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本文是寡人对加拿大主流媒体Maclean's最近的一篇文章:Why Canadians need to start worrying about China 所作的翻译。原文作者是Terry Glavin。作为一名仍对故土有所眷恋的普通海外华人,读后我觉得有义务与大家分享。 在将有2287名精挑细选出的代表参加的本周举行的十九大的长期筹备过程中,官员们关闭了北京周围许多冒烟的工厂,以便有一个蔚蓝的天空。人民大会堂附近的饭店已接到通知,在会议期间禁止炊火。 北京的警察已连续数周连轴转了。也已从外地调入数千警力在北京协助执勤。当局取消了上周末原定的北京国安队与重庆当代力帆队的足球比赛。夜总会经常被缉毒警察突击搜查。电视网络被勒令停止播放青少年偶像节目及古装剧,代之以更爱国,更严肃的内容。 充分意识到权贵富豪们的炫富激起的巨大民愤--几乎所有的中国巨富们都是中共的中坚和大佬,当局这次特意装出一副节俭的样子,大会菜单已不再有大虾、海参供应。也取消了SPA(按摩、美容,健身等),连在下榻的宾馆免费理发的服务也取消了。 党代会每五年开一次,给中共高层的决定盖上橡皮图章:高层指由376名成员组成的中央委员会,而中央委员会又听命于由25名成员组成的政治局,而政治局是由7名常委组成的常委会控制的,而该常委会在中共总书记兼国家主席习近平面前只有颤抖,哆嗦的份。 自从五年前登上大位,64岁的习迅速地大幅度调整了中国这个警察国家的上层结构,确立了他作为自邓小平以来最有权势的中国领导人地位。利用他作为党魁及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组长的地位,他已主宰中国的一切重要事务。 习是中央军委联指总指挥,中央军民融合发展委员会主任,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小组组长,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中央外事领导小组组长。 通常有许多揣测和八卦,关于谁会被调进/调出,谁会下,谁会上,一些穿插表演值得回味咀嚼。习为监视,新闻审查和思想钳制而采取的许多激进手段,习的大国沙文主义及好战的对外政策会写入党章吗?习会恋栈再干十年吗? 所有这些都极其有趣,但基本跑题了。 你需要重点关注的事是,自邓小平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试验性改革以来,在欧洲及北美国家,根据专家意见而制定的与中国打交道的策略,被实践证明,全都事与愿违,走向专家们预期结果的反面。 以加拿大为例,那些不切实际的疯狂的期望曾推动激励了整整一代加拿大外交家,为一些加拿大政客赢得了声誉,并支撑了一个庞大的加拿大商业网络,这个网络至今仍致力于营造、维系一个与中共的统治精英们更加紧密的经济、政治及文化纽带。小土豆总理的自由党党员们尤其致力于维持这个与中国的纽带,不管有多少加拿大人被强扭着看维持这个关系可能带来的一些“净好处”(net benefit)。 前加拿大情报局局长理查德范登(Richard Fadden)说这有点令人费解。他说,与中国展开自由贸易协定谈判无可非议,但加拿大政府的有些做法有点过于迁就中国,是不平衡的。对付来自克里姆林宫的欺负,加拿大是顽强抵抗,寸步不让。但应对中共,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范登认为我们对付俄国和中国的截然不同的做法需要平衡一下。我们无法忽略俄国,因为俄国是我们的邻居。我们无法忽略中国,因为中国的经济实力。范登认为我们需要一个广泛彻底的应对策略。当我们与中国打交道时,我们需要一些老练和复杂的技巧。我不认为现在我们进入中国时眼睛睁得很大,有些事是欠考虑的。我不清楚,鉴于英国脱离欧盟及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成员国的重新谈判这个大背景,如果我们接近中国并与中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我们的盟友会怎么想?是什么滋味? 两个月前,加拿大众议院保守党领袖Candice Bergen本来是要与其他六名议员一起访问中国--参加加中立法机构协会的一个实地调查的旅行。Bergen打算在与中方同事会面时也顺带提出人权问题,但她被中国拒签,未能成行。余下的那些自由党议员仍然欣然前往,而且在与中方人员会面时没有就拒签一事表示一丝一毫的不满。 对中国不切实际的盲目乐观成了自由党的一个招牌。而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的神秘来源在于这个神话:老土豆总理通过在1973年宣布与中国建交,在向中国打开通向西方的大门上起了关键作用。但这显然是个破灭了的黄粱美梦。中国并未像我们的政客反复向我们念叨、描绘的那样转变。让我们从观察习近平开始吧。 作为一名中共元老后代—太子党成员,人们原来指望习会是不差钱的赵家人中温和的国家资本主义者的一个典型。恰恰相反,习已开始着手复活一个军国主义加帝国主义的中国王朝。他已取消了所有的小心翼翼、步履蹒跚的政治改革,以及自天安门大屠杀后已停滞不前的法制建设。 尽管在2012年习获取最高权力时他的家族已敛财近十亿美元,习利用民众对中共腐败的不满,发起了反腐运动,来进行政治清洗,威胁政敌。习从执掌最高权力以来,已经开除了35名中央委员及候补委员。自2012年以来,有超过一百万党的干部受到通报批评或被关进了大牢。本年度至今,习的侦办人员已给一万名党员党纪处分或开除党籍。只是上个月,一直被认为是习的可能接班人的位高权重的重庆市委书记孙政才,被中纪委的人带走。