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风,但风依然在 范学德
导读:这奇异的秋风令我惊奇不已。我站在那里看了十来分钟,直到树叶都不动了,直到树叶又都动了,但我再也没有看到那奇景,有些树叶在动,有些不动。

看不见风,但风在,我往前走时得顶着风,有点困难。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起风了。好大的风啊,但还是看不到风,只听到耳边呼呼地响,一阵又一阵,还看见树叶哗哗地落下来,仿佛彩色的蝴蝶,蝶乱飞,发出轻轻响声。但没有一只白蝴蝶。白蝴蝶在蓝天上,那是淡淡的白云。 云也在走,也是无声,无息。 我边看边想,并非每一个真实的存在,都是肉眼能够看到的。我还默想着耶稣的一句名言:“风随意而吹,你听见它的响声,却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凡从圣灵生的,也是如此。” 我还加了一点:虽然看不见它,虽然我知道它此时就在这里。


那天我住了在一位弟兄家中,纽约州首府。小区几乎被树林包围了。主人说我来晚了点,前两周树叶的颜色最漂亮,万紫千红。其实也不晚,五彩的树叶,虽然褪去了少许的艳丽,但却多了几分的凝重。满树的彩叶如花,正可入画。 前方,一棵小柳树随着劲风而弯腰,条条柳枝斜着,如拂尘,要扫起绿草地上的残叶。斜对着绿柳是一棵小枫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只剩下来几片粉叶,彩叶在风中摇了又摇,依然抓住了细弱的树枝,不肯离去。 太阳出来了,又隐去。几块乌云,挡住了太阳的路。虽然有时我看不见太阳,但我知道太阳还在,因为我看见了光,光从太阳而来,它们穿透了乌云,撒出一根根金线。 从落光了树叶的大杨树上,飞起了四五只乌鸦,杨树的大树干是白色的,乌鸦的身影是黑色的。灰色的风,气得呼呼大叫,乌鸦站到了屋顶上,哇哇地喊着黑色的声音。


我继续走,风继续吹。
转过一个街口,风小了。微风中我走到了路尽头。三四户人家,墙壁雪白,门前一簇簇秋菊,团团金黄。房子后面一片小树林,大树树树参天,天,在淡蓝蓝的辽阔中缓缓地舒展。 矮一点的是枫树。色彩斑斓,怎么看,都是一幅浓浓的秋色图。正当我看得入神时,突然,枫树叶动起来了,一波,推着一波。而兀立在前面的四五株小树,可能是白桦树吧,树干挺拔,白中带一点灰,它那些残留在树枝上的绿叶们,仿佛是小小的翡翠环儿,圆圆的,在风中晃来晃去。 突然,我震惊了。怎么,只有林子前面这些小树的叶子在动,而后面的大树,不但树干纹丝不动,就连那苍老的褐色树叶,也纹丝不动,仿佛一个褐色海,朵朵浪花全都凝固了。右边,是几人高的小松树林,松树,也不动,绿色的海洋就那么静止在那里。左边,枫树成片,金色的海,也沉寂无声。 只有眼前这绿色的桦树叶动,小枫树的红动。 这奇异的秋风令我惊奇不已。我站在那里看了十来分钟,直到树叶都不动了,直到树叶又都动了,但我再也没有看到那奇景,有些树叶在动,有些不动。 我也没看见风。 初稿于2006.10.23 修订于2021.6.5 附注:这是我第一次写风。但照片不是当时拍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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