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約的貧富差別 在巴西第二大城市裡約熱內盧旅遊,我們住在環境良好的中產階級生活區,不遠的地方就是海灘。在這裡住對這一地區食品價格高印象深刻。初步觀察,肉類價格和蔬菜價格均大大高於美國各城市食品超市價格。比如牛肉,里約中產階級生活區超市的價格,換算一下,會達到每磅十美元左右,三紋魚的價格達到每磅二十美元左右,這可不是一般的貴。普通的麵包也很貴,起碼比美國貴一倍。咱這心裡納悶,巴西農業、畜牧業很發達,怎麼麵包、牛肉會那麼貴?相比之下,酒類價格到沒那麼高,當然也超過美國的價格。在街頭的小吃店吃飯,一隻烤雞的價格是十美元,而美國應該在七美元左右。一般小吃價格也不菲。過了一天我們到市中心觀光,發現那裡的食品價格是中產階級生活區的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回想一下,在巴西邊境旅遊鎮伊瓜蘇,食品價格遠比里約的好區便宜。為什麼會這麼懸殊?應該和地稅有關吧?您住好區,公共福利多,安全有保障,那您住這兒就得多拍錢。我們住的家庭旅館算是最便宜的了,一天一百美元。 這麼說,里約越窮的地方,生活費越便宜?那當然。到貧民窟吃飯肯定省錢,不過您敢去嗎?那兒從來沒有警察巡邏,也沒有什麼公共福利設施,黑幫成群,是販毒的基地。總看到巴西警方為緝毒,突擊搜查里約貧民窟黑幫,在那裡進行激烈槍戰的報道吧? 我們都知道,巴西里約是2016年奧運會舉辦城市,為此巴西決定投入資金一、二百億美元改造里約熱內盧。可以想象,這意味着大量拆遷工程。我們所住家庭旅館的房東是位資深社會工作者,她忙得不得了,總是外出開會和工作,因此我們和她始終沒見上面,我老伴兒和她倒是有些email的聯繫和交談。在她的房子裡有幾位美國學社會學的研究生,正在此地進行考查,大概是她招來的吧? 老伴兒和那幾位研究生交談了很久,主要討論里約為迎接奧運進行城市改造的拆遷問題。他們說要為被拆遷戶爭取社會福利。他們必須得到相應的補償,否則被拆遷戶將不得不搬入貧民窟。 里約的貧民窟有多少?據目前不完全統計,五百多,最大的一個居住有五、六萬人。那裡居住的人占城市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貧民窟多在城市的邊緣的丘陵之上,人口密度極高,生活條件差。為了奧運就可以讓被拆遷戶被迫淪入貧民窟嗎?現在的問題是,為被拆遷戶這樣的弱勢群體呼號有多大用處?和我老伴兒交談的美國留學生的看法是相當悲觀的,但他同時說:“儘量去為他們呼喊吧,總要發出些聲音。” 巴西政府對此也並非毫無作為,其有識之士深知“城市貧民窟現象成了困擾巴西經濟社會發展的難題之一,造成了一系列嚴重的社會後果”。然而“近些年來,雖然歷屆巴西政府都採取了措施來治理和改變貧民窟,但是,由於貧民窟產生的根源問題得不到解決,巴西貧民窟的根除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根據聯合國發表的《2006/2007年世界城市狀況報告》中指出,巴西貧民窟人口仍然以每年0.34%的速度在不斷增長,預計到2020年,將有5500萬巴西人居住在貧民窟內,占全國總人口的25%”。 一下一篇網文中有關段落所闡述的內容希望讀者認真讀一下: 巴西的物產和資源都十分富足,鐵礦石產量更居世界第一,其他主要礦產有鐵、鈾、鋁礬土、錳、石油、天然氣和煤等,巴西已探明石油儲量達到126.23億桶,在南美地區僅次於委內瑞拉,排名第二。巴西是拉美第一大經濟體,有較為完整的工業體系,鋼鐵、汽車、造船、核電、通訊、電子、飛機製造等領域的技術水平已跨入世界先進國家行列。巴西森林覆蓋面積廣闊,水資源充足,農牧業發達,是世界第一大咖啡、甘蔗和柑橘生產和出口國,大豆產量居世界第二,玉米產量居世界第三,也是世界第三大糖果生產國。