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川粉”行騙真容易

原名：這個外賣司機是怎樣讓川普都上當，並從川普支持者身上獲利的

ChineseInNY 紐約時間

編輯、譯：SUN

來源：紐約時報

  去年，有好幾個月中，一名21歲的川普支持者總在推特上冒充川普家人，散布陰謀論，索要錢財，最終連川普也上當了。

  11月，在發推文質疑自己大選失利的間隙，川普總統發布了一篇來自保守派網站的文章，稱他的姐姐伊麗莎白·川普·格勞（Elizabeth Trump Grau）剛剛加入推特，公開支持哥哥推翻投票的鬥爭。

  “謝謝你伊麗莎白，”川普先生在推特上寫道。“愛！”

  但發文的推特賬號並不是他姐姐的，而是由一個叫喬什·霍爾（Josh Hall）的人經營的假賬號，霍爾是賓夕法尼亞州馬坎尼克斯堡的一名21歲的送餐司機。

  我當時想，“哦，我的天啊。他居然認為這是他的姐姐。”霍爾說，他是一個狂熱的川普支持者。

  對霍爾先生來說，這是近一年欺騙行為的超現實結局。自2月以來，他一直在推特上冒充政治人物及其家人，其中包括5名總統親屬。他曾冒充川普的弟弟羅伯特·川普（Robert Trump）、川普14歲的兒子巴倫·川普（Barron Trump）和白宮冠狀病毒應對協調員德博拉·伯克斯（DeborahL. Birx）博士。這些賬號總共積累了超過16萬名追隨者。

  用他們的身份，他將變了味的政治評論與瘋狂的陰謀論混在一起，吸引眼球，這其中包括政府要給美國人植入微型芯片，以及1999年死於空難的小約翰·肯尼迪還活着，而且即將取代邁克·彭斯成為副總統。

 “這背後沒有任何邪惡的意圖，”霍爾先生說。“我只是想召集MAGA（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支持者，找找樂子。”

  許多“讓美國再次偉大”的追隨者似乎相信了這些帖子。記錄還顯示，一些賬戶還有另一個目的：引導人們給霍爾先生捐款。霍爾利用這些賬號為他創建的一個名為“同性戀為川普發聲”的政治團體來宣傳籌款。在一次採訪中，他承認這個團體並不存在。他籌到了一共7300多美元。

  霍爾先生的推特狂歡似乎是一個惡作劇失控的案例，說明了一個人只需要一部手機和一些互聯網知識，就能引發數十萬人的關注。

  霍爾先生幾乎不是第一個自稱是川普粉絲的人，他試圖從川普的支持者身上獲利。聯邦檢察官在8月表示，川普總統的前顧問史蒂夫·班農（Steve Bannon）和其他三人曾為修建邊境牆募捐，然後將100多萬美元收入囊中。

  而他幾乎不是第一個在網上冒名頂替的人。假賬戶在陰謀論的傳播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騙子們多次冒充名人、士兵甚至馬克·扎克伯格在Facebook、Twitter和Instagram上騙人。

  這些社交媒體公司表示，他們每年都會刪除數以百萬計的假資料。然而，霍爾先生表明，在推特注意到之前，冒充白宮重要官員和總統的家人，包括川普十幾歲的兒子，並積累數萬名粉絲，還是相當簡單的。

  數百萬人被引誘到黑暗的互聯網兔子洞，如QAnon，這是一個親川普的陰謀論組織，聲稱邪惡的民主黨人虐待和吃孩子，並由一個冒充政府官員的人推動。相比之下，霍爾先生是一個小人物。他在另一個現實宇宙中的逃逸可能不會被注意到。

  這些賬戶現在都已被推特刪除，《紐約時報》通過他的一些推文截圖，以及華盛頓大學研究人員伊恩·肯尼迪和梅琳達·豪伊收集的許多其他推文檔案，構建了他的騙局回顧，他們使用軟件保存了數百萬條關於選舉和新冠的推文。《紐約時報》還採訪了霍爾先生，與他關係密切的人和他在網上誤導的人。

  霍爾先生說，他在2016年對政治產生了興趣，當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被川普先生激怒了。“我一開始有點覺得他像個小丑，”他說。“但我越聽他說話，我就越意識到：是的，他說了一些非主流的東西，但我確實同意他說的話。”

  他夢想成為一名保守派談話電台主持人，他說，所以他選擇不上大學，而是決定在網上建立一個人設。他在推特上與自由派人士爭吵；在Facebook上創建了一個“公眾人物”頁面；並在亞馬遜上自行出版了一本49頁的電子書，名為“霍爾國家”，詳細介紹了他的“38條生活基本規則，以便獲得快樂和成功”。（第一條規則：“侮辱是件好事”）。

