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清晨,站在甬道上看鳶尾花,杜甫那句名詩突然闖入大腦:“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歷代對它們的不同解釋,來不及細想了,一個“濺”字緊緊抓住了我的心思,太妙了,絕妙。
杜甫不愧為“詩聖”。
可憐諸多書生在紙上爭來吵去,卻不肯在春暮之際,站在窗前或雨中,細細地看雨點落到花面上。
這日,那日,我看到了。花開了,下雨了。雨點打在鳶尾花碩大的花瓣上,一滴,又一滴。一下,又一下。“吧嗒,吧嗒”。雨點落下來,被花面擋住,這輕輕一撞,雨點碎了,雨花四射,向四方,向上方。待到跌落後,有的墜入地面,有的在花面上站住,自己成為一個小珠子的有之,與別的雨珠匯成一個大水珠的也有之,停了片刻站不穩了,順着花瓣的傾斜往下流掉到了地上也有之。
這一切全是一個“濺”字。
雨停了,太陽還沒暴曬,有些雨點就留在了花面上。這時的鳶尾花最美,尤其是青紫的花色,宛如古代的一位君子,就是一個“清”字,乾淨,柔和,清純,一身青衣,不染一粒凡塵。大大小小的雨點是他衣襟上的玉佩,點點滴滴,都折射着明亮的晨光。
而花瓣上那一條條葉脈,皆成扇面狀,流向花瓣邊緣,正是萬千江河奔向大海。
這是歡喜的淚珠,它濕潤了鳶尾花的花魂。
梵高的《鳶尾花》浮現在腦中,與眼前的花兒一道,用“高貴”兩個字不斷地洗滌着我的靈魂。
2022年夏初,於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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