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盘里的蚂蚱菜一天天长大
范学德
从小区走进大野地要通过一条林荫小径,不到一米宽,四五十米长,树冠在半空交织在一起。小径入口处有两户人家,一家在东面,一家在西面。 西面这家在地头弄了一个大圆盘,有下水道的铁盖那么大,上面铺了一层碎木屑,去年栽了一株向日葵,今年没看到他家种什么,地就那么撂着,不过,又铺上了新的碎木屑,薄薄一层。 一晃就过了四月五月六月,六月初的某日早上,我看地面上冒出了一些绿色嫩芽,几日内它们就长出胖乎乎的绿叶,一片两片三四片,是马齿苋,小时候我们那里管它叫蚂蚱菜。 大饥荒那三年,吃不饱,挨饿,一到天暖和了,我就和哥哥一起走上四五里路,到大地里挖野菜吃,充饥,蚂蚱菜就是其中的一种野菜。 我喜欢蚂蚱菜,它肉多,叶片厚,绿肥,连梗也可以吃,红溜溜的一截又一截,红肥,吃到嘴里,酸溜溜的。 圆盘里的蚂蚱菜一天天长大,密密麻麻一大片,难道,难道这是他们家种的,为了吃一点野味?也许,他们是墨西哥裔移民,我在墨西哥人开的超市里看过蚂蚱菜,一小把就将近两美金,好贵。 进入七月,我心动了,因为蚂蚱菜长得太大太肥了,雨后,晶莹得就像翡翠,但那股鲜灵灵的肥美,又不是从石头里能流出来的。好几次我想蹲下来摘一根尝尝,小时几乎从未见到蚂蚱菜长得这么肥美。可惜,一大早,那家人的门总是关着,车道上也不见一人,我没法问主人能不能摘一根尝尝。 拍下一些照片,算是另类的望梅止渴。 中旬的某日清晨,蚂蚱菜突然被割断了,蹲下来看,齐刷刷的刀口,是他们家收割了吧,几回我都这么想,不然,他们可以早早就连根拔掉。 他们会炸一碟鸡蛋酱蘸酱吃吗?那是吃蚂蚱菜的最高境界,我儿时吃过一次,到现在还忘不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珍馐佳肴。 2022.11.11 上午 照片摄于七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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