  線下，他並不那麼成功。他說，他努力保持一份工作，包括擔任酒店行李員和做三明治。最近，他為DoorDash送餐。

  但在網上，他發展了一小批追隨者。1月，他要求追隨者幫他支付律師費，稱他曾經約會過的“一個熱愛計劃生育的激進左派”指控他騷擾。他還開始出售寫着“喬希·霍爾沒有做錯什麼”的T恤。他在GoFundMe上籌集了815美元。法庭文件顯示，他正在使用一名公設辯護人。該案的聽證會定於本月晚些時候舉行。

  霍爾先生說，大約在那個時候，推特暫停了他的賬戶，沒有解釋。“當我被推特禁言，我的態度就有點像在說：‘管他呢，我現在只想找點樂子，’”他說。(推特發言人表示，該公司暫停了他原來的賬戶，因為他用不同的身份創建了多個賬戶)。

  於是，他用不同的名字開了一個新賬戶。Rod Blagojevich，伊利諾伊州前民主黨州長，因試圖出售美國參議院席位而聞名。Blagojevich先生的刑期剛剛被川普總統減刑，使他突然成為一些保守派眼中的盟友。

  “奧巴馬開始了新冠病毒，”霍爾先生在2月27日在Blagojevich先生的照片和名為@GovBlago的個人資料下寫道。這是該賬戶的典型內容，最終吸引了超過26000名追隨者。它的大部分時間是活躍的，它的簡介中包含了一個免責聲明，即它是一個模仿賬戶，推特在某些條件下允許這樣做。

  霍爾先生的其他冒名頂替賬戶沒有包括這樣的免責聲明。

  推特最終刪除了@GovBlago賬戶，促使霍爾先生在頭條新聞中冒充其他人——Birx博士，白宮官員，為應對大流行病方面工作。4月22日，他以@DoctorBirx的身份寫道：“媒體在這個病毒上對你撒謊。”這場大流行病是“當權者策劃的，目的是讓我們的經濟崩潰，希望川普能在11月為此付出代價。”

  這個賬號並沒有獲得多大的關注度，於是他轉戰一個肯定能吸引更多眼球的品牌——川普家族。霍爾先生說，他在維基百科上尋找還沒有推特賬號的川普親屬，首先出現的是總統的弟弟羅伯特·川普。

  作為@BigRobTrump，他很快就獲得了超過25000名追隨者，部分原因是傳播陰謀論。“冠狀病毒是由比爾和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策劃並釋放到世界上的，”霍爾先生以羅伯特·川普的身份說。目前還不清楚霍爾先生是否相信這些謊言，或者他認為這些謊言只是為了吸引注意力，但在他花費大量時間的互聯網上充滿陰謀的角落裡，這些謊言幾乎成了平常的東西。

  當推特刪除了第一個羅伯特·川普的賬戶時，霍爾先生又開始了一個新的賬戶，這次的用戶名是@UncleRobTrump。它的表現更加出色，最終從7月到8月一共收集了超過7.7萬名粉絲。

  隨着新的羅伯特·川普賬號影響力的提升，霍爾先生開始用它來推廣自己的推特賬號@TheBiTrumpGuy。

  在那個賬戶上，霍爾先生說他是雙性戀者，他自稱是一個名為“同性戀為川普發聲”的團體的創始人。霍爾先生使用假的羅伯特·川普個人資料來推廣該組織。

  “羅伯叔叔和@TheBiTrumpGuy一起經營着同性戀為川普發聲，雖然我是一個絕對的異性戀男性。這是川普的基因——我們喜歡女人。”霍爾先生在7月以羅伯特·川普的身份寫道，“但我們正在努力接觸LGBT和其他少數族裔選民。喬什正在做偉大的工作，所以請給他一個關注和支持他！”這些推文為霍爾先生的真賬戶帶來了數千名新的追隨者。

  不久之後，根據兩名收到消息的人在網上發布的截圖，霍爾先生開始以羅伯特·川普的身份給川普的支持者發消息，要求他們為他的組織募捐。

  “嘿，愛國者。如果你有幾塊錢捐給組織，真的會很感激，”根據一張截圖，他寫道。

  霍爾先生否認他發送了這樣的消息，並表示這些截圖是捏造的。“如果我做了，我會告訴你，”他說。“我應該使用更好的判斷力和東西。但我並沒有刻意去欺騙別人的錢。”

  他在網站GoFundMe上的籌款活動稱他的團體為“美國LGBT草根聯盟”，並表示所有捐款將用於“現場組織、活動和商品”。他籌到了7384美元。

  霍爾先生承認，這個團體並不存在。他沒有做什麼工作，只是登記了大約100人。“我最終沒有真正為”同性戀為川普發聲“做過任何事情，”他說。“所以我從來沒有從中得到過資金。”他說，這些錢還在GoFundMe那裡。

  霍爾先生沒有回答關於籌款活動的後續問題。

  來自新罕布什爾州Goffstown的工程師Josiah Bruns捐贈了100美元。隨着他的捐款，他留下了一句話。“羅伯・川普叔叔也問我了。”

