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愈加艰难,看看它们才知道如何活下去 范学德
松之美在落雪之后,大地洁白,艳阳高照。一孤松,一圣诞树。躺在松针上的雪花丛,花丛中片片小小的银点,闪闪发光,这让我一再想到那句古老的歌词:“神子爱,光皎洁”。 有时雪厚,有时雪薄。披雪的松针穿绒衣,穿纱衣。不论薄厚,松衣总是那么时尚,或让松针尖尖刺透白纱,或留下松针根部的一段桔黄。 当这松树是你亲手栽植,又不断照料的,松之美就更加令你心醉。凝视着它,我真想吟诗,如李白,赞孤松“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又如范云,颂寒松“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又如老杜明理:“欲存老盖千年意,为觅霜根数寸栽。” 当年栽下屋前屋后的松树时,小树苗已经过了“数寸”,有一人多高。我挖坑,宽一米,深一米多。开玩笑说,蜷着身子,这坑能把我自己活埋了。但我埋下了十来棵青松。有三棵后来死了,其他的,活下来了,顽强地长大。 最喜的是一棵小松树,我看它在树林边上长出来了,真的不过“数寸”,青翠欲滴,煞是可爱。于是,铲草,松土,灌水,施肥。一天天,一年年,它居然长大了,瘦瘦的,高高的。虽然众多鼠李挤兑它,但它伸出了高高的头颅,承受阳光,生命不死。 这些松树,真的成了冬季里的圣诞树,雪落后,老绿之上一层新白,层层向上,一座塔楼。高高的松冠如伞,撑起千年古意,那是什么?每念及此,我总是想到《耶利米书》中上帝的自述:“我以永远的爱爱你,因此,我以慈爱吸引你。”后半句话,参照《七十士译本》,也可以译为:“我对你的慈爱延续不息。” 这次搬家前,我修剪了门前的大松树,剪掉了它们底部的一些枝子,又将掉在草坪上的松塔捡起来,围绕着松树根部,摆出一个心型,默默地对它们说,我爱你。 爱了它们二十多年,从最初担心小松树们是否能够存活,直到看它们“凌云霄”,劲骨,冰心,孤直。慢慢地,我对它们也有了新的领悟,前人说松,常说到风刀,霜剑,雪寒,似乎它们都在残害松树。对此,我不以为然了,其实,它们都是松树的好朋友,是上帝用来帮助松树成全松树的,正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经历磨难,松树亦如是。唯有当松树经历风霜雪雨气寒之后,生命力才能愈发旺盛,强壮,坚忍,生机勃勃,洋溢着浩然之气,为“生命之树常青”作出最好的注解。 完成于2023.12.21
塞尚名画:《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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