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舊作修改稿:論移民與難民 |
| 論移民與難民 吾 丁 20世紀90年代初的一次史學研討會上,著名史學家朱維錚老師提出過一個話題:上海到底是一個移民城市還是一個難民城市?按照朱老師的標準,很可能把上海歸到“難民城市”那一類去。當然,這個話題讓與會的袞袞諸公都感到有些不快,表示存疑,後來也不了了之。 引用一下朱老師關於移民和難民的見解,他說:……移民總以定居為歸旨,而難民則人在他鄉,心在故土。因而,移民無論出於主動還是被動,比較願意為移居地出力。難民則不然,難民在移居地可以暫充順民,卻不會成為良民。……即使難民被迫成為永久性的居民,其心態必長久地以臨時性居民自居。 這個話題雖然是朱老師在討論上海的城市特點時引發的思考,我發現,用其“移民”與“難民”兩個概念的描述,來思考我們現在身處海外的人的處境,也有着很深的現實意義。我們生活在和平時期,雖然不存在因逃避戰亂而投奔他鄉的明顯意義上的“戰爭難民”,但是無論出於主動的經濟移民還是處於被動的政治移民,其中很大一部分,實際上處於難民的地位。 人離開故鄉(或故國)而投奔他鄉,到底是移民還是難民?這個判斷需依據兩個標準。第一,你離開故鄉是出於主動還是被迫無奈。第二,你是否人在異鄉心在故土,換句話說,你是否“身在曹營心在漢”? 對於移民來說,或許因為崇尚發達國家的文明和工業成就,或許因為憧憬發達國家的政治清明(發達國家無一例外都是民主主義國家),他們主動地自願地離開故鄉而移民到自己所憧憬的新世界(new world),來到異鄉之後,他們通常都會以一種積極向上的心態投入新生活,對所在地(所在國)的價值觀不抗拒不排斥,儘量在生活和文化上融入移民地。移民,一般來說都是有着比較高的教育背景的人群,也因為教育程度較高,他們在文化上才能有更寬容的心態,在國籍上並不過份執著。所謂“世界之大,哪裡都是我生活的地方”,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 說到難民,話題就要繁瑣一些。 我們出身於一個政治上仍然處在一個皇權家長制的國家,這樣的大國目前世界上只剩下最後一個。只有我們出身的這個國家,還會出現大量的政治難民。其他的原共產國家,也曾經有過政治難民,但是20世紀90年代以降,其他的共產國家陸續放棄了原來的鐵幕政策,出自那些國家的政治難民也漸漸成為歷史名詞。時至今日,中國仍然存在政治難民。這些難民,與清末那些為了推翻清朝統治的仁人志士,在本質上是完全一樣的,他們離開故土,是迫於政府的壓力而不得不為之,有些人甚至是被政府通緝而通過非常手段離開故土。就這樣,他們被迫離開了他們本來應該效力的那個人群,不得不去到一個文化和語言都完全陌生的國度。這種人生的經歷,是一種流放,是政府為了自身利益,運用國家機器對於國民的蠻橫的驅逐。這些政治難民,包括我們耳能詳熟的許多作家,政論家,政治活動家,等等,至今有家難歸,流落在美國,有的已經長眠異鄉。他們是中國人的脊梁,他們是民族英雄,是我們永遠應該感謝和景仰的偉大人物。 這一類難民是政治難民,是偉大的難民。 另外有一類難民,則完全不一樣,我們姑且把他們叫作生活難民。他們離開自己的故鄉,並沒有什麼不可抗拒的因素,不是因為政治原因,也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們,因此可以說他們離開故鄉,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但是,這類人或許因為性格因素或者單純地因為文化層次的因素,使得他們在長期的異鄉生活中,逐漸淡忘了原本自己離開故土的原因,而對目前的異鄉生活產生了越來越多地厭倦和不滿。這樣的心靈扭曲越來越嚴重,驅使他們越來越滑向一種接近於心靈變態的地步。 “難民,即使被迫成為永久性的居民,其心態必長久地以臨時性居民自居。”這句話很形象地描述了這些生活難民的心靈格式。實際上,許多生活難民,在異鄉購置房產,加入老後保險,準備在異鄉終老一生。但是他們始終不能融入當地的社區,甚至對他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懷有深深的偏見甚至敵意。這是一種十分可怕的心理矛盾:他們口口聲聲說懷念故鄉,卻不願意離開異鄉,踏上回故鄉之路;他們選擇生活在異鄉,又對居住地的一切充滿了仇視。從心理因素分析起來,這類人原本在自己的國家裡生活的時候,也同樣對身邊的一切充滿了牢騷與不滿,現在都對異鄉的牢騷與不滿,只是他們自身性格的一種自然延伸的結果罷了。離開故土,因為“距離產生美”,因此對原來的生活產生了一層玫瑰色的幻覺,幻想那裡的一切都已經盡善盡美。並以此幻覺的景象,當作真實的憑據,來對那些批評現狀的人大加伐撻,開口閉口都是:你們不愛國,你們數典忘祖,你們有奶便是娘…… 這類生活難民,與上述的政治難民,別如天淵。政治難民是令人敬仰的民族英雄,而這些生活難民,則是一些毫無價值的螻蟻之輩。 生活難民經常以“愛國與不愛國”作為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藉口,實際上他們的所作所為,與“愛國”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如果說到真正的愛國,對於故國的語言文字,對於故國的文化藝術,甚至故國的美酒佳餚,或者故國的自然山水,我們都一樣充滿了懷念和嚮往,這個角度的“愛國”,移民也好政治難民也罷,都高於那些虛假愛國的生活難民。生活難民所真正“愛”的,乃是中國的黨和政府。這是唯一的根本區別。 生活難民們一邊固執地在異鄉無可奈何地混日子,一邊在一廂情願的幻想中表達着對黨和政府的一片忠誠。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種心理的病態,心靈變得越來越狹隘,越來越脆弱,越來越敏感,越來越容易受到傷害。任何一點點對中國政府的批判或者對中國文化的不同見解,都會遭到他們喪心病狂的討伐和謾罵。 實際上,在黨和政府的眼裡,這些奴才一樣的生活難民並沒有什麼價值,連抬轎子也輪不到他們。說到底,這些生活難民,只能是一些魯迅先生當年所揭露的“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變換一下,我們叫他們“喪家的黨媽媽的乏奴才”好了。 2009.5.1(初稿) 2013。5。17 修改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