一家五口人,还能给自己买金戒指什么的)。这算是家庭影响吧。社会影响则是林桑的政治课似乎学得特别好,对党教条倒背如流(可惜也就是中学政治课水平,从未如芦某那样钻研过马列原著。可笑的是他还来班门弄斧,跟我奢谈“形而上学”),庸众简化版的马教 “社会主义学说”、“阶级斗争理论”,在他的脑袋里成了王水都无法溶解的“理论柱石”。 更糟糕的是,他全盘照收了党宣传对那些“大公无私”、为了“国家利益和集体利益”奋不顾身的“内心纯洁的”英雄们的表彰,建立了终生牢不可破的“道德审美迷醉”,却丝毫没有起码的人权观念,心目中只有“国家”、“革命”乃至抽象的无从落实的“人民”,却彻底没有“人”的观念。与此同时,他也不可避免地受到80年代流入的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的影响,对国人养成了一种鄙视心态,但毫无理性解剖,只是一种朴素情绪。 到了日本后,因为喜欢历史,林桑便一头扎进了日本右派的怀抱。这对他来说几乎是必然的:盖毛教确与20-30年代的日本军国主义的主旋律相通:两者都是一种极端集体主义邪教,都坚信统治者有权对人民洗脑(“善意的思想改造”);都对人的尊严乃至生命的价值不屑一顾,都认定统治者或某个精英集团为了“国家利益”或“人民利益”有权“打碎一些坛坛罐罐”,即使如十月革命那样杀害了几千万俄国人,害惨1/3人类,也是“失败是金”;都崇拜那些为了“国家利益”不惜粉身碎骨的“大公无私”的英雄;都坚持“他们的正义不是我们的正义”;都主张规则是强者制定的,弱者如果跟着玩,就是“宋襄公蠢猪式的仁义道德”,必须不择手段打痞子“超限战”。因此,劫持客机害死几千无辜生灵的恐怖分子,都是如同好莱坞电影上舍身炸陨石拯救人类的英雄好汉,“革命自有后来人”。 林桑也确实身体力行了他的信条,确实在论坛上不择手段打超限战,实行“他们的正义不是我们的正义”、“他们的事实不是我们的事实”、“他们的逻辑不是我们的逻辑”,在网上什么谎言都敢撒,什么假都敢造,什么丑事都敢干。 例如当初他硬要说“日本飞机从未轰炸过中国大城市”,“论证方式”竟然是“不能听信口头证词”,要对方拿出照片来。其实是个人都该知道滥炸平民区乃是日本人发明的,当年他们轰炸闸北的照片就登载在各大国的报纸上,更不用说日本对武汉、重庆、昆明等地的轰炸了。我指出这一事实后他还要嘴硬到底,说他当年在大学里搞过一次社会调查,有人说下的冰雹有南瓜大,难道那也是事实?然而这位一概否定口头证据的人,却彻底忘记了当年他就是用“百人斩”的自我辩护来证明那人无罪的。当然,“他们的逻辑不是我们的逻辑”。 后来他在发表“没有发生过饿死3000万人的大饥荒”、“所谓大饥荒是刘邓为了倒毛在统计数字上造假”的惊人发现时又用了这无赖的一手。我告诉他,他发现的所谓“证据”,不过是饥荒后必然出现的baby boom,恰是大饥荒发生的证据而非反证,而他指出的数据出入乃是统计学上允许的标准误差。而且,要指控刘邓作假,必须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搞文革冤狱。他不但不回答我的反驳,反而堕落到当众公开作假,不仅专门挑选支持他的论点的数据,故意忽略不利的数据,而且竟然把各年的误差加在一起,用来证明“没有发生过大饥荒”!我指出这一无耻行为后,他还要耍赖到底,逼我拿出饿死人的照片来。这种下流行径,我在网上还是第一次见过:那阵子哪家有钱买照相机?即使有相机胶卷,谁又有那胆量去拍这种阴暗面?谁见过秦始皇的照片?莫非那人就此不存在? 到后来他就无所不用其极了。其实我早知道,他的终天之恨是中国不该抗日,应该如同汪精卫一样,乖乖接受日本人的领导,把白人特别是美国人从亚洲赶出去,与日本人共存共荣,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蒋介石就是因为与英美结盟对抗日本,让他切齿痛恨的。