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露易丝湖——侧记10
范学德
又要见到你了,露易斯湖(Lake Louise),我有点激动。一转眼就是十四年,你当然依旧年轻,而我已经老了,但还是渴望仔细看一看你美丽年轻的面容。你被誉为“落基山中的蒙娜丽莎”,今天,会向我展示如何神秘的微笑?真的是回目一笑就顿生百媚吗? 旅游大巴停了。下来,热浪扑面袭来。不对劲,上次是怎么样的?我当时的记载:“下了车,也有几滴雨点,没想到,向高处走了不到十几米,雨点变成了雪花,一片一片在我眼前轻悠悠地往下落。落到地上就化了。回头,十几米外,还是细细的雨丝,在薄薄的白雾中,我惊呆了。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于是,再扭头,再转身,前面,还是雪花在飘,后面,还是小雨打在地上。天哪!我要是退后二十来米,伸出双手,就会左手接到了雨点,有手触摸到雪花。” 再往前走却让我失望了,五月底,“露易斯湖就像个大滑冰场,夹在三面大山中,上面,还堆了一些雪堆。”
今天,白雪消融,湖平如镜,玉洁冰清,我终于看到了有一种蓝,它叫露易斯湖的蓝,那是一块蓝绿色的宝石落入天池内,又有大光自高天倾泄,一时间,光闪闪,这一块深深,那一块淡淡,但都闪光,是微光,蓝绿色的宝石光。 游客太多,挡住了湖水。我们人更多,一伙的,在围墙前一字二字三四字排开,并扯起一个长幅:“第二届世界华人作家笔会”,鲜红,为蓝绿色的湖水添了几分艳色,一老外激动了,为我们拍照后,又跑到我们这些老外中间,合影。他肯定竖起了两个手指头,我八十年代之前看到这一定会说,是“二”。不对,“那肯定是兔子耳朵。” 趁乱,离队,同行者,曾慧燕、王晓明和蓝江,恰好是三女神的数目。走这里,人头涌动,那里涌动人头,不停,赶紧走。走到城堡旅馆正面的广场前,一对新人正举行婚礼,瞥一眼就确定了,年轻,绝对不是旧人,二婚或三婚。他们正在交换戒指,“我愿意”,“我愿意”,好清亮的声音,好沉重的承诺。 露易斯湖边的大山也如此沉重。巍巍然,默默然。但一投入湖水后,立即如唐代的贵妇人或宫女一般,跳起了敦煌舞,轻柔,大气,委婉,一步一笔青绿山水,山也青青,水也青青。划着小船在碧水中荡漾的男男女女,顿时成了画中人。他们的美染蓝了吗? 我们绕着湖边越走越远。这是我的梦,走到路尽头,那里,正是攀登维多利亚冰川(Victoria Glacier)的起点,顺着山涧,自冰川的雪水汇成红鹿河(Red Deer River),把万千蓝色注露易斯湖,并用牛奶来调,让每一种蓝绿色都变为至柔。 怎么能不激动?我曾蹲在红鹿河流进湖里的入口,捧起一捧水,一饮而尽,清澈,冰彻。 但我们没有时间走到那里了。忍痛,往回走。幸喜,小路上没有几个行人,我们偶尔可以停下片刻,或靠着青松,凝视湖水,吸入蓝绿的气息。或者,看看湖边的小花,几簇红花、黄花、粉色的花,默默地为湛蓝色的湖水镶嵌花边。一小洼口,从大山渗下来的水,经受了千万吨的重压后,依旧“突突”,一突,一朵晶莹的水花。 我站在伸入水中大石头上眺望,前方,远处,正是著名的城堡酒店。但此时,它被一湖碧水压扁了,成了一块黄色卡片,纸牌屋。眼下,几簇青草,根根直立着墨绿色,一点独立,一点孤寂,还有的一点点是自在。 城堡前的婚礼已经结束,西服革履的男士艳装的女士们挤在湖前说话,拍照。我赶紧捞人,见到德国来的朱教授夫妇,笑着说,时间到了。为了赎罪,又说,我给你们拍张合影吧。 天啊,同行的十来位文友,美女美男兼美男美女他爸她妈全都爱上了露易斯湖这西子,他们合影,再合影,浓装、淡装,全抹进了湖水中。正相宜。 上车,导游说,还有一对夫妇进了酒店没回来。感谢主,我还没有时间进酒店内看看,下车,跑,捞人。穿过人群,穿过花坛,我跑进了酒店里。一止步就成了刘姥姥,这么大,这么豪华,怎么能找到人。赶紧拍一张大厅的照片,留下存照:到此一游。 跑回车门前,导游说,他们早就回来了。喘口气,站住,下雨了,小雨珠点点,与我脸上的汗珠一起往下流,一凉,一热。又想起了那年,我们到达露易斯湖时,也下雨了,车停,雨也停了。今日又下雨了,还是小雨,车子在雨中缓缓启动。 7.17 下午记事 完成于2023.7.28—29 后记:这是第二届世界华人作家笔会侧记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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