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死亡之際的掙扎 范學德
黃昏。殘陽將濃血灑在太湖上,血花朵朵。我躺在水中,一時間滿了詩意,水天一色,碧波萬頃,着我扁舟一葉。我不會水,也沒划船。載我的扁舟,是一個大輪胎,黑色。 我閉上眼睛,聽濤聲陣陣。 水波從身上微微流過。 過了多久,我才突然發現自己離岸邊已經很遠了,小樹林成了朦朧的一團,眼前的波浪卻如群山奔舞。浪越來越大了,水越來越涼。不好!我拼命往回劃,兩隻手使勁地撥動着水,但輪胎卻一會兒向東,一會兒向西。 是心理作用嗎?一個巨大陰影向我撲來,我看不見它的身子,也聽不到它的腳步聲,但卻清清楚楚地知道它的名字——死亡。 絕不!我更加用力地向岸邊劃,漸漸地,身下的輪胎聽話了,向岸邊挪動了一點點,又一點點。 看着人了。他們大聲喊:范老師,你別着急!朋友游過來了。兩隻大手輕輕地推動着輪胎。到岸了,我自由了。止不住地淚水,握着朋友的手,我連聲說謝謝。 這是哪一年發生的事,一九八八?我經過無錫。我在瀋陽藥學院教過的學生,帶我游太湖,時在黃昏。平生第一次,我躺在輪胎上游水。
塞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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