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用打了鸡血来形容某人对某事的异常亢奋,近于疯狂甚至歇斯底里的精神反应与行为表现,现实生活中,无论是政治正确或者是某种情怀,还是追逐明星甘当铁粉,都很容易见到这种状况。特别是近期似乎成了更常见和普遍的现象,清晨我往往便被群里战斗的集结号惊醒,朦胧中有点儿不知所措,心里琢磨着看样子是又要开战呀!要不然人们怎么会如此亢奋,跟打了鸡血一般。这里我先声明本人对打鸡血并无恶意,更无意触动任何敏感思维。只是每每听到打鸡血的词汇描述,便会勾起我童年的记忆,滑稽又搞笑,极具喜剧效果。所以我总觉得这一词汇真是非常形象而又生动、有趣而又逼真、幽默而又灰谐的描述与比喻。也不知道是何许天才人物,发明创造了这个词汇,实在是太有才了!要不人们总爱说高手在民间呢!
想到打鸡血,我总是不禁哑然失笑,因为我自己经常被朋友说成是打了鸡血了,所以我一点儿都不认为打鸡血是贬意词。因为我很多时候确实是象打了鸡血一样莫名的亢奋,激动得不眠不休。比如为了攀登一座大山;为了渡过一条大河;为了驾车走向天边;为了追逐闪烁的极光;为了把一天的滑雪票用够本儿;为了等待穿透乌云的阳光;为了拍下太阳初升的瞬间;为了与北极熊的约会…总之我可以不畏艰险、不怕疲劳、风歺露宿、爬冰卧雪、忍饥挨饿、不眠不休……时常有朋友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打了鸡血了吗?每逢这个时候我便会自言自语地说:打了鸡血了!打了鸡血了!真的打了鸡血了!你还别说,我真是经历过打鸡血,只是差一点点,要不是当年姨妈明智的阻拦,我的血管里就真有鸡血在流淌了!不知道会不会更亢奋。(说明 图片来自网络下载)
话说文革期间的1968或是1969年,我生活在东北姥姥家,当造反派们筑起街垒对恃时,老百姓中突然刮起了打鸡血的旋风。打鸡血治百病,而且延年又益寿的传言甚嚣尘上,一时间本该宰杀了吃肉的大公鸡行情看涨。当时姥姥已经近80岁了,因为心脏病併发的心衰正饱受折磨,双腿浮肿,喘息困难,连睡觉都得坐着,根本无法平卧,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症候。几个孝顺的姨妈忙里忙外的为姥姥寻医问药,始终无法改善和缓解姥姥的病情。于是决定试试鸡血疗法,很快毎个姨妈都给姥姥提来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大公鸡,五姨妈从街道诊所请来专业的护士,带着消毒好的注射器来给姥姥打鸡血了!先是全家人满院子追逐着大公鸡,一时间真是鸡飞狗跳的,三只大公鸡拍打着翅膀飞来飞去,三姨和五姨追着它们扑来扑去,我和表姐们只负责拦截,尚没有胆量扑抓。结果常常是先追着一只公鸡满院子跑了几圈不果,灵机一动顺手抄到了另外一只,看来主席的语录没白学,这就叫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真是活学活用的典范。
抓住大公鸡后,按住掀开翅膀,将鸡翼下的毛揪掉几撮,再用碘酒和酒精棉球前后消毒,一个血管穿刺用注射器将鸡血抽出来,毎次约在5一10毫升之间,一般不超过10毫升,随即在姥姥的肘窝处消毒皮肤后,静脉穿刺直接将鸡血注入血管。奇怪的是注射后姥姥并无不适反应,如此这般地注射了几次,每次间隔一周左右。也不知道是用的抗心衰药物一洋地黄管用,还是鸡血管用,反正姥姥后来就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一天五姨悄悄的请来一位算命先生,因为两家是至交,那个年代才敢冒死前来,先生给姥姥算了一掛说:如果老太太能熬过腊月初八这一天,就还有六、七年的寿。于是姨妈们开始忙碌着在屋里的炕上为姥姥缝制寿衣寿鞋,姨父们忙碌着在屋外的院子里打制棺木,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全家人极其紧张的度过了腊月初八。你还别不信,熬过了腊月初八的姥姥真的又活了六、七年,而且心脏病似乎不再折磨她了,又忙活着满院子的喂鸡喂鸭,有时候还可以走出大院,到大街上溜达一圈。真不知道是她命该如此呢,还是鸡血的功效?
当年每次给姥姥打鸡血时我都跟着上窜下跳的,有几次卷起袖子跃跃欲试,也非要打一针不可,五姨妈死活不让打,嘴上说:看你不打鸡血都这么闹腾,要是打了鸡血还不得上房揭瓦呀!这很令我沮丧,嘴里怨言不断。后来读医大时想起打鸡血的事,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想想有多危险呀!不仅可能感染细菌病毒,也可能发生溶血,分分钟钟都是要命的事儿。看来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说这段故事无任何政治意图,完全是童年回忆。试想我当年要是打了鸡血,如果不死的话,现今一定更勇猛神武,所向披靡!或许真应该打点鸡血试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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