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观感

                （十二）退休者

    一直听说北京退休者在各个公园里的文体活动热闹非凡；三年多的秋天回北京在公园里也曾见到过这种情景，并感受到热烈气氛。这次回去过春节，待的时间长些，于是逛了颐和园、北海、景山、紫竹院和中山公园等处；当时不禁感叹：我说大街上，特别是地铁里见不到什么上上年纪的人，原来好多都跑到这儿来了。

    这些退休者的文体活动中，有些我很认同，甚至也想参加进去；有的则有点受不了，那就敬而远之。我最喜欢看退休者们练太极拳或太极剑。咱守旧，认为这种体育锻炼才是适合老年人的。前来练太极的人们自备录放机，随着节奏较慢的音乐同步比划着各种动作。前边那几位该是老师身份的人，他们的动作很标准。练太极拳、剑的人也有新加入的，大都在边上模仿。有时太极拳、剑练得好的人还特地穿上宽大的练功装；那就更有韵味啦。

    一群群“唱红歌”的也不错。唱的真是“红歌”，很多在“文革”期间就唱的。但咱不认为这就是“复辟文革”。大家凑在一起唱歌当然是唱最熟悉的。您说退休的人们都会唱的该是什么歌？如果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有什么不可以？您非要追究歌词的含义没意思。大家唱这首歌只是因为都会唱。我看到的一群群唱歌的唱得都很认真，情绪饱满。

    也有表演独唱的。估计都是业余歌唱家，老头儿老太太十来个凑在一起，放开收录机就卡拉OK；互相交流捧场，唱得旁若无人。还有一组组专门唱戏的，都是著名的老段子。拉京胡的“吱吱哇哇”一拉，那边就“咿咿呀呀”唱起来看。我在边上听，有时他们还唱“样板戏”中间的段子呢。他们大都家就在公园附近。快中午了就收摊，各自道别，约好第二天还来接茬唱。

    唱红歌的人们

    京剧清唱

    跳舞的人们

    我还看见专门吹拉各种乐器的退休者。他们往往持某种乐器凑在一起演奏和相互交流。拉京胡的凑在一起，好几十位呢。吹号的会在另一处聚会，每人一把号，高高低低地吹着各种曲目。吹唢呐的太吵啦，老远就能听见。

    也有好些人像是在一起做工间操。大家都排好了，随着音乐做各种伸展动作。领头的在前边一遍做着各种动作一边吆喝着什么。无非是年纪大了生活态度要积极，对待各种事情要豁达等等。进行这种锻炼的人似乎最多。

    还有的退休的人们就是来闲逛。但他们是一小群人约好了到公园来的。人都到齐了就扯着嗓子拉家常。叽叽嘎嘎，一里地以外就能听见。当然，还有带着孙子辈的小孩子来的。现在我看到小孩子也越来越喜欢。羡慕他们享受着看孙子的天伦之乐。单独前往各个公园锻炼身体的老人们也很多。

    跳舞的人们很多。不过我不太欣赏。他们一般跳交际舞，或干脆扭迪斯科。有的老太太扭的还挺疯狂，一身时髦打扮，并染着黄头发。这给我一种老不正经的感觉，而且并不好看。嘿嘿，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感觉哈。我不爱看可以敬而远之。人家扭得心旷神怡没什么不好。还有些人穿着戏装跳古典舞，我也看得肉麻。老头儿老太太了，这身打扮扭来扭去，总让我联想到丑角。这大概又是一种偏见。

    现在北京街头也有很多公共的体育锻炼场所。经常看到老人们前来锻炼；但很少看见年轻人。或许他们觉得还没到“垂死挣扎”的时候吧？

    上面开玩笑似地说，北京的退休者都到各个公园来了；其实来的只是很少一部分。现在中国大陆退休的人们常常被返聘回去继续“发挥余热”。中国大陆职工退休年龄男的六十，女的五十五；说实话，人到了这把年纪，只要身体健康，确实还是有精力和体力的，返聘回去继续干几年完全胜任。我的“荒友”们当中很多属于这种情况。再有就是家里有了第三代的；现在忙着看孙子。就算没有第三代，也有很多不去公园凑热闹；多数时间就是在家闲居，隔三差五地和周围熟悉的人们聚会一下。有了好兴致也出去旅游一圈。

    我的感觉，中国大陆的退休者一般比美国的要相对年轻些，同时，也不像美国的退休者那么寂寞。说实话，两国国情太不一样，各自退休者的生活没有什么可比性。

    我时不时地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那时的退休者都是怎样生活的。那时中国大陆社会真年轻，退休者相对于现在少得多。有时冬天的中午，朝阳处的墙根下能见到有几位穿缅裆裤的老头儿在晒太阳闲聊。其实他们未必是退休者，只能算年纪大了的人。而现在中国大陆的退休者是个非常大的群体。他们在当前的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下大体上还有几十年的退休生活要打发。如何才能让退休的日子过得相对好些？需要认真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