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半年多了，这条鱼还在我脑子里转悠，不能不写了。

那是早春三月，中旬了，大树头刚刚冒出嫩芽，点点灰白色，在高处朦胧，一只红鸟站在树梢，看着天蓝了，看着雪化了，看着我走了。我走进草地时，它看不到我了，但一群麻雀接着看，它们也站在大树枝上。

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几湾春水漫过了路面，深深浅浅，水底的沙土也清纯。

我正犹豫怎么跨过水面，突然，一条小鱼游过来了，它也就小拇指那么长，上半身是黄褐色，下半身浅黄，小小的眼睛，又黑又亮。看到了我，它晃了几下，又游回到了路边的草墩中，那里的水深一点。

我蹲下来看它，一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小鱼又游到了路面上，但到路中间就不动了。它要是再往前面游一点，就进到路对面的草墩里了，那儿的水深一点，沿着草墩间的水道，可以游进一个小池塘里，四季有水。

但是，它不动。停了一会儿后，又退回到原来熟悉的地方。

我该帮它一把吗？子非鱼……。

小兄弟，其实你只需要进一步。 

第二天我来到那段土路时，但水已经消了一些，路中间已经露出了沙石，水路断了，小鱼再也游不过去了。

但它还在路边不到一拿深的小水沟里游。挺自在的。

一夜大风。

白天，路面全露出来了，草墩间的水也连不成一片了。小鱼还在游，水浅得几乎要露出它身上的鱼翅。看我蹲下来了，它急忙转身，转了几下，才转进了另一堆草墩间，然后，就不见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见它。

2017.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