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某偏远省份山顶上的秘密集会 范学德
午饭后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们就在仁里街的三眼井旁聚齐,一起上束河古镇的后山,什么山,不知道,但见山青青,天蓝蓝,云淡淡,秋后的红日圆而且红,悬挂在高天上。 我住在“躲起来”客栈,客栈老板对我说,你不是要看老房子吗?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就几步路。果然,走了不到几十米,拐进一条小街,右手边就是一个纳西族人的老房子了,不大,方方正正,两层,青砖,青瓦,窗户是雕花,雕工精细,虽然朱红色已经脱落,但依旧是大家风范。一个女孩领我们看房子,室内还有些古物,和古书,一朋友说,这值不少钱吧?女孩淡淡地说,你是汉族吧。 出门前女孩说,这样的房子,村子里快没了。 轻轻挥去一把伤感,上路。 这是我今天清晨走过的老路。我们上山了,走土路,爬高坡,没有路的地方沿着踩倒了的枯草向上爬。不久,我们就站在了坡顶上,一大块平地,绿草已经苍老,柏树青松依旧翠绿,玉龙雪山在身后远去,束河古镇在眼底,大小房子,星星点点。褐黄色的原野一展苍茫到山边。 我们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站着,坐着。 我说,感谢政府。这就是我的梦想,几个好友,在蓝天白云下畅谈。 不必担心被告发,我们放声高歌,在青山之颠赞美主的恩典:“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阿门。” 没有任何乐器伴奏,我们以心为歌,歌声飘荡在山谷,跃上白云,穿过蓝天,达到了上帝的宝座前。 这是喜乐的歌:“生命的河,喜乐的河,缓缓流进我心窝,”喜乐流在我们的脸上,流到青草上,绿叶上,它洋溢在蓝天白云间。 我们祈祷,主啊,你爱我们中国人,你看到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正在迷茫之中,求你拯救他们。求你带领流浪者回家,擦干伤心人的眼泪,医治患病者的心灵,令犯罪者认罪,幡然悔改。阿门。 一声声阿门。 我谈了自己写作的体会。我说,写作是一条路,一条通向上帝的路。布朗宁诗曰: 为何要以艺术证明悠悠万事? 因为,就是在艺术的荣耀与良善中, 这是一条道路, 可能 阐述真理,至少我是如此而行 托马斯·莫顿说:“我要自由地写作,因为我是一个作家,写作对于我来说就是思考和生活,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也是祷告。” 在写作中,我们不断地认识上帝,认识自我。认识上帝,说到底,就是认识上帝是爱,这爱是我的生命;认识自我,说到底,就是认识到耶稣基督是我最终的我,我的新我,我“里面的人”,他在我里面一天天地长大,日新又日新。 我真想在这山上呆一个下午,但下山的时候到了,我们说着笑着唱着歌下山。刚刚走到山间的土路上,远处传来了铃声,一群山羊从山上跑过来,看到我们后楞了。它们走入山坡的草丛中,在灌木后停下脚步注视我们,黄褐色的老山羊看过一眼后就扭过了头,浑身雪白的小羊羔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悄悄地靠近它们,拍照。章以诺、韩博也拍照,羊和我都进入了他们的镜头。 铃声又起,羊儿们顺着山坡斜着向上爬,爬到一大块青色的石壁上,挺立,有的看人,有的看天,有的看脚下的石壁。小羊羔在几只大羊间蹿来蹿去,咩咩地叫了几声后,蹬起两只前蹄,悬空,犹如骏马脚踏飞燕。 我一时惊呆了,直到放羊的老阿妈大声吆喝着羊群下了山坡。老阿妈羊群前羊群后走着,吆喝着,上了一片红褐色的裸土,又下了土坡,羊群跟着她慢慢地消失在蓝天白云下。 我的脑海中一再浮现耶稣的一句话,我的羊听我的声音,我也认识他们,它们也跟着我。跟随我,这就是呼召的意义,写作,就是响应这亙古的呼召。 2012.10.23记事 2012.11.3完成初稿,2023.1.17修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