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敦揭示万物的真实本质是神圣美好。 1964年4月23日他写到：“真正的春日，这就是万象更新的时刻。树木开始迅速地以绿叶覆盖身体，初夏第一抹鲜嫩遍满山头，天主挑选以作为其征兆的这几天里，无可替代的洁白纯净。 神圣与痛苦交错盘缠，举例来说，在阴天的花园里，深色的常绿植物衬映着纯白成熟的山茱萸花，刹那间得见‘神圣美好’。在此停留数日的不知名的鸟儿唱出美妙深奥有纯朴的歌曲，那也是‘神圣’。纯净，没有激情，没有言语，没有渴望，纯粹的天堂之音。我深受这份‘神圣美好’所吸引，就好象小孩子似的，我从来就不值得拥有这般赤子之心，但在这庄严且醇美的春日里，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无关这个世界，也与我的境遇不相干。生来便由身体的痛苦（虽然它并未真正存在，它消逝得很快）。我感到‘神圣美好’是万物的真实本质，而不是它们的自然本性，也不是‘存在于万物本身’，那是爱和自由的恩赐。”（《山巅》第345/6页） 次日，1964年4月24日，牟敦再次思考万物本质这个问题：“再一次，从天而降的圣洁，比如，昨天下午走进树林——我的脚碰到路上的泥土仿佛瞬间有了天上的轻盈，仿佛泥土本身充满难以形容的灵性和轻盈，仿佛泥土天生就是圣洁的，又或者，仿佛万物在本质上是圣洁的存在，仿佛存在本身就是圣洁的。”(《学习》第
119页)
基督使万物圣洁，上帝之爱就是万物的圣洁。
牟敦用一般的语言赞美：
“小溪边响起了赞美诗——我的良人。鸟儿在它们的天窗上合唱。他的天空使我的眼睛变得圣洁，他的树林比王宫还透明。而空气和我永远不会说出他的秘密。如今我知道，四旬期第一个主日是一个伟大的庆典。基督使旷野变得神圣，在旷野中我发现了它…… 大地最先变得圣洁，充满了力量。一切都在预告神圣的春天的来临。
以前，我从未和树木，山丘，花蕾，泉水，天空像现在这般自由亲密地交谈。但在这个伟大的日子，他们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在神的爱子面前静默肃穆。只有他的光清晰有力。噢，我的弟兄和姐妹，光和水，树桩和石头；岩石做的桌子，赤裸的蓝天；拖拉机留下的痕迹，一个小瀑布，还有地中海式的孤独。”（1950年2月27日，《学习》第55页）
万物只有成为它自己，才能保持神圣美好的本质，从而荣耀它的创造者和维系者——上帝。 1961年出版的《默观的新苗》一书中，牟敦解释说：“树作为树便把荣耀归给上帝……每一个独特的生命以自己的独特性，自己具体的本质和实体，自己所有的特征和独有品质，以及不可侵犯的身份，在上帝的爱和他无穷的天工中，丝毫不差地做着此时此地上帝想让它做的自己，从而归荣耀给上帝。”（第27至28页） 万物不仅各不相同，它自身也在不断出新，太阳底下，每一天都是新的。 牟敦说：“我从东方高高的橡树林里领受了这个词——白日。它从不重复。它永远在全新的语言中。”（1965年5月 《学习》第122页）
这全新的语言不是独唱，而是共鸣，在同一日，牟敦说：“我端坐在梁上的后侧厢房里，静默不语，所有的意义都被纳入这个共鸣里，其中有热气，松木芳香，宁静的威风，婉转鸟啼，以及某种听不见也常不出来的主音。现在已经不是义务缠身的时刻了。在午后的静谧中，万物与其他音符随之升降的主音里昂然存在，奥秘深邃，而万物以外的每个意义也极为渴望这个主音，期盼它能协助其完美实现。追问这个主音何时发声，便会失去这个午后，它已然又扬起音来，而此刻万物正跟随它的共鸣而微吟。”（《山巅》第393页） 妙极了。
是上帝的爱使万物都成为新的，并且使当下，此刻，成为永恒。 牟敦说：“主宰这伟大夜晚的主啊：你可曾看见那树林？你可曾听见它们寂寞的低语？你可曾注意到它们的秘密？你可记得它们的孤寂？你可有看见，我的灵魂如同蜡烛一般，逐渐溶解消散在我里面……
没有一片树叶不在你的细心关注之中。每一句哭喊在出声之前已为你所听闻。没有任何一滴水珠未经过你的智慧就蕴藏在页岩之内。深藏隐没的春天也是你巧手所成。若不是上帝的设计，位于偏僻孤立小屋旁的幽谷就不会存在。照顾那倾树林之人若非上帝指派，也不会出现……永恒就在当下。永恒即在手掌中。”（1952年7月4日日记《山巅》第162页）
