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与雷鸣相聚,大伙一起聊,一起吃饭、上山、爬长城,但我却没有同他单独坐下来好好聊聊,下不为例这句话用在这个地方正好。但下一次,下一次我们在何时何地再相会呢?
我竟然有了一种渴望。
雷鸣有两个剪影留在了我心中,都是去年那次相聚,一次是我们黄昏时散步,往回走时天黑了,突然,前面一道亮光如豆,转眼就灭了,紧接着,再亮。是萤火虫。我带着小箴言扑萤火虫,箴言激动地叫着:“范伯伯,那里!那里!”没想到,大个子的雷鸣也激动了,他说:“从来没看到萤火虫了,真美!”他跟我们大家一起,跑着,跳着,捉着,笑着。突然,他高兴地叫道:“我捉着了!”那时,他真像个孩子。小箴言忙说:“我看看,我看看!”雷鸣将合起来的手伸到了箴言前面说:“你看。”箴言从手指缝看了一会儿后,雷鸣摊开了手,萤火虫爬了两下,飞了。
他为什么放了萤火虫?


隔了一天爬长城,小喻刚走了不远就不想走了,我说,雷鸣,你绅士一把吧,跟小喻一起走,断后。他说,好。就这样,他就一路陪着小喻。我下了长城后,在居庸关城楼下的广场上等了很久,才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高一矮,从很陡的长城台阶上往下挪。一步接着一步,大个在前面,斜着身子,看护着小个子。小个子停了,大个子也跟着停了。一直到最近的一个敌楼前的墙垛上,他们两位站住了。我大喊:“雷鸣!”他听到了,挥挥手,颇像伟大领袖当年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挥手。
挥挥手后,雷鸣陪着小喻,还是稳稳当当地下来了,还是边走边聊。直到我们见面,雷鸣还没有说完他寻找耶稣的故事,我听到的那句话是:“那时我很软弱......”
其实,大个子的雷鸣给我的印象是挺硬朗的,有些严肃,话不多,时而陷入沉思、询问的状态。偶尔你会感觉到,他似乎不自觉地拉开一点距离,但还微笑着,够酷。
那次我跟他没长谈但短谈过,我问他,你愿意写作?他说,是的。我问,你确定写作这是上帝对你的呼召。他说,我很清楚。说到这个份上,我很欣慰,似乎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弟兄,就按照上帝对你的带领,好好地写下去。上帝是你的第一个读者。
雷鸣写的文章比较理性。
我知道,雷鸣是背着十字架来从事写作的。他妻子身体不好,他在教会里又要做许多工作,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一年来,我看着他的文章一篇篇问世,发表在许多杂志和电子刊物上。他不仅自己写,还鼓励别的写作人。在《境界》的一些文章中,他常常是第一打赏的人,并经常写出评语。在自己的朋友圈,他转我的文章,阿浅、章以诺、刘树鹏、郭颜等文友的文章,尽心尽力。 
这次我们相聚,雷鹏又坦诚地谈了自己生命之路上的挣扎,我们都颇受激励,原来,我们都是带着疤痕来跟随耶稣走的,因此,耶稣的疤痕就成了医治我们的药膏。我也谈了对雷鸣文章的一点看法,不妨尝试一下写点感性的东西,我知道你的文章很理性,神学探讨比较多,但也许你还可以说点别的,在写的过程中也许你会发现一件事,哇,原来我还有这方面的潜能。
还有一句话我记不清我说没说,雷鸣,其实当你说你自己的故事时,很生动的,包括语言。就那么按照你的口语写。
雷鸣听劝,最近他又写了一些文章,其中有的就颇具感性,活生生的故事,挺感人的。令我感触最深的,是11月23日他发表在《境界》上的一篇文章:“走出16年的恐惧噩梦,识破自我的陷阱。”他说:“因我这个人异常理性,感性和情感方面几乎是个畸形儿,不会表达,更不懂如何建立亲密关系。”“封闭的自我,使我无法进入到一种亲密的人际关系当中,这并不是说我木讷不懂接人待物,恰恰相反,这一套我都懂,但一旦涉及深入的关系,我往往就会手足无措,第一反应是逃之夭夭。”这样就建立了“一个自我囚禁的牢笼:别人固然很难走进来,可是我也一样极难走出去。”
他的这些文字深深地触动了我,我能说什么呢?兄弟,不要怕,主与你同在。我们也都和你在一起,我们都挺喜欢你的。我们也看到了,在我们的小群中,你像一个长兄一样,关心我们每一个人,鼓励我们,给我们打气。
 (谁拍的啊?)
你知道吗?雷鸣,在基督徒的聚会中,我最怕主持人指挥大家说:“你跟你附近的五个人说一句话,‘耶稣爱你,我也爱你。”遇到这样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按照命令去行动的,我宁肯笑一笑说,你好。平安。
对了,下次一见面我一定要说这句话,然后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也许,还会大喝一声:“哪里逃!” 2016年12月9日,于芝加哥圣诞灯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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