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纽约和费城之间的普林斯顿,是一座颇富特色的乡村城市。周围树木繁茂、河水环绕。市内有以其精湛的学术地位享誉世界的普林斯顿大学,大学的校园内小楼别致、景色幽雅,中间是德拉威尔隧道和可以划船的卡内基湖,风景十分优美。迈克在普林斯顿出生、长大,从幼儿园、小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然后,到弗吉尼亚大学读了四年物理本科后,又回到普林斯顿大学物理系读博士。对这个度过了童年、少年、青年时代的地点,迈克有很深的感情,他特别感兴趣普林斯顿大学那句唯美而又浪漫的校训:“让她以上帝的名义而繁荣”,也总在心中暗藏着将来成功之后,一定要捐款回报这个学校的愿望。 那是十几年前一个秋天的上午,红叶遍地,秋风习习。校园中处处都见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树木,环抱着一幢幢教学楼和实验楼。那天,迈克刚作完了他的博士论文答辩报告,正往教学楼外走去时,一个身材瘦长的男人叫住了他。这人就是当时在普林斯顿大学电机系作博士后的安德烈。那时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彼此谈得非常地投机。主要原因是安德烈对迈克正在作的一个研究工作很感兴趣。两个人都是做的纳米材料方面的研究,迈克的研究偏向物理,安德烈的研究则偏向纳米材料的工程应用。 迈克和安德烈所讨论的这项研究工作,是迈克博士论文所作的研究往应用方面的一个延伸。对此项目,迈克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理论和实验方面的工作,实验结果也不错,正在开始着手以此结果为题写出两篇文章,只是因为最近忙于博士论文的事,将这两篇文章搁了下来。因为安德烈对这个工作非常感兴趣,提出了不少中肯的建议,两人便决定一块儿合作写这两篇文章。安德烈在波士顿麻省理工读博士时,师从某某诺贝尔奖得主、一个大师级的名教授,毕业之后又已经做了两年的博士后,资格比迈克老得多,安德烈又是美国纳米技术协会的资深会员。这些招牌和资历,对文章的快速审核、通过、到被接受,都有一定的优越性。谁说美国社会不势利呢?人类社会恐怕永远都不能摆脱势利。美国社会在表面上推崇平等、自由、民主,但一个社会越是追求平等,势利就越是以更隐秘的方式,顽强地存活并蔓延。潜规则照样存在,只不过潜得更深罢了。知识界学术界也是如此,名人一句话,往往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论文的取舍、教授的聘任、职位的升迁等等。因此,在安德烈的努力下,两篇文章很快就被纳米技术有关刊物接受并刊登出来了。为此,迈克非常感激安德烈。但是,当文章最后见诸于专业期刊上时,却使迈克感到了一点点意外和不快。 使迈克感觉不快的原因是文章的署名问题。两篇文章的最原始版本是迈克起草的,当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自从安德烈加入以后,迈克就把安德烈的名字加到了他自己的名字后面。不过,在最后定稿的时候,安德烈提出:这两篇文章中的第一篇,是最重要的,具有一定开创性的意义,一定要用迈克作为第一作者,这对迈克找工作等等事情,都是有好处的。但是,是否能在第二篇文章中,将安德烈的名字作为第一作者,这样对两人更公平一些。当时,迈克对安德烈挺感激的,觉得他也作了很多贡献,两篇文章,两人分别作为第一作者也完全应该,安德烈的建议并不过分,当然就爽快地同意了。但是,后来,文章出现在杂志上时,迈克却意外地发现,两篇文章的第一作者都变成了安德烈。 有一天,安德烈气喘吁吁地跑来找迈克,口口声声满怀歉意地说: “唉,真是对不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错了,这第一篇文章也把我的名字放到前面去了!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人,让他们在下一期中发个声明出去,把署名的顺序改回来!” 迈克听安德烈这么说,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便显得开朗大度地说: “其实也没关系啦……有什么可改的,反正我们的研究工作做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嘛……” 安德烈又摇摇头说:“真是没有办法,一定是那个该死的编辑马克,有一天我到波士顿开会时,正好碰见他,说到那篇文章时,他说什么要是把我的名字换到第一作者就容易接受了。我当时就坚决反对他这样做……但是……我想后来……可能他……唉,真是的!真是对不起!” 迈克当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说老实话,他那时也不是那么在乎这种名次问题,只想一心搞好科研就是了。后来,迈克毕业后,离开了普林斯顿,安德烈也在一年半之后结束了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工作。