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炸了!一曲《成都》震塌了中国歌坛的顶尖舞台——《歌手》。在《歌手》第三场的补位赛中,他以挑战者的姿态,唱了自己创作的《成都》,结果,压过了风头正盛的“进口小哥哥”迪玛希,甩下了香港歌坛祖师级的人物杜丽莎,连著名歌手林忆莲也屈居其下,他名列第二,挑战成功!
据说,今日头条推送的新闻里,专门讲了赵雷的新歌,“仅24小时便刷爆网络,登榜速度999%”。在许多朋友圈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刷爆”。
熟悉赵雷的人亲切地称呼他“雷子”,雷子这次真的爆了。也就是说,火了。或者,红了、大红。
一周前,我在朋友圈看了一个消息,说在湖南卫视《歌手》的这次竟演中,又出现了一名像黄绮珊一样的黑马,名叫杜丽莎,也是基督徒。于是,我就好奇地看了,看后禁不住赞叹,真棒。六十多岁的人还有这样的艺术表现力,不老松啊。我也过六十了,但创作力怎这么弱哪。主啊,求你赐给我信心和力量。
就这样我看到赵雷来挑战了。
早2014年在首届《中国好歌曲》中,赵雷初版的《画》就深深感动了我,我并为此还写了一篇评论,特别批评刘欢把《画》改编坏了:“似乎成了一首田园诗,初选时那种淡淡的凄凉和孤寂越来越少,难以感受到那沁入骨髓的淳朴气息。”那时我还看到了一句话:“赵雷不火,是无天理。”但赵雷自己说:“我不喜欢烂宣传,宁愿不宣传,也不想把自己的东西做烂”。
但现在,赵雷想不被宣传似乎都没有可能了。在登上《歌手》这个舞台前,他的新专辑《无法长大》上线十天,就创造出了“售出10万张数字专辑”的佳绩,成了独立音乐数字专辑售卖的又一个新纪录,从而也使他晋级为“2016年度华语付费专辑销售额百万级”的独立音乐人。紧随其后,《无法长大》在台湾发行实体专辑,报道说十天之内抢售一空。但具体数字不详。
无论怎么说,赵雷火了。去年七月,他三十岁,正是古人说的“而立之年”,中国民谣,成了他的立身之本。
但今天,在听了好几个小时的赵雷新老歌曲的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再想到了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提出的那个经典问题:“生,还是死,这是一个问题。”也可以翻译得更哲学一点:“存在,还是不存在,这是一个问题。”套过来说赵雷,就成了“火,还是不火,这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赵雷在火了之后,也很可能意味着富了之后,还能不能继续保持他的中国民谣的最可贵品质——在贫瘠大地上的质朴与纯净。如果他当年不是因他说的“生活清贫”,他绝对写不出《画》这样凄美的歌词。歌迷最喜欢赵雷的,也就是他的歌接地气。而他之所以能如此,因为他本来就生活在泥土中,属于社会底层,有时甚至存在能不能吃一顿饱饭的问题。
更可贵的是,赵雷的心也系在大地上,他与普通市民的生活与生命息息相通,因此,他才在歌中写出了真实生活的甜酸苦辣,让你甚至会联想到契科夫笔下的小人物。但如今,赵雷火了,红了,如果不太离谱的话,接着也会发了,当然,像某二代那样爆发、大发应该不会,但小发还是有可能的,大家也期望会这样,至少不至于再蜗居于那十四五平方米的陋室中,去一再幻想“为寂寞的星空画个月亮”。但接下来会怎么样,赵雷还是那个穷孩子吗?还有那一颗孩子心吗?又有一句老话,好像是鲁迅说的:“一阔脸就变”,鲁迅这话早说了十多年,要不然他也许会说:“一当官脸就变。”改变一下,就是:“一红脸就变”。这样的事在歌坛上比比皆是。
赵雷能逃出这个宿命吗?