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国承载了西方人太多的梦幻:通过推行以全球贸易为手段的雷厉风行的外交政策教条,实现富裕,日益扩大的民主及世界和平这一梦想。那是克林顿任美国总统,举止温和的江泽民主政中国的时期。那时,由于中国放弃了毛的极左做法,几亿人摆脱了贫困。江表现为一名明确的亲美派。这使得克林顿相信,同北京建立贸易关系将使中国了解我们的观念、想法,从而最终会引导中国走向民主。尽管很难说服国会,但最终扩大了的美中贸易关系成了克林顿的主要的外交政策遗产。小布什总统持与克林顿总统相同的观点:资本主义最终将会使中国变成一个富裕、民主的友邦。 加拿大版本的对华政策基本是美国的一厢情愿的虚幻想法的翻版--中国越是了解我们,更多的“加拿大价值观”就会魔术般地被这个独裁国家耳濡目染,自觉接受。事与愿违,中国正在大踏步走向我们期望的反面。 中国正在迅速滑落为反乌托邦(dystopian)的监控社会,和一个科幻电影中描绘的一模一样(寡人注:这里提及的电影可能是指2014的美国科幻电影Divergent)。还记得当年流行的乐观预言吗:互联网将使警察国家无法控制民众读什么,说什么,从而使得新闻审查成为不可能,独裁者们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那个预言也落空了。 至于克林顿的中国政治遗产,无论宏观经济证据如何,后见之明还远没有使美国选民信服:中国上升为全球贸易的领导者给美国带来了任何净好处。 在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WTO)后,人们期望在15年内,中国会充分改革它的贸易做法,以便让WTO给予它完全的“市场经济国家地位”。这从来都没有发生。但至2016年,中国变得尾大不掉,因为太大而无法被踢出WTO,而且WTO无法惩罚中国,因为该组织的设计决定了它无法承受中国制造的混乱。 这个月早期,一个由许多商家组成的联盟告诉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形势越来越让人失望。对国营企业的各种补贴,对知识产权的盗窃,工业间谍,网络安全法规,以及荒唐可笑地向中国公司倾斜的投资法规给中国公司带来的不正当竞争优势,使得外国公司根本无法与之竞争。 奥巴马当局曾希望将美国的外交、贸易重心转到亚洲,但跨太平洋合作伙伴协议(TPP)(美国的贸易谈判者想用它来平衡中国),在奥巴马当政的最后时刻流产了。而新总统川普--全球化的最可怕的敌人,正打算另起炉灶,将美国拖离那些经历了时间考验的惯常做法。 在习的统治下,中国正快速填补美国撤出后留下的国际真空。西方对习主要的期望是:中国将会被带入所谓的华盛顿共识(寡人注:Washington Consensus,https://en.wikipedia.org/wiki/Washington_Consensus),北京当局会按这些规矩行事。但还是事与愿违。中共当局正以实力和撒钱开道,着手建立一个新的,专制的世界秩序。这早在川普上任之前就开始了。 中国在2010至2014期间,在世界140个国家的各种基础设施项目上共投入了三千五百亿美元。在中共用钱可以买的东西中有:联合国的选票。 北京提名的人现在占据了世界银行、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及国际电讯联盟的不少高级职位。迄今为止,中国对国际民航组织的主要“贡献”就是拒绝台湾参与该组织的任何活动,连台湾记者也被拒之门外。据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称,在日内瓦的联合国人权委员会,中国正忙着挖联合国人权系统的墙角,千方百计削弱它。国际刑警组织,现在的头是孟宏伟,中国公安部副部长。该组织现在被用于追捕习近平的反腐目标。 这个星期早期,川普终于宣布美国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奥巴马对该机构不满并将对该机构的年度拨款削减了八千万美元后,中国掏钱填补了这个缺额,使得该机构可以为其所用。现在既然美国已完全退出,教科文组织的最高职位将会落入中国青睐的埃及候选人Moushira Khatta之手。 说起加中自由贸易协定的前景,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教训现在看来对我们不是那么令人鼓舞。新西兰人和中国签订贸易协定已有九年了。上个月,几个新闻调查揭露,新西兰国家党议员杨健--一个新西兰总理Bill English在中国问题上的重要顾问,曾经是中共党员,在中国受到过军事及情报训练,并在某解放军外国语大学任教,教间谍如果说英语。杨已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澳大利亚两年前与中国签署了贸易协定。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澳大利亚举国震惊:数以百万美元计的有中国背景的政治捐款在澳洲政坛发挥了非同寻常的影响力。北京已渗透在澳洲的各种中国学生会,威胁在澳洲的中国持不同政见者,干预学术自主,并且控制了澳洲的大多数中文媒体。 “在澳洲及新西兰发生的这些事,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中共不会在其它西方国家如法炮制,加拿大也不例外。中国的各种情报组织在加拿大相当活跃。”范登说。“我拒绝相信:他们不会试图在法国,英国,德国干同样的勾当。这是他们施加其影响力的方式。我没有看到有任何迹象表明,加拿大对在澳洲,新西兰发生的那些事有免疫力,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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