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有一种悲哀,无法言说,有一种伤痛,永无休止。”
我又一次听了这首世界名曲——“Emptychairs at empty tables” (“空空的椅子在空空的桌旁”),它被誉为最悲的世界名曲,出自于音乐剧《悲惨世界》。我听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很难受,泪水含在眼中。
这首歌我听了不知多少遍了,多年前就买了音乐剧《悲惨世界》的碟子,也看过好多遍了。明知道听了会心碎,但还是听了,悲伤一阵阵袭来。这首名曲一开始唱的也正是如此:“有一种悲哀,无法言说,有一种伤痛,永无休止。”
歌中那缓慢的速度,沉重的气息,将满腔哀痛一下接一下地砸进人心最深处,歌如泣,诉亦如泣,是泣血。
比这“无法言说”更令人悲哀的是无语。

迈克尔·鲍尔(Michael
Ball)
在《悲惨世界》中扮演了马吕斯这个角色。
马吕斯是巴黎起义失败后的唯一幸存者,被冉阿让舍命救下来后,身体渐渐恢复。一日,他在恍惚中以为自己又来到了巴黎街头,ABC咖啡馆,但他看到的却是:人去楼空,只有“空空的椅子在空空的桌子旁/朋友已逝,一去不复返
。”
1995年举办了《悲惨世界》10周年演唱会,我以为它是历次演唱会以及电影中唱得最好的,绝对的经典。而迈克尔·鲍尔的演唱似乎也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峰。

这里是ABC咖啡馆。在这里,法兰西的热血儿郎曾奋笔疾书,放声高唱,歌唱自由,渴求解放。他们热烈地期待着明天,明天会诞生一个新世界。就像歌中所唱的那样:“在这里他们曾谈论革命/在这里他们曾点起火焰/在这里他们曾歌颂明天/但明天从未来临。”
“这里”是“哪里”?
什么是“明天”?
“明天”从来没有出现,明天死了,你们在黎明前离我们而去。你们是巴黎的烈士吗?不是吗?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明天,请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当迈克尔·鲍尔唱到“tomorrow never came(明天从未来临)”一句时,我的心又一次凉透了。这是全曲的最低音,悲伤至极。
如果这只是一首歌,如果这只是诉说一件往事,它不可能如此地震撼我。就在黄昏散步时,我还吟唱着这首歌,唱了将近一个钟头,野草挂满了水珠,野花也是。小草弟弟,小花妹妹,你们也哭了吗。不,这不是一首歌,这是人的宿命,是历史的一次次结局。我们渴望自由的明日,渴望幸福的明天,我们渴望了无数个时代,无数人为了这明天而流血牺牲,但是,“明天从未来临!”
还要多久?

马吕斯看到了“Phantomfaces”(幻影般的脸庞),我也看到了。那是一张张什么样的脸?布满了鲜血吗?完全变形了?彻底绝望,无比惊恐,不敢置信?我说不好,我只听到迈克尔·鲍尔的高歌充满了悲情:“幻影般的脸庞在窗户上浮现,幻影般的身影在地板上摇荡。”
马吕斯看过同伴们的脸啊,多么熟悉的面容,那么英俊,那么清纯,洋溢着青春气息。他看过他们的身影,多么矫健,多么有力。而今,这一切都成了幻影,叫人怎能不心碎!
他看过朋友脸上的笑容,如今,他竟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过的。

这是马吕斯的忏悔吗?它也是我的:“朋友啊,我的朋友,请宽恕我,你们已逝去,我却依旧苟活。”
是的,伟大的法兰西,无数先驱者为自由而故,你们离去了。我们看着你们离去。你们是法兰西的民族英雄,真的勇士,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但马吕斯们啊,你们却连自由两个字也喊不出口。你们从小就患上了软骨病,从来就没挺直过自己的脊梁,哪怕就是见到一个小科长,脸上也堆满了媚笑。你们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追求,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己的感觉,你们连自己的语言也没有。你们是苟活者。你们的膝盖只适合下跪,跪在人前。
马吕斯省察这法国人的灵魂,也审视自己的,苟活者。
听歌者如我,也成了你们中的一个,苟活者。

为什么歌者与听者一再提出了同样的追问:“朋友啊,我的朋友,不要问我/你们的牺牲为了什么?”一个“For”字,迈克尔·鲍尔把这首歌推上了最后的高峰。那是最后的问题,也是最深刻的问题:“你们的牺牲为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值得人为此而献出生命?”
歌词作者没有答案,歌者也没有。听者有没有?笔者如我有没有呢?
也许有一个答案,那是将近两千年前,一个完全无罪的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舍弃自己的生命,为了把人从罪中拯救出来。
罪(Sin)是什么呢?
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
2017年10.31 终稿于芝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