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请一位认识不久的新朋友吃饭,聊到快到十点半了,我赶他走。嘴上说:“时间太晚了。” 其实是因为我还没有完成当天的走步目标。
时间不多了。 朋友走后,我在车道上内循环,走几步就到了路边,对面邻居家的车库灯还亮着,让我又一次想起了他家的男主人,我的老朋友,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他在去年的新冠病毒泛滥期间逝世了。 因着正在写《风花雪月》系列的雪,我想起了他在这么多年间,一次次帮助我铲雪。 完成每日要走的步数后我回到了家里,已经是午夜了,我找到了2018年2月8日写的文章。


全文如下—— 清早掀开窗帘,窗外白雪莽莽,一点脏东西也看不到了,只有小树赤裸地站着,好厚的雪啊。赶紧拍照一张,有点居高临下,对不起了,雪妹妹。 赶紧下楼,穿上棉衣棉裤,打开车库门,提着大铁锨我就出门了。 铲雪啦。 

好大的雪啊,足足有半尺厚。瑞雪兆丰年,感谢主,今年春天的雪水够了,芝加哥附近的大片农田,一定是绿油油的。 先开出一条雪路,使劲推,终于在厚厚的雪中开出了一条路。忘记拿手机了。请妻子递过来。拿好,拍照,做成九宫格,发朋友圈。 继续铲雪。好费劲,好喜欢。 很快,车道旁就堆起了两道雪墙,不到一米高。我扔起雪,雪花半空开放。哎,别使太大劲了,把那一行小脚印盖上了,那是小松鼠的,它夜里从树上下来,或者,上去。 对面的邻居家和我一样,男主人也是用铁锨铲雪,不过,他是在清理最后的残雪。 往年下大雪时,邻居会推着铲雪机过来,帮我把路边的雪铲了。但今天他家的车道已经铲干净了。我就慢慢干吧,雪总是会被铲干净的。

还不到五分钟,对面的邻居竟然推着铲雪车过来了。 “谢谢,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立即,从车的漏斗里喷出一道雪线,如小小的彩虹,时而向南,时而向北。


斜对面的领居家也开着铲雪车过来了。他儿子汤姆是我女儿多年的同学,好朋友。“谢谢,谢谢!” 他们居然开到我家车道上了。一左一右,时前时后,雪白的虹落在了雪白的草坪上,一道在南边,一道在北边。 铲雪机欢叫:“隆隆!”“隆隆!” 十几分钟后雪被铲干净了。我心里有块地方也干净了许多。 “噢!噢!“长空雁叫,两行,是“人“字。
读罢昔日的文章,我又找到了当年的照片,看到了老邻居的照片,心里好沉重,一个人,就这样在病毒中消失了。
原稿完成于2018.2.9.
修订于2021.6.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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