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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羅小朋：如日本若不發動侵華戰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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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浩劫是必然的嗎？我們今天能夠從中汲取任何有益於未來的教訓嗎？我認為從中國人對大一統成王敗寇的政治遊戲執迷不悟的程度看，辛亥革命之後想避免一場爭天下的惡鬥不大可能，但破壞程度還是可以有很大差別。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外國勢力的決策。比如日本若不發動侵華戰爭，情況會大不一樣。想讓當年的日、俄不干涉中國，純粹是幻想，但日本全力侵華，是不自量力的大錯。這個大錯也和中國人的內鬥有很大關係，而國共的惡鬥，又和當年孫中山聯俄聯共有很大關係。
中國政治遊戲最大的迷誤就是為了維護和重建大一統可以不擇手段。如果中國的政治精英不放棄這個理念，中國就走不出政治傳統的困境。如何從現代學理的意義上來理解中國大一統的政治遊戲？中國傳統意義上的大一統，與現代意義上的國家統一不是一個概念。現代意義上的國家統一概念源於西方文明確立的國家主權、個人和地方主權相互獨立的理念，是承認個人主權和產權以及地方性主權和產權不可侵犯或有很大獨立性基礎上國家政治和法律的統一。但中國的大一統則不然，大一統內涵的權利概念源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根本不存在內部主權的獨立性。這意味著什麽呢？這意味著中央政權可以隨意界定任何地方治權和個人的身份權和產權，而改朝換代就意味著在逐鹿中原中獲勝的一方，可以隨意重新界定一切權利。這就使得爭奪最高權力的政治遊戲成為極其殘酷，贏者通吃的遊戲。常言說，“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是這個道理。由這樣一種權力和權利界定機制的內涵所決定的爭天下的博弈，不可能是培育“互惠性利他主義”的“重復博弈”（repeated game），而只能是連續不斷進行的、高度機會主義的一次性博弈（one shot game）。誰是這個連續不斷的一次性博弈的幸存者，誰就是唯一的贏家。這種政治遊戲是不可能讓高尚者勝出的，因為諏嵑蛯捜菥褪亲詺ⅰＲ虼耍某瘬Q代的武力統一過程，不可避免對敵方和對同志都極其殘酷無情。人們不禁會問，這種改朝換代的遊戲為什麽能一朝接一朝地重復？難道中國人非玩這個遊戲不可，而不能選擇另外一種更理性的政治遊戲嗎？
這就涉及到如何來解讀中國文明的朝代更替機理這一重大問題。目前已經有了多種解讀，如所謂的“周期律”或是所謂“超穩定結構”理論，以及所謂“高均衡陷阱”理論，這些解讀雖然給出了一些精辟的描述，有些甚至給出了理論模型，但對這一重大現象的機理的理解還有待深化。尤其是如何從人性與秩序之間關係的角度，以新的理論和實證知識來解讀中國農民大規模造反的機理，還非常不足。(《內幕》第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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