提出这主张我看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个人就常常怀疑抗战是否该打,觉得“亡于共不如亡于日”,但起码得尊重历史事实吧? 可惜林桑千方百计想证明的却与他的主张毫无关系,而是说中国人怯懦,不敢跟日本人打,所谓“抗战”乃是国府发明的神话。他先以为国府不曾对日宣战(抗战初期蒋介石非常明智地迟迟未向日本宣战,直到珍珠港事变爆发后才宣战),对此大肆嘲笑。我当时看了就觉得好笑:宣战一事我记得连《毛选》都说过,他怎么连那都不知道?当即就被秋实亮出事实来,他还死不服气,写了篇《狐假虎威的宣战》,意思还是那个:中国人太胆怯,不敢跟日本人宣战,等到大局已定才跟着打死老虎。 这浑人居然就想不到:既然中国抗战是个神话,那日本不是早征服了中国了么?那你还有什么遗恨涅?可他就是要千方百计证明这点,竟然捏造出“罗斯福在开罗会议上把九州割让给中国,以此引诱中国进攻日本本土,但蒋介石怯懦拒绝了”的无耻谎言来。我当即告诉他开罗会议是怎么回事,议程是什么,作了什么决定,完全不是他说的那回事,并请他给出“割让九州”说的来源来,字里行间委婉地批评他当众造谣。可他非但不认错,还要不屈不挠地东拉西扯,强辩到底,逼得我最后说出实话:你这人没有辩论的起码decency,不敢承担文责,我非常看不起,以后再不跟你啰嗦了。他这才算闭嘴。 最好笑的还是,他一面指责中国不抗战,说中国军队全是美式装备,远远超过日军,可就是不敢跟日本人打,重弹马悲鸣的白痴论调(他照例是剽窃,未指明来源,让读者认为那是他的创见):“评价一个军队有两条,装备好,不怕死”,以此证明中国人之劣等:装备好,可惜怕死,所以屡为装备窳劣但不怕死的日军所败;一面却又指责中国人发动自卫游击战违反了战争法,是恐怖活动(他完全忘记当初对本拉登的赞美了),不人道。我看得怒火腾腾,当即质问他,发动侵略战争与发动自卫游击战争哪个更不人道?Guess what?这垃圾脑袋竟然有那胆量跟我玩逻辑,笑话我是“关公战秦琼”,说两者根本不可比!让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顿。 不过这交锋毕竟让那垃圾脑袋学会了点东西,他此后便改变了 “研究方向”,刻意证明抗日战争不是日本人发动而是中国人发动的,言外之意就是中国人而不是日本人发动了侵略战争。老金在楼下转贴的他的近作就说了这点。那据说是与日本立命馆大学某教授合作的烂书,据说销路很好。您说,一个人要堕落到何等地步,才会写出这种无耻书籍来?可惜他整个忘记了他在网上留下的千言万语都是指责中国人怯懦不敢抗战的,怎么现在突然又成了发动侵略战争的英雄好汉了? 若干在日大贤动辄指责我不懂日本事还要胡说八道,我确实不懂日本的事(虽然不至于连“日本的民主不是欧美的民主”这起码常识都不知道),实在搞不明白为何日本会哺育出林思云那种败类来。 如所周知,西方也有右派,而且势力并不小,但那与日本右派完全是两回事。谁要胆敢鼓吹林桑那种种族主义滥调,立即身败名裂。所谓“政治正确”完全成了一种“白色恐怖”。普罗大众中当然有种族主义分子,尤其是那些“白垃圾”。但我从未在知识分子中遇到过林桑那种赤裸裸的种族主义分子,不过倒确实遇到过一位日本访问学者毫不隐晦地承认他是种族主义者,说白人是高等种族,黄人次之,黑人最差,而黄人中就数日本人是老大。培养出这种知识分子来的国家,是不是有点问题啊?为何林思云与那立命馆大学教授(据说立命馆还是个好大学)写出来的颠倒起码史实的烂书竟然还能在日本畅销? 必须承认,我对日本的印象就是拜读林文给彻底败坏的。我告诉过他,他的网络使命,就是通过扮演“日本爱国贼”来激起中国网民对日本的深仇大恨,离间两国人民感情,破坏中日邦交,乃是典型的“打着太阳旗反太阳旗”。这确实是我个人的心路历程,若不是看了林桑的那些贻羞千古的烂文章,我对日本的一点好感也不会被扫荡无遗,转而认定日本在战后的改造还很不彻底,在很大程度上(或是在一定程度上吧)还遗留着过去的野蛮气息。 