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包饺子 过年包饺子应该是中国北方习俗。我们家南方人,新中国刚建立的时候进京工作和生活,过春节也学着包饺子,不过那是我十来岁的事儿。回忆起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北京,物资供应该算全国最好的;但市民们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上顿像样的饺子也是盼了很久的事儿,孩子们更是如此。 饺子不用怎么准备。大白菜是自家小后院的地窖里贮存的,肉上菜市场买两斤肥就行。面粉是“富强粉”!过节每人一斤半,拿着粮本道粮店买去。那面白呀!和好了很有弹性,吃到嘴里口感好。 记得到了年三十的下午,大院里的家家户户便开始了包饺子。北京当时是个“大村子”,没楼房,街道两旁都是一条条的胡同,里面是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在那傍晚时分,大概全北京市的人都开始忙活着包饺子。整个中国北方所以的城镇和乡村都开始了包饺子。 和面,剁肉和剁白菜开始了。家里厨房的案板上响起了“duang、duang、duang”的声音。大院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个声音,此起彼伏。跑到大街上一听,也是这个声音。这声音比鞭炮声还诱人。整个中国北方大地芸芸众生的城镇村庄中到处都是这一种声音。人们笑得合不拢嘴,喜庆的氛围越来越浓。忽然想起刚来美国时在公寓里剁菜包饺子。而后公寓管理人员询问我在干什么,说是“如果修理东西,不要自己动手”。原来楼下住户听到上面“duang、duang、duang ”大骇。啧啧,这种喜兴的声音的效果产生于中华大地,到了美国则变成“凶器”。 我们家搬到北京后是不包饺子的,原因很简单,不会。可我到了上小学后,一到过年就吵吵着包饺子,“家家户户都包饺子,我们也要包。”我和妹妹嚷嚷着,后来大人们也就同意了。 刚学着包饺子对我们家来说确实是场“战斗”。大人孩子们都忙坏啦。因为我们南方人不熟悉包饺子,邻里来帮忙。我记得切葱末辣的我流眼泪,姜末要切得细细的。然后把剁好的肉和葱末、姜末搅拌在一起,还要在在肉馅里撒几滴香油,然后就是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使劲搅。剁白菜剁得白菜帮子乱飞,而且格外的响,案板都剁得起渣子。白菜剁好挤水,和肉馅搅拌一起。得,开包!没别的佐料啦?嘿嘿,那年头儿,能有顿猪肉白菜饺子就知足吧。 记得父亲1964年到豫南农村搞“四清”。过春节的时候,他住的那家农民包饺子,全年分的麦子磨了面只够包顿饺子的。包饺子的馅里没有肉,只有芝麻叶子和剁碎的红薯块。中国农民那时是一贫如洗,过年包饺子就这个吃法。
包饺子容易学,最多包得不好看;可擀饺子皮得学上一阵。邻居的大妈便帮我们擀饺子皮。我也跟着学。我是个左撇子,和别人擀饺子皮的动作完全相反。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学会了擀饺子皮。 那饺子包的,好几百个!吃得了吗?不好意思,我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也能吃几十,吃得肚歪。饺子太好吃了,口感太好了!滚烫的就迫不及待地放到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嗓子眼儿早伸出小巴掌给拽进肚子里了。一大锅饺子刚煮出来,大人、孩子们三下五除二就没啦。 再煮。眼巴巴地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煮开后白花花的饺子鼓鼓的,一个个挤着在水面上滚动。别急,还有再加两、三遍凉水。啊哈,又是一锅。我狼吞虎咽,满脑袋冒汗。饱啦,一抹嘴出去玩儿去啦。和大院里各家同样吃饱了的小伙伴们在大院里放鞭炮,打闹。大人们则围坐在饭桌旁刚刚端起了小酒杯。 年三十的夜里在外边疯够了,孩子们又跑回各自的家,把碗里的剩饺子往肚子里装。那个过瘾呀!现在那热热闹闹的气氛只能靠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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