说多了,到现在还没有说到《成都》,《成都》一曲真棒。旋律舒缓、舒畅、舒服。歌词质朴,清俊,带着淡淡的忧伤,还有深深的爱。它不华丽,不喧嚣,不煽情,正是时下所说的“静美”。正如李白的静夜思,小窗前,明月光,远方的故乡。一切都朴朴素素。赵雷民谣所长,正在歌词,歌词之美,正在静美。
浮躁,似乎已经成了当下中国社会的一个痼疾,早早地起来,匆匆地赶公共汽车、赶地铁。小心翼翼地看着老板的颜色,天黑了还完不成的工作。还有,要发财,要提级,要买房,要结婚、离婚,要呼吸雾霾还不能说不好,要不看内容但还还要在朋友圈里赶紧点赞,等等。我们像是被拨快了时钟,怎么也停不下来。于是,你渴望静,当你听到“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缓缓地流进你心里,你的心松弛了,享受了片刻的宁静。
就连赵雷演唱时的衣着打扮也都那么朴素,一把吉他,一件体恤衫,头发就是头发,男人的普通发型。你可能刚看过央视的春晚,别的不说,光是那灯光,就让你炫目,挂在前台晃晃荡荡的一根根长条,眼神不好,你还会哇的一声,好长好粗的香肠啊。而假如你看了一两个小时,并且定力不够的话,你会惊讶,幸福怎么都在舞台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那么幸福啊。于是,你浮躁了,心不会静下来。
而当你听赵雷唱到:“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喔哦...”你听了心会静,思念的也就是小街走一走,在细雨中,在明月夜。
这就是静美。此静美之为美,正在于它拨动了中国人心中那根最深的弦:故乡。而这一故乡在远方,在你无尽的漂泊中,远方,离开自己故乡的那个远方——他乡,它接纳了你,用爱来接纳你,于是,异乡竟成了故乡,第二故乡。
好像是赵雷说的:“对于漂泊在外的人来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成都’,它是珍藏在心里的回忆。”我明白这情感,此时我正在异国——美国。
在赵雷心中、歌中,成都都成了他的第二故乡。《成都》写下了赵雷对第二故乡的挚爱。成都这个城市有福了,它许多次用爱接纳了一个漂泊的歌手,这歌手回报给它一颗心——爱之心。
爱之所在,才是故乡之所在。
而只有当灵魂可以安息在其中的爱,才是故乡的爱。
但无论怎么说,这一份爱,与人相连。如果一个城中没有爱你的人与你爱的人。那么,那个城市是空的,哪怕是大楼摩天,车流如江河,那也只是个寄居之地而已。它触动不了你的心。人心最渴望的,是爱。爱使异乡成为故乡。
尽管赵雷自己说,“很多人觉得(《成都》)这首歌是写给一个人的情歌,其实是写给一座城的情歌。”但妙就妙在这里,听者、读者在歌中同时感受到了“写给一个人的情歌”。像“雨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等等,其实就是在整首歌曲里,你无法不感受到歌者与一个人的爱,似乎平淡,但刻骨铭心。爱屋及鸟,爱一个人,你也爱上了这一个人居住的城市。
其实,《成都》对于我的特别意义在于,这些年来,我也去过了许多中国的城市,但我公开讲演也一再说,成都是我最喜欢的中国城市。2010年6月25日第一次到成都后,我就喜欢上了它。我曾和朋友一起在饭馆吃火锅,那是第一次知道有鸳鸯火锅。我也曾经在三一书店中讲演。暖暖的夜色,朦朦的清晨,我也曾在街头散步,有时一人,有时与朋友同行,走着走着,就在一家小饭店里吃早餐,吃宵夜。有一条路,中间有花,路边也有花,花色鲜艳,大树绿得要流出来。
还有那一些名字,大都和一个名字连在了一起,耶稣。听着《成都》,他们的面孔会出现在我眼前,彭强、王怡、康晓蓉、林和生、李和平、廖弟兄夫妇。还有,焦华,我的老学生,贺云和李琳夫妇,二十多年的友谊,他们的孩子叫我干爸,我们春节时还通过电话。还有章以诺,我哪一周都看他公共号的文章,等等。我知道他们和成都连在一起,我们是兄弟姐妹。 20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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