比较日本与西方拍摄的战争片似乎就能看出这一点,西方的战争片当然也有许多粗制滥造的宣扬“个人英雄主义”烂污货,只有商业价值而无人文价值,但《太阳帝国》这类经典作品展露的崇高的人道主义情怀却令人不能不痛恨战争。另一部忘记片名的电影也如此:一个美国兵与日本兵落在了某个荒岛上,由死仇变成了同舟共济的难友。这些杰作都委婉地诉说了战争对人性的扭曲,洋溢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博大爱心。 但我看日本的战争片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什么《啊,海军!》、《山本五十六》、《日本海大海战》、《二零三高地》等等,流露出来的都是对既往英雄业绩的一种缅怀。《二零三高地》似乎最说明问题:主人公小贺(记不住是不是这个名字了)原来深爱俄罗斯文化,熟悉托翁的全部作品,然而他后来却因同袍大批阵亡而恨透了俄国人,不但枪杀了他参与审问的战俘,而且最后与俄军士兵肉搏而死。与上述那部好莱坞电影不同,那电影根本不是谴责战争对人性的败坏,而是作为一种英雄业绩铺陈的。 我想,或许就是因为日本艺术作品缺乏人道情怀,对战争英雄们的委婉讴歌,才使得林桑原来就荒芜的内心彻底走火入魔,看不到“神风特攻队”那种对人的尊严、人的价值、人的性命的伤天害理的糟践,却反过来对那些受害者五体投地,甚至痛恨如今日本人被万恶的美国生活方式败坏,再也没有了先辈的雄风。 不过,据我所知,现代日本青年非常厌战,林桑是在旷野上呼喊,“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哪怕他不惜危言耸听,鼓吹“中国威胁论”,恐吓日本人民日本即将变成中国属国也没有什么鸟用处。这种事早就有人干过了,那就是三岛由纪夫。人家可是日本文学大师,其声名可不是林桑那种文盲可以梦见的。然而这种大明星在1970年切腹自杀,仍然未能唤起沉溺于美国消费主义罪恶深渊中的日本人民的觉醒。 在这点上,林桑倒很像本拉登。当年他那垃圾头壳出来歌颂本拉登,将之与孙中山相比,说拉登为的是在本国实行民主。我啼笑皆非,告诉他这是把牛逼拉到马胯上去了。拉登要的是恢复政教合一的传统穆斯林生活方式,与追求西方民主有何相干?林桑的愚蠢真是无作不在:他认同本拉登,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为两人都对美国生活方式深恶痛绝,都盼望本国人民(当然不是中国人民)恢复既往生活方式,重建往日的辉煌。拉登折腾到这会也没见取得什么成功,林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专在中文网上放毒也没什么用处,现代小青年都是“犬儒”,谁有那雅兴作自杀炸弹? 适才进来看见某浑人说,林桑既能成名,自有过人之处,我看这大概就是他的“过人之处”吧:一个不敢或不愿回国干革命,又无力“善意改造中国和日本的知识分子”,更不敢以切腹自杀唤起民众的“嘴巴子三岛由纪夫”。 ------------------------- 令狐按: 一直想转帖这篇文章的,但没有什么由头。这回刚跟会泼油漆的老运动员玩了一把,又想起这篇文章了。如果做标题党的话,可以改作"卢老大"评“吾丁”现象。这个"卢老大"可不是红的,红油漆红帽子之类对他不管用。林思云也比吾丁有名多了(林桑最近好像不大出来了),不知星辰兄会不会也觉得林桑很有思想?生活中的林桑们也许是很好的人,但他们的糊涂是不言而喻的,杯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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