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案犯马多对国安(保)抓捕的记录 马多
前记:在昨天与前天的文章中,我记述了当年被抓捕的事件,并被最后被认定是主谋感到莫名其妙,另一位被认定的主谋是马多,他事后也写了详细的记录,由于文章长达两万六千多字,我压缩后分上下发表。
一
当我走出广州火车站出站口的时候,是8月9日的凌晨5点钟,我是来开会的。开一个“笔会”,基督徒的“福音笔会”。在我的印象中,似乎自始至终并没有人对这次活动作出过明确的界定或说明;只知道是部分基督徒写作爱好者的一次碰面交流学习;另外还知道一点,就是与会者都需要带一篇自己的作品。至于交流的具体内容、方式以及别的一些会务方面的事情,我都概然不知。 我乐意来参加这个会,非常乐意来。并时常在心里为此而感到自豪呢! 范弟兄、江弟兄、小约翰、全然败坏……。脑子里又亲热地排出这几个只知其名,却素未谋面的主内弟兄的名号来。这几个弟兄主要是在网上认识的;还有的是别的弟兄姐妹介绍认识的。 十二点种,我终于见到了“大部队”,在“麦当劳”里,经小约翰介绍,我认识了他妻子陈姊妹,还有苏先生和他妻子郑女士,余老先生,李先生等人。大家亲热地互致问候,聊过一会之后,我转身去问小约翰:“范大哥呢?他不在吗?”小约翰笑答:“他先过去了,我们这是第二趟。” 过不多久,车就来了。我们分乘了两辆车向着开会的地方而去。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目的地——位于广州郊市的增城境内的一个农庄,一个土坡上的“四合院”就是我们“福音笔会”的会场。 很快,两个会讲北话的姐妹向我们走来(后来才知道她们是香港人,一个姓黎,一个姓张),她们先向大家交待了会议期间的作息时间、注意事项等方面的事儿;然后就照着登记表告知每个人住宿房间的号码。姐妹们全部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大房间里;我和十几个弟兄住在另一个大房间;小房间则分配给年纪大点的人住。我们每人交了一百圆的会费后,就陆陆续续上了二楼的宿舍,稍事休整料理、按两个香港姐妹的要求,下午两点准时到楼下上课。 上了楼,一跨进楼梯旁的大房间,首先就看到一个中年人风尘仆仆的背影,中年人戴副眼镜,穿西式休闲装,好象正在床上整理自己的东西。我一边把小包往靠墙角的床上放,一边思忖:这个中年人不会就是范大哥吧?年龄上看差不多,五十上下的样子阿。我决定问问。于是,放好东西就径直朝中年人走过去,看看我的猜测到底中还是不中。 站在那人身后,我问:“请问,您是范大哥吗?”他转过头来,看着我“Yeah,Yeah”两声。果然是他,没猜错!我赶紧说:“我是马多。”他马上开心地笑起来,半弯着腰,一边笑一边举起一只手在空中轻点,我也望着他开心一笑。接着范先生问了我家里和路途上的一些情况,当他得知我在工交车上被偷了钱的戏剧性遭遇后,他特别地加重语气“嗯嗯”两声,然后就不多说什么了。范先生一面说着“天太热,天太热”,转过身去,从他手提包里取出一本书来。“你先来啦,这书就送给你吧。”他说,并打开书的扉页在上面写了赠言。我接过书来,一看是他的《我愿意成为基督徒》。非常高兴,谢过后,马上放到小挎包里去。 正在这时,黎姊妹进来,她通知范先生说他的房间调换了,换到了203室。 同室的弟兄们相互打过招呼,各自就去简单洗漱;随后,我们就下楼准备上课了。 二 我们准时进入一楼的“教室”。为了保证电脑投影的效果,重新调整了课桌方向。上课前,由林弟兄带领大家唱了两首赞美诗——《你爱永不变》和《深触我心》。 赞美诗唱完后,林弟兄带领大家做了祷告。接着就由余老先生给我们上了第一堂课。老先生已经七十多岁年纪,但身体硬朗,面色红润。他出生在山东,早年为了躲避战乱带着一家老小去了新加坡,后来又展转台湾到了美国。 余老先生主要给我们讲关于散文写作的课。他文章都通过电脑投影在了墙壁上。但老先生的普通话有比较重的地方音,有两次,当朗读他的文章的时候,先生就请一个北京来的小姐妹为他代劳。 讲课结束之前,先生还专门留出十来分钟时间,请大家就他的文章发表一点看法、评论。范先生谈了自己的看法,宣道弟兄还专门请苏先生也做了点评论,我也初生牛犊不怕虎,站起来,对老先生第二篇散文所下结论的可塑性,谈了点初浅的看法。 余老先生的课讲完后,小约翰和宣道兄对晚上的文字交流活动进行了分组。一共分了四组:苏先生夫妇带一组;范先生带一组;余老先生一组;小约翰一组。我被分到了苏先生这一组。交流讨论的内容主要是点评每个人的个人作品,然后筛选出比较好的,最后还要对获奖作者给予简单的奖励。 分组结束后,大家就在课室里相互聊起天起来。有的还互赠礼物,有的则趁机向几位兄长请教一些问题。不一会,就到了吃饭的时间。饭厅就在“教室”隔壁,天井的左面。 饭厅里一共摆了四张餐桌。