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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驾校老师
朋友被公司解雇后便开了个驾校,专门教高中生开车;收费标准每小时40刀。一个学员上三次课,每次净学习驾驶时间2小时。6小时结束学习驾驶课程,学员自己考驾照去。我曾在路上遇见过他带学员开车,问及买卖,说过得去,能养家糊口。这让我想起刚来美国不久也曾上驾校学开车。我那个驾校老师叫拉里(Larry),是个美国白人。
我不喜欢开车。到美国后妻子很快买了辆旧车。可我居然两个月都没动一下。我甚至不知道油门和闸在什么地方。中国朋友曾教我开过几次,但他们为上学和养家糊口都昏天黑地的忙,实在不好意思老麻烦人家。这时有个朋友说,在我们住的堪萨斯城20英里的地方有个大学城。她在那里上班。那儿有个驾校,教开车的是个叫拉里的白人汉子。她就是让他教的开车。收费标准是每小时20刀,课程6小时;之后保证拿到驾照。朋友说可以上班时带我去大学城上驾校学开车,下班再把我带回来。这样挺好。6小时就能学会熟练的开车?不管怎么说能先拿到驾照。自己有了驾照就可以单独开车,那时可以先慢慢地在小街里开车练习。
拉里教1小时才收20刀?那是二十多年前,而且还是在工资水平相对低的美国中部地区。去驾校之前朋友让我买些啤酒,说拉里是个离婚的单身汉,脾气不够好。他爱喝酒,送点酒可以让他多少有点耐心。得,我买了小一箱青岛啤酒送礼。
拉里长得很精神,看到啤酒眉开眼笑。他先带我上了训练车,在一个大空场里开了几圈,演示了一些把握方向盘的要领,然后就上了路。这以后他越来越大声地喊叫着训斥我,总是抱怨我不听他的口令。我哪儿听得懂啊,本来英文就很差,又要高度紧张地学驾驶;我都要昏过去了。他生气了,不断地用胳膊肘撞我,说我是Gook(对黄种人的蔑称)。我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开着开着到了个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我听到他喊“turn right(向右转)”。明明前边是红灯,他却让我向右拐。应该站住才对呀?但我得听老师的,这么一想,我就糊里糊涂地赶紧向右转方向盘。车子猛地站住了!原来是拉里来了个猛踩闸。“Red light!red light!”他脸都紫了,疯狂地用胳膊肘撞击我,应用手揪起自己红色的体恤衫示意。
“你想杀死我,你想杀死我!我可是拖家带口的人。教你们这些亚洲人真费劲。告诉你,我在教你开车前是吃了(镇静)药的。基督呀,基督!”他抱着头特别夸张地狂吼。
我可真倒楣。怎么把“红灯”听成了“向右转”了呢?我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没听懂他的英文。拉里乱嚷着,“你懂,你懂!你就是想杀死我。”见我发愣,他又吼,“开呀!没看见后面的车都让你给堵上了?”得,别说话,赶紧开。他一个光棍汉居然说我这个拖家带口的人要杀他。还说他“拖家带口”,还吃了药;八成是毒品,哼。
又开了好一阵子,拉里消了气。他大概觉得自己刚才太粗暴了,开始开了几句玩笑。他希望我别在意,他是真心为我好。不过当他指挥我上高速路后,就又挥拳喊叫起来,“gas,gas(油门)!”他嫌我开得慢。我简直吓疯了,车子的时速达到60迈。他这才不嚷嚷了,说“good”。我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呵呵,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结束第一次课程后,他笑笑说:“你要放松,不要太紧张。”他老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我能不害怕嘛?
后两次的教课拉里的态度好了不少。大概我也开得像个样子了。第三次上课我开了一个半小时。最后半小时由他讲解交通规则。我一句都没听懂。人家是例行公事。完了,他带我去交通局。在那儿和工作人员们嘻嘻哈哈了一阵,让我照了相,拿到了驾照。
分手时,拉里郑重其事地和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回去要好好练习开车。大量地练才能有自如的感觉。”他顿了顿又道:“我希望你不要在这半个月后出什么交通事故。你不会给我找麻烦吧?”还真让他说着了,我很快出了次交通事故。还好,是个小小的交通事故。
一年多以后妻子和我因工作关系搬到了这个大学城。有一天我在Walmart连锁店买东西。有个白人汉子来到面前,拉长声音地问好。“How-are-you-doing?”他说了好几遍。我忽然认出了他,是拉里。真没想到拉里还能认的我。
他像老朋友那样和我聊天,说他后来找了个菲律宾的年轻女人做妻子。“比我大儿子还小两岁。嘿嘿嘿。”他说自己的日子后来过得不错,和儿子一起包了大学城高中所有学生的驾驶课。这样收入就比较稳定了。他还特意说到和菲律宾妻子生的女儿,摇头晃脑地说那小姑娘“可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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