心灵在此刻意识到永恒，以赞美与永恒即上帝相遇，这一切都是恩典。 牟敦就是这样描述1958年2月4日：“阳光落在那支高高的插满红色和白色康乃馨的花瓶上，落在初学院圣坛上的绿叶上，红色的光影，尤其是娇嫩的花骨朵上的阴影，和那阴影周围淡淡的温暖的红，与血一个颜色，可并非‘血一样红’，一点也不像血，而是康乃馨那样的红。这样的花朵，阳光，时刻，静默=dominusest，永永远远。因为花朵是它自身，沉默是它自身，我也是我自己——也许，一切只是幻觉，但不要紧，因为幻觉毕竟是现实的影子，而现实是这光，这色彩，这沉默背后的恩典。”（《学习》第42页） 感谢上帝的恩典，让心——上帝儿女的心沉浸在这恩典之中，这就是生命的喜悦，极大的喜悦。 “当我独自诵读日课，晨经和午前经，尤其是当我透过初学院窗户看到太阳缓缓升起，照在金灿灿的牧场上，照在山上幽暗的松林里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极大的喜乐。雪地上美妙的蓝色的淡紫色阴影，在阳光下一块块的，色彩美得无从描绘。所有颜色的生命都在雪里，在天上……人是神的形象，不是神的影子。”（1958年2月17日，《学习》第36页）
你体验到了吗？上帝在万物中也在你里面置放了他的喜悦。 “我仰头望着早上的星星，在这一切当中上帝置放了他的喜乐，在我里面也如此，因为我是他的受造之物，他的儿子，蒙他救赎的羊，他的基督里的一员。痛心，为世上令人触目的混乱和残暴，为世人不理解他的爱——可到现在为止，我被告之不必解释也不用谴责这种误解，只需回到爱中，它是万物最终极的真实，它寻找的是所有人的猛醒和回应。而首先，我需要在信心里这种意识中成长，不只为我自己，而且为所有的人。”（1966年3.月2日，《学习》第61页） “今天我坐在太阳下，一闭上眼睛，就有一片海在我里面打开。在那空空的海洋最深最黑暗的地方，有蓝色紫色的大鱼从我身边游过。多么令人愉快的幽暗，多么令人愉快的太阳，它所照耀的世界，对我而言，已经终结……远山纯净得像一块玉石，上帝住在他透明你给的世界里，但他神圣得不能被提及，圣洁得无法被窥察。我静静地坐着。紫色的大鱼在我的海里游来游去。1952.2.26”（《学习》第49页）
一个感恩的人，并且在此刻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上帝的恩典，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上帝的爱。 牟敦如此说：“昨日午后凉爽怡人，天气晴朗。蓝天白云，静默无声，还有撒满阳光绵延不断的圣麦拉奇之田。我在森林里的一株松树下发现一块遍满了苔藓的草地，我们在十五年前种植的苜蓿围篱，至今仍在这块草地蓬勃生长，昨天甚至开出了细致娇嫩，有如石楠一般的紫色小花，蜂群忙碌，穿梭其中。 这是个庄严美丽，充满着对上帝之爱的时刻，迫切渴求在万物之中对他全心信赖寄托，毫无保留，即使我们几乎什么也不了解。我感觉生命中的恩典持续降临，却同时也有种种不忠的愚蠢和被逼的感觉，使得恩典可能中断。我怎么会如此粗俗愚昧，竟然对这般珍贵之物轻蔑以待。”（1963年8月16
日，《山巅》第337页） 
赞美，就在这恩典的时刻赞美上帝，赞美他的恩典，赞美他的爱，和万物一道赞美。
“此刻，我在天空底下。除了安静的蓝知更鸟，别的鸟儿也都沉默下来。而青蛙却开始歌唱它们的快乐了，在水里，在温暖，阳光美妙的绿色地带。赞美爱吧，你们所有的生命，因为爱，你和我才被创造。用我们的每一次呼吸去爱他吧。我的诗篇唱出了你们模糊、无意识的歌，噢，树林里的弟兄们。”（1950年3月18日，《学习》第63页）
（全文完）
2013.8.28初稿 2020.3.6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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