我和小约翰夫妇他们坐了一桌。小约翰带大家作了饭前祷告。吃的东西很简单,四菜一汤,蔬菜为主;但大伙吃得都乐呵呵的。饭后休息散步时,碰到小约翰,他把我叫到一边,笑着说:“抽个时间,范兄、我、你,咱们三个聊聊。”“好阿!”我也笑答。 晚上八点,分组讨论的时间到了。我们这一组姐妹比较多,所以地点就放在了她们的大宿舍里。宣道兄主持我们这一组的讨论活动。大家祷告过后,他告诉大家,每个人有十分钟的时间来朗读自己的作品,然后请苏先生和郑女士做点评论;当然,也很希望大家彼此发表看法和意见。 宣道兄先点了我的名,让我来打头阵。我之后,又有三个人朗读了他们的作品。结束后回到宿舍时,我又与睡在我旁边的孟弟兄聊了一会。他是四川人,满头卷发,是一个“特助基金会”的负责人。十点钟,我们按规定熄了灯。于是,众弟兄陆陆续续开始在自己的床头祷告……不知不觉的,我就进入了梦乡。
三 10号的课,主要还是余老先生的。
上课前,黎姊妹还笑眯眯地专门讲了一席话,她很爱笑,她妹提醒大家,如果遇到政府或者公安的人突然来检查,请大家不要慌乱,要祷告!把事情交托在主的手中。只要主允许,这些事的背后肯定对我们都存在着好处。 真是无巧不成书,黎姊妹的话在不到两个小时后,就一语成真了。那时正是我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个自称消防人员的人,神神迷迷地走进来,说有人反映我们这座房屋存在着消防隐患,须要来突击检查一下。他们把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二楼我们的宿舍里。 当时我正和几个弟兄正坐在床上讲话。两个男子忽然走进来,绷着脸、一副严肃相。进来后,他们就在我们的床间过道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弯腰看看床底下;一会儿打开壁橱瞄一眼;一会儿又拿起个相机晃来晃去地看……但他们没有翻看我们的包裹。末了,其中一人问我们在这儿干什么?这么个破烂地方有什么好呆的?有弟兄说我们在这儿旅游,顺带也交流些心得体会。他又问,谁给你们出钱?那弟兄说我们自己出钱,一人一百元。那个“消防人员”没有继续问下去。不多一会,他们就离开了。 经几个“消防人员”这么一折腾,上午的时间就所剩无几了。余老先生上午的课只讲了一半,也不得不先停了下来。 吃过中饭,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几个弟兄姐妹为今天的“蹊跷”事聚在一起祷告,求神来带领我们应对……。过了一会,我看见苏先生夫妇带着皮相从楼上下来,我估计他们需要先行离开了。看着他们奔忙的背影,我默默地在心里为他们祈祷。 四 照日程,下午是范学德先生的课。午休后两点钟,大家又准时齐集在一楼的课室里,安然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范先生特意换了一身穿着,休闲装变成了衬衣长裤,显得精精神神潇潇洒洒。他是在余老先生补讲了上午遗留的内容后,才开始的。他的讲题主要是围绕网络福音文字方面来谈的,特别是他最近一年在“猫眼看人”上写文章、与网友交流的心得体会。 范先生的文章以前读过一些,今天第一次面对面听他讲课。他的文章与谈吐对照下来,我发现两种不同的风格居然能够如此自然而鲜活地出自同一人,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范先生的文章,尤其是散文,非常朴素干净,文章气息冲满着一种细腻、真实的情感力量,散发出淡淡幽香。但是到了关节处(可能与他的哲学科班出生有关),又能对文章所渲染的意境作水到渠成的哲理性归纳,既不故作高深,也不留下一点斧凿之痕,很是自然。 他的讲课风格呢,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那我就选一个“活”字:不照本宣科,活;风趣幽默,活;凭记忆旁征博引,活;字词句上的双关机变,活。这些个“活”,从课堂上一阵阵发出的笑声中得到了印证,课堂气氛也因之而被带“活”起来。 范先生说,他在“猫眼”的年日,很快就要届满一周岁了。在这段时间,他写了差不多一百多篇的文章。是分成几个系列来写的:《官话漫思录》《活在美国》《回国杂记》《宗教信仰自由反思录》等。另外就是在与网友交流时零时碰撞出来的一些即兴之作。据范先生的估计,他的这些文章在“猫眼”被点击阅读的次数超过了一百万次。 范先生在“猫眼”的风雨佳话,应该说我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那段时间的我,刚好赋闲在家。有一天,一个弟兄在电话里建议我,你可以去“猫眼”看看,那里人气旺;连范先生也在那里“左冲有突”哩,热闹极了。