  Bruns先生在接受採訪時說，一個QAnon留言板讓他找到了羅伯特·川普的賬號，該賬號也在宣傳陰謀論。他說：“我們在Q研究會接受了培訓，總是質疑一切。”他補充說，他用這些教訓來仔細檢查羅伯特·川普的賬戶。“我可能有65%的把握它是真實的。”

  在《紐約時報》告訴布倫斯先生他被騙後，他說他並不介意。他說，今後他將應用更多從QAnon運動中學到的研究技術來解讀網絡上的真實情況。他說，網絡是謊言的雷區，“特別是如果是你想相信的東西，因為那些是最容易讓人上當的謊言。”

  8月，羅伯特·川普去世。這一消息引起了人們對羅伯特·川普假賬戶的關注，一些追隨者開始懷疑霍爾先生是幕後黑手，因為這兩個檔案之間的推文模式相似。對此，霍爾先生在推特上表示，這個假賬戶是由“我的一個親密政治朋友”運營的，他“不知道川普先生的嚴重病情”。

  他開始冒充不同的川普親屬，包括總統的侄子弗雷德·川普三世，總統的妹妹、聯邦法官瑪麗安·川普·巴里，以及總統十幾歲的兒子巴倫·川普。

  8月23日，他以巴倫·川普的身份寫道：“COVID是個騙局。”這個假賬號在8天內吸引了3.4萬多名粉絲。8月25日，該賬號發文：“Q是真的。媒體越是將其非法化，越說明他們害怕。”

  過去曾代表川普家族成員發言的川普組織沒有回應置評請求。白宮拒絕置評。

  推特發言人表示，該公司最終以違反其關於冒名頂替的規則和逃避之前對該網站的禁令為由，將霍爾先生的所有賬戶都刪除了。在回答為什麼有人可以創建冒充總統十幾歲的兒子和一名白宮官員的賬戶時，該發言人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說：“我們致力於保護推特上對話的完整性，我們正在努力確保違反我們對冒充行為的規則時，特別是當人們試圖傳播錯誤信息時，迅速和一致地處理。”

  12月的審查顯示，近100個假冒巴倫·川普的賬戶仍然活躍在推特上，這還不包括那些被認定為模仿的賬戶。

  沒有推特賬號，霍爾先生在大選後感到被冷落了，因為許多川普的支持者在推特上召集，聲稱投票被操縱。“為什麼不捲土重來呢？”他回憶說，他在想。“我要做點兒什麼來搞一下。”

  11月18日周三下午，他又製造了一個新的冒牌貨，這次他冒充的是當選副總統卡馬拉·哈里斯的父親。“我的女兒並不是她所描繪的那個人，她對我們的民主是危險的。”他發帖說。

  這條推特沒有得到什麼關注，所以他放棄了它，換成了另一個川普的兄弟姐妹。他沒有嘗試的最後一個活着的川普的兄弟姐妹是川普·格勞女士，她是總統的姐姐，已經70多歲了，住在佛羅里達州，自從她弟弟當選後，她幾乎沒有公開說過什麼。

  霍爾先生改變了哈里斯先生賬戶的名稱，照片和簡介，並刪除了舊帖子。然後他開始了新的信息。“這次選舉激勵我打破沉默”他用了川普女士的照片，以及用戶名 @TheBettyTrump。“我的兄弟唐贏得了這次選舉。”

  他又開始了病毒式的傳播，在24小時內吸引了大約2萬名粉絲。霍爾先生又用幾十條稚嫩怪異的推文讓許多粉絲欣喜若狂，包括聲稱當選總統拜登是個病態的騙子，哈里斯女士是個共產主義者，米歇爾·奧巴馬是個男人。

  11月20日，霍爾先生說，他醒來後檢查了總統的推特賬戶，就像他大多數早晨一樣。“我當時就像被炮轟了一樣，”他說。

  他很快就開始在Snapchat上吹噓，川普總統在推特上轉發了他的假賬戶推文。“我的朋友在開玩笑說，‘也許他和他的姐姐也不太熟，而你只是把他們的距離拉近了些，’”他說。“所以我覺得挺好的。”

  幾個小時內，這個賬號就被揭穿是假的。

  霍爾先生辯稱，如果有人只看他們發布的內容，他的賬戶是明顯的模仿。例如，作為川普·格勞女士，他稱CNN主播安德森·庫珀為“安德森·波普”，並表示他將承擔任何將肉湯倒入福克斯新聞主播克里斯·華萊士褲子裡的人的法律費用。

  “我是川普的忠實支持者，但我在想，‘他一定知道這是一個模仿賬號，’”他說。“他怎麼會不知道啊？”

……………………………………………………

  嘿嘿，網上的這個報道讓我簡直不相信是真實的故事。不過，我也有這樣的看法：假如美國的“川粉”（包括“華川粉”）寧願相信川普口吻那樣的謊言，霍爾先生源源不斷地在網上騙錢又有什麼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