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姑娘……”

    四十年前在“北大荒”一個農場當“知青”的時候，夜晚總是窮極無聊。那會兒男青年宿舍里的北京臭小子們曾唱過一首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歌曲，而且還是經常唱，唱到“妙”處就十分地起勁。現在漸漸上了年紀愛回顧往事，當時的情景總歷歷在目。這首歌的曲調我還記得一點，歌詞則更記不全了。根據自己的記憶我總在網上查找這首歌，一直沒有線索。這天巧了，居然“瞎貓碰上死耗子”。那首歌原來是1941年上海藝華影業公司拍攝的一部故事片《玫瑰飄零》的插曲，叫《三個世界》。歌詞如下：

　　（女）從前的姑娘，古色古香。

　　（男）怎麼樣的古色？又怎麼樣的古香？

　　（女）青絲披肩舞袖長，那金蓮三寸，小模小樣，

    　　手拿着紈扇，偷看情郎。

　　（男齊）她怎麼樣的偷看？她怎麼樣的偷看？

　　（女）她這麼樣的秋波一動，就向那邊望一望。

　　白晝居高樓，華燈初上已進黑甜鄉。

　　從前的姑娘是這樣的古色古香。

　　（男女齊）從前的姑娘是這麼樣的古色古香！

　　（女）現代的姑娘，摩登漂亮。

　　（男齊）怎麼樣的摩登？又怎麼樣的漂亮？

　　（女）電燙頭髮露臂膀，那高跟皮鞋搖搖晃晃，

　　手拿着皮包，看見情郎。

　　（男齊）她看見了怎樣？她看見了怎樣？

    （女）她這麼樣的朱唇一啟，HELLO！就亂把那英文講。

    白晝入睡鄉，華燈初上已進舞場。

    現代的姑娘是這樣的摩登漂亮。

　　（男女齊）現代的姑娘是這麼樣的摩登漂亮！

    不是唱“三個世界”嗎？這才唱了兩個呀。我還記得那第三段歌詞的前一句呢：

    （女）將來的姑娘，怪模怪樣。

    （男女）怎麼樣的怪模，又怎麼樣的怪樣？

    （女）光着屁股露乳房……

（現在的港台“艷星”）

    後面沒印象了。臭小子們起勁地唱，然後哈哈大笑的樣子還記得。請原諒我的直率。如果您說我們“成天想下流事”也沒什麼。畢竟，我們是男人，又正當青春少年，當時成天都沒個女青年來說句話，多性苦悶呀！

    可這首插曲為什麼沒有第三段呢？網上查詢到資料是這樣解釋的：

    “這首歌曲本來有三段歌詞。第三段唱的是將來的姑娘怪模怪樣，歌詞把她寫成回到原始社會的狀態。百代公司在灌錄唱片時，因三段歌詞太長，一面錄不完，灌兩面又不夠，便把第三段刪掉了。因此從唱片上只能聽到兩段。歌本上記有第三段歌詞。電影原插曲也是唱三段。”

    好啦，確實有第三段歌詞，並非我們瞎編；看來我記的這第三段歌詞的這一句不是幻覺。如果有人能在網上搜索到這段歌詞就太有意思了。

    我為什麼非要找到這第三段歌詞呢？因為覺得歌曲的作詞者太有先見之明！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唱“將來的姑娘”，那就是今天嘛。看看網絡上的“脫星”們，哪個不是“光着屁股露乳房”？我感嘆資料中“第三段唱的是將來的姑娘怪模怪樣，歌詞把她寫成回到原始社會的狀態”這話說得很貼切。“原始社會的狀態”，一點不錯嘛。現在“脫星”們的“藝術”實際上就是在表現和追求動物的本能。

    想象一下吧。農場大通鋪上一群靠着行李卷性苦悶的臭小子，根本沒什麼文化，成天用辱罵作形容詞的髒兮兮的傢伙們，昏暗的燈光下，他們怪叫着“將來的姑娘，光着屁股露乳房”來宣泄情緒，排遣着內心的空虛。而今天的網絡上的“脫星”們就是這些“將來的姑娘”。嘿嘿，偏偏那些“脫星”和讚美者們還打着“藝術”的招牌。真覺得這是藝術嗎？“返璞歸真”哈，爬到樹上生活去吧。幸虧我們人類的先人們並非如此，否則我們還是渾身是毛，有個尾巴。

附錄：《三個世界》是1941年上海藝華影業公司拍攝的一部故事片《玫瑰飄零》的插曲。

　　影片《玫瑰飄零》由葉逸芳編劇，吳文超與文逸民聯合導演。“小咪”李麗華和嚴化領銜主演。因為影片描寫五位少女的流浪生活，藝華公司集中了五位女演員聯袂出演。可算得上是陣容強大了。

　　故事說的是一個大都市的貧窮角落一所茅屋裡住着月華（李麗華飾）、玲玲（上官雲珠飾）、小玲（張翠英飾）、梅英（曹娥飾）、阿多（楊柳飾）五位孤苦的小姑娘。她們情同姐妹，都在一所紗廠做工。姑娘們因聯合起來懲治企圖污辱玲玲的工頭，招致失業。她們為求生開始了在城市裡流浪。幾經危難，終於恢復自由之身，走至三岔路口，不禁又感到前途渺茫。忽聞天空飛機轟鳴，頓時醒悟，於是高唱雄壯歌聲攜手前行。她們在流浪時，曾沿街賣唱，邂逅歌唱演員張化（嚴化飾）。張介紹她們到玫瑰戲院學習歌舞。月華善唱，這首《三個世界》就是她在戲院演出時唱的。

　　《三個世界》由編劇葉逸芳作詞，當時署筆名葉舫，農樵譜曲。是一首中等速度的表演曲。由李麗華獨唱，男聲伴唱。

　　這首歌曲本來有三段歌詞。第三段唱的是將來的姑娘怪模怪樣，歌詞把她寫成回到原始社會的狀態。百代公司在灌錄唱片時，因三段歌詞太長，一面錄不完，灌兩面又不夠，便把第三段刪掉了。因此從唱片上只能聽到兩段。歌本上記有第三段歌詞。電影原插曲也是唱三段。

　　此歌在女聲獨唱的每句結尾，都有男聲齊唱伴唱或小過門穿插其間。這樣使歌曲演唱起來更有幽默感，使人覺得生動活潑情趣盎然。沒有男聲齊唱伴唱的地方，所穿插的短過門也具有同樣的效果，就像對口相聲中的捧眼幫腔。加上歌詞意境也寫得幽默詼諧，這樣歌詞、作曲及演唱形式組合到一起，更加強了這種趣味性。加上李麗華在這首歌中的演唱方法不同於演唱其他歌曲。一般情形下，她的演唱放得開，比較響亮；在演唱這首歌時，是含起來唱的，聲音顯得嬌憨。這也是為表達歌曲的風趣而使用的方法。另外，農樵創作這首歌曲使用了較多的切分音。使歌詞排列有意閃躲節奏律動（這種技巧在現代流行歌曲創作中已普遍運用），旋律在表現過程中，聽起來一頓一閃地。這樣也更有利表現風趣活潑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