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转换角度也看不清楚它们一家。林荣胜兄一开始说：“一只小梅花鹿。”

我倒退了几步发现说：“还有一只”。

但它们都隐没在浓绿的树叶中，偶尔身影一现，转瞬就不见了。绿叶微微晃动。大鹿时而回首。

一家三口在小湖边。

另外一家三口也站住了。父亲领着两个女儿，小女孩也就五六岁，与小梅花鹿一样可爱，她们也一大早就跟着爸爸出来了，和我们一样，在小树林间散步。

女孩父亲说：“你们从前面上坡的路转到对面看，会看得很清楚。”

我们谢过后赶紧起步，上坡时荣胜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鹿妈妈带着两个小梅花鹿早上起来吃草。”

我说：“怎么断定就是妈妈而不是爸爸？”

荣胜说：“也是。刚才那就是爸爸带着两个女儿出来散步，她们俩好像还是双胞胎。”

说笑间上了坡，右转，沿着坡顶的小路走。在两三处前停下，梅花鹿一家就在湖边，但树叶太浓太密，怎么也拍不好。

放弃吧。就像那句俗话说的，远远地看上一眼，就满足了。管它人，还是鹿。

小路弯弯。

又走了一百多米，天哪，小湖就在眼底，湖水清澈，静谧。鹿儿一家三口正在湖畔吃草，绿草萋萋。

穿透高高的松树，晨光大把散落在湖面上，草叶上和野鹿的身上。小鹿儿身上的花儿开了，是梅花，白梅。白梅一朵朵，白梅一簇簇，开在金色的大漠上，天光，水色，都在流淌。

我惊喜不已。向草丛走了十来步，站在一条倒在地上的大树前看鹿，拍照鹿。

鹿妈妈，权且这样说吧，抬起头来盯着我们，目光充满了警觉。小鹿儿似乎不在意，或者因妈妈就在身边而有安全感，它们或低头，或回首，吃草，吃花。身上的白梅时隐时现，金黄两片，一片浓绿，全都在静谧之中。

似乎确信了我们不是坏人。妈妈开始扭头看着孩儿，一对孩儿，一前一后，漫步到妈妈头前。

母子相依。

林荣胜说：“妈妈在舔孩子！”

“是吗？”我瞪大了眼睛。

果然，妈妈低下脑袋，嘴碰到了孩子腹部，后背，慢慢的，轻轻的，妈妈的亲吻，一下，又一下。

这一幅画面将永远留在我心中。我后来对荣胜说：“生活中太多阴暗的画面，但愿多几幅这样的画面留在记忆最深处。它们就是恩典的记号。”

它们母子三人走到湖边，是喝水吧？但我看不清楚了。不过，这让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画面，是诗人大卫描绘的：“神啊，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

写到此，不自觉地哼哼起了那首歌：“如鹿渴慕溪水。”

停笔，上YouTube，搜歌，听歌。

2021.7.6 至7.8

以下为林荣胜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