就这样,我去了“猫眼”,并在那里“结识”了范先生。 对于范先生之成为“猫眼”上一个热闹的大众人物,我看了个分明清楚。他在“猫眼”的文章涉猎广泛:社会人文、生活随笔、信仰见证……几乎都触及到了。我感到,他的文章来得很快,有时候几乎是一天一篇新的。范先生在“猫眼”的文章虽然既多且杂,但在林林总总的文字后面,文章的方向或含蓄或明显地都有一个百川归大海似的指向——耶稣基督。 基督教话题,现在已经成为“猫眼”论坛上一个稳定的言说内容。这一现象的发生,实际上正如一个网友所说,应该是范先生到来之后才成为一个固定“看点”的。 范先生打着手势,声形并茂地回忆道:“……我选择在‘猫眼’扎营之前,是有个一段艰难的‘旷野’生活的。也可以说是被别的论坛‘驱除’出来之后,才迁移‘猫眼’的吧!那时候我‘浪迹’于著名的‘天涯社区’……因为我是个基督徒,基督徒是什么样的人呢?不就是向着自己已死,向着基督才活过来的人吗?既是这样,我的言语笔端自然就会以传递耶稣基督的好信息为美事了。……” 范先生的绘声绘色,谐趣幽默时常引来听者的开心一笑。他偶尔会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他觉得需要强化一下的关键词,只是那些字写得都很象出自小孩子的涂鸦手笔,扭结发皱成一团,几乎不能辨认。这也是他讲课时一种特有的“范氏”习惯吧。我想。 范先生继续说,那时候的“关天”聚集着一批专门给基督徒写的帖子灌水的“反基”人士,他成了一批网友竞相批驳围攻的对象,他还专门在“关天”发了一篇名曰《谁是‘关天’中招人骂得最多的人?》。没过多久,“关天”的编辑们迫于舆论压力就封掉了他的IP。后来因祸得福,一个朋友介绍他到了“猫眼”。这一来,转眼之间就差不多快一周岁了。感谢主。 范先生说,让他最感痛心难受的事,其实并不是别的网友的误解和攻击;而是来自主内弟兄姐妹出于血气的讥嘲和自义表现。针对这一现象,范先生还专门假借朋友之名,写了一篇文章劝解“猫眼”上的部分弟兄姐妹,与他们分享网上传福音的一些应有之义。这篇文章叫《写给基督徒朋友的几句刺耳的话》。在文中范先生写道:“……也许这是一个反省的机会,为什么我们基督徒的某些文章,某些跟帖引起了别人那么大的反感,除了其他的原因外,有没有我们自己的原因,比如,自以为是,自以为义,心里不容人,得理不让人,甚至口出恶言,诅咒他人,污辱人的人格,等等。……”“……在公共论坛上,当你谈到上帝和耶稣时,经常会有人‘拍砖’(谩骂),不但骂你,有时甚至连你的祖宗八辈都捎带上了。看到这些话时,说一点也不伤心生气,我达不到。但感谢上帝,他给了我们一颗心,可以与他相通,祈祷。……” 范先生强调:“……基督徒在网络上说话,主要就是对着这一群人(潜水者)说的。他们在看着,他们在听着,他们有时“路过”停了一会儿,进来看看。我们就是要向他们说话。不论写什么,与什么人辩论,都记住了,你我是在向‘潜水者’说话。”“……由此我想到,我们在说的过程中,要说那些基督教的大道理,就是《使徒信经》所宣示的那些基本真理,不必为那些次要的真理而争论不休,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千万千万不要两个基督徒说着说着,就为那些非基本真理而大战特战了。……” 范先生在讲完他网络福音文字的心得体会后。针对写作与练笔的问题,专门向年轻的弟兄姐妹推荐了两位著名的散文作家——沈从文和汪增祺。他建议他们多读一读沈汪两人的书,把他们的作品作为研习对象之一,对于培养自己写文章、尤其是散文的感觉,会有诸多帮助。 范先生的课上得轻松愉快,给大家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到了晚上分组交流的时间,余老先生参加了我们这组的讨论。等两个姐妹的文章念完评完,我们就开始祷告。祷告的内容主要还是上午发生的那件离奇事。散会前,宣道兄为我们大家照了个合影。 第二天一早,余老先生也将离开,他的课已全部讲完。他来之前就预定好了8月11号中午的机票。 临睡前,一个浙江来的老弟兄把我和孟弟兄叫到他那里聊了一会。我感到他好象对上午那个突发事件还有些心存疑虑,但嘴上又没有很明确的表答出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第二天早上,他执意要与余老先生一道、提前先走一步。 五 11日清晨,晨祷后我就走出院子去散步,想要看看这地处偏僻处的农庄,很巧,刚一步出大门,迎面就碰上了正往这边走的范先生,他手里仍拎着那个朴素的小包,他笑笑,然后轻声说:“马多,转转啦?这样吧,这会儿有时间,我们去小约翰那里坐坐?”“嗯,行!” 小约翰夫妇住在一个靠近平台的单间里,夫妇俩很高兴地把我们迎进房间。从他们的表情和场面看,夫妇俩似乎正在为小约翰上午的课做着有声有色的排练呢!