两人各奔东西,没有进一步地合作写文章,只是少数时候仍用电邮联系联系。 然而,戏剧化的事情是,有一次,大概是过了两年之后吧,迈克也到波士顿开会,也碰见了安德烈口中的那个‘该死的编辑马克’。不知道为什么,马克对迈克竟主动地谈起了那篇文章署名之事。马克的说法与安德烈的说法有点出入: “你老兄真有意思啊,当初发表你和安德烈那篇文章时,我都已经电邮给相关部门,准备排版印刷了。安德烈却来了个电话,说什么你坚持一定要把你的名字放到后面,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说你不好意思放到前面……唉……弄得我……花了好些功夫哦……亲自去找到那个具体办事的人……才改过来了……” “……是吗?那真得谢谢你呀……” “……唉,其实你又何必呢?学生的名字放在指导教授的名字前面,在发表文章时也是常见的嘛,没有什么关系哪……因为,虽然想法和创意是导师的……但是,具体工作却是学生做的哦……” “…………” 学生?指导教授?愚笨的迈克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所以也无以言对! 后来,迈克到过一个使用纳米技术作光学产品的公司工作。有一次,和一个同事讨论一个类似的课题时得到启发,觉得应该把那两篇文章的一些实验结果推广一下,也许可以申请一个很有潜力的专利。然而,当和公司的专利律师讨论了这个问题,律师查询了类似的专利资料后,却告诉他说,这个同样的技术已经有人申请过了,并且还有公司已经采用了这个专利,专利申请者已经获得不少经济效益。迈克问律师这个专利申请者的详细情况时,却出乎意料之外地听到了安德烈的名字! 迈克和安德烈的最后一次见面,也算是最后一次矛盾,与阿比琳娜有点关系。 那是和阿比琳娜去哈里曼州立公园的七湖山区郊游之前的几个星期。也是一个周末。那时,迈克刚到华盛顿工作,阿比琳娜则刚在哥伦比亚大学得到了终身教职的位置,所以就开了一个派对庆祝,地点选在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会议室里。迈克当天从华盛顿开车过去,到晚了半小时,派对已经开始了。迈克没有料到,在那儿意外地碰到了安德烈。这对迈克来说有些意外,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安德烈也认识阿比琳娜。但从当时的状况看来,他和她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熟悉到迈克心里能冒出一股醋味。再加上想起那两篇文章的事情,所以,他见到安德烈时略感不快。不过,迈克是个正人君子,立刻为自己的这种‘小人之心’感到羞愧,况且,他也毫不怀疑阿比琳娜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他主动对安德烈伸出手去: “你好,很久不见面了,不知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呀?” 安德烈仍是一个彬彬有礼的样子: “啊!是迈克·哈里曼,我还在耶鲁大学做博士后呵,仍然想找个好学校的教授位置。唉,看来我们都不如阿比琳娜……不过,也祝贺你啊,找到FBI这么好的工作位置!唉,毕竟是姓哈里曼的!你是不是就是那个著名的铁路家族-靠《骷髅会》起家的哈里曼家族的成员之一啊……” 迈克没作声,只淡淡一笑。经常有人会就他这个‘哈里曼’的姓氏提出同样的、他觉得可笑的问题。 晚上,派对结束后,当只剩下迈克和阿比琳娜两个人在公寓房间里时,阿比琳娜笑着对迈克说: “你知道安德烈今天对我怎么说的吧?他说,你要是还不向我求婚的话,他就要向我求婚了!” 迈克也趁机笑嘻嘻地试探: “那如果我们都向你求婚的话,你嫁谁呢?” 阿比琳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笑着说: “你知道安德烈这几天还说些什么吧?他说,印度人在谈婚论嫁时流行一种古老神秘的测试方法,现在呢,有人使用先进发达的电子技术,将这种方法做成了计算机软件,可以测试男女二人的相配指数。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出生年月日等资料。总之,最可笑的是他测试的结果……” 迈克不听阿比琳娜说下去也可以想象到安德烈胡编了一些什么样的结果出来,便说: “我知道,结果肯定是说:我和你的相配指数很低,他和你的相配指数很高啰,对不对?不过,他这一套花招,骗骗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行,我想是骗不了我们的阿比琳娜这个物理大博士的……” 说完后,阿比琳娜对迈克含情脉脉地会心一笑。然后,两人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第二天,迈克开车回华盛顿之前,绕道到曼哈顿第五大道的Tiffany总店订购了一个订婚钻戒。 上一篇:脑电波之谜-34-拉曼失踪线索中断 返回目录页 下一篇:脑电波之谜-36-隐人胡闹大使剧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