巴西是世界第六大產鋼國、世界第九汽車生產大國,巴西的旅遊業久負盛名,為世界十大旅遊創匯國之一。這是個美麗富饒、人間天堂般美好的國家!的確,巴西人均GDP達到6842美圓(同期中國大陸人均GDP為2460美圓),一直以為巴西人都應該是那樣的快樂無憂,以至於他們能踢出快樂奔放的“桑巴足球”來。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巴西同樣也是世界上貧富差距、城鄉差距最大的國家之一,這裡是富人們的天堂,窮人們的地獄。 就是在創造了“巴西奇蹟”的六、七十年代,巴西開始了規模浩大的城市化運動。農村人口開始集中進入大都市,第一大城市聖保羅地區1950年人口為 250萬,1980年達到1350萬;同期第二大城市裡約熱內盧人口由290萬增加到1070萬。現在全國51%的人口居住在10萬以上人口的城市中,其中9個大都市人口占全國人口的29%。在此過程當中,突出的問題是貧富差別過大,流入城市的農民和城市本身不斷產生的失業者、破產者大量出現,而財富卻虹吸般地向少數富有階層集中。農民和城市貧民只能聚居於城市的一些邊緣地帶和山區,這些地區於是被稱為:“法維拉”(favela),即貧民窟。1987 年,全巴西約有2500萬人居住在貧民窟,近幾年這一現象有加劇發展的趨勢,據2000年的人口普查顯示,巴西有貧民窟3905個,比1991年增加 717個。貧民窟遍及巴西所有的大城市,現在已發展到中等城市,作為現代化國際大都市和世界十大著名旅遊城市之一的里約熱內盧市同時也擁有着拉丁美洲最大的貧民窟。在一些大型貧民窟里,已經出現了武器精良、能夠對抗警方的武裝集團,使當地警方束手無策,在警方集中採取行動的時候,犯罪集團則進行武裝抵抗,致使雙方死傷人數在近年來不斷攀升。 巴西讓我們不得不重新認識所謂全球化、城市化、一體化的人類“必然進程”,因為這些進程的核心本質之一就是私有化。當巴西絕大部分土地為少數大地主及私人股份制莊園所控制的時候,廣大農民只能在僅夠維持生活的小塊土地上耕作或作為無地勞動力為大莊園幹活,在國際農業產業化大背景和先進國家農業產品的衝擊下,農村中小農戶和無地農民處境更加艱難,形成了大量無地農民向城市的流動遷移,而國家對創匯農業的優惠政策補貼卻大都落在大地主和私人莊園股東之手。與此同時,在城市化的大環境當中,巴西把工業重點轉向資本、勞動力密集的產業和部門,政府大搞基礎設施,引進的外國大公司又損害了本國的傳統產業,當國際經濟格局發生動盪或改變的時候,國際資本外流,巴西國內產業則快速空心化,經濟增長速度放慢,同時服裝、製鞋等傳統產業又在國際上失去了競爭力,難以拓展就業,勞動力大量進入第三產業中的非正規部門,而這些地方的勞動工資一般只相當正規部門人員工資的一半,沒有勞動合同,沒有社會保障,得不到法律保護,這樣造成城市貧困人口長期大量存在,並不斷新生。 沒有經濟地位,就沒有社會地位。在城市規劃、建房用地、基礎設施和社區發展等方面低收入人群同樣喪失了發言權,他們很難在城市獲得建房用地和住房,又不能退回農村,於是,城市邊緣地區、公共用地及山區地帶成為他們的庇護所,他們搭建簡陋住房和違章建築,最終形成了貧民窟。再者,巴西政府當局的經濟政策嚴重遲滯了中小城市和鄉鎮的發展,使得居住在中小城市和鄉鎮的居民出於生計和發展的考慮,只得向聖保羅、里約熱內盧等大都市聚集,使這些都市快速超級化(聖保羅市人口超一千六百萬,是巴黎的三倍),一旦經濟發展出現滯緩,這些徘徊在“准貧困”邊緣的人口就開始大量地失業和破產,並最終淪為貧困,加入到貧民的大軍之中,不斷加大了貧民的基數。 以上對巴西經濟、社會狀況的簡單描述,對照當今中國大陸的狀況是否有所啟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