大家坐定后,小约翰夫妇就从床上各拿起一份文稿,然后由陈姊妹起头,夫妇俩大大方方地开始朗诵小约翰写的一首赞美诗。当夫妇俩抑扬顿挫的朗诵一结束,范先生赶紧跟小约翰打趣:“有几个字山东味太重,舌头上好象含了个山东大红枣。”小约翰也不失时机地幽自己一默:“要没有那个大红枣挡着,我不把太太也盖了下去?”大家又笑。“范兄,看你的散文,优美、素雅,感情真挚还意趣悠远。你也写诗的吧?”我回转头来问范先生,他回答:“我是想写阿,可是,诗就是不让我沾它的边,也只好望‘诗’兴叹了。”
小约翰问:“马兄,你这一趟来得也够辛苦的。谢谢你!愿神祝福你和你的家人。对啦想问问你,你们那边信主的情况怎么样?人多么?聚会怎样?稳定吗?目前有没有开办主日学?传道人的工作是很辛苦的,你们也经历了不少的酸甜苦辣吧!”
我说:“我们那里是个小地方,很偏僻的一个小县城。前前后后决志信主的人应该有两百多点吧。……至于聚会的情况,我们每周有固定的时间,一周三次;但只有少数的弟兄姐妹能够稳定地参加聚会。……由于条件所限,我们还没有主日学,求神来预备!……目前,大多数弟兄姐妹的生命还在幼小阶段,成熟一点的工人不多。许多的弟兄姐妹还难以从世俗中走出来,对属世的东西割舍不下……求神怜悯我们,帮助我们在基督里有更多长进,成为神合用的器皿。……” 我们大概谈了十几分钟,就一起下了楼。吃过早餐,就又到上课的时间了。 六 上课前,小约翰给每人发了一份稿件,是他上课内容的一个纲要。看得出,小约翰是有备而来的;为了这一堂课,他事前做了许多细心的准备。 小约翰是个文学研究生,他对讲课内容的安排也赋有创意。他通过自己从小到大、再到成为基督徒这样一段人生历程中、在每一个成长阶段选择文艺书籍、电影戏剧的喜好,来分析展示自己在精神领域的演变方向。 小约翰的课,大概是在十点钟左右被迫停下来的,也就是他讲自己在青少年时期迷上金镛的武侠小说,为令狐冲的侠肝义胆所陶醉,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忧国忧民,侠之大者”几个字…… 就在此时,一大群人突然冲了进来。看阵势,这群人连官带兵足有几十上百号之多。当我从第一时间的眼花缭乱中回过神来时,身穿制服的武警官兵已经沿着墙边排开,围成一个圈,把我们圈在了座位上、人墙当中。 与此同时,照相机的镁光灯开始从四面八方闪亮起来;多部摄象机的镜头也同时对准了我们来来回回地“关照”。我们就这样如“珍稀动物”一般让他们又照又摄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有一次,为了照顾我身旁的摄影师,我甚至都把桌子上小约翰的文稿双手举了起来,以方便他能够摄得更加通透明白。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我大声说:“我们在这里没有从事任何违法活动。我们是基督徒。在这里开一个文字交流会,希望有机会时,能用我们的笔来传扬耶稣基督所倡导的‘爱人如己’的精神,基督徒追求博爱、和平、公正。我们是好人不是坏人,我们希望能为我们的同胞做些好事……也希望官员们不要以过分的态度对待我们;这样的做法是不文明的,是有损于你们地方政府形象的……” 我的声音很大,甚至都带上了一点激动的颤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坐我前面的孟弟兄也“哗”地站了起来,对官员们的行为表示了抗议!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命令孟弟兄出去,孟弟兄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随着他们的一个人离开了“教室”。过了一两分钟,那人又吼叫着让我出去。 审讯开始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