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抑郁症的“活死人”又活了 ——著名气象学家金飞飞和妻子赵景霞
范学德 2018-03-19
导读:患上了抑郁症的景霞说,那时候,我就像一个活死人。

(右边第一位金飞飞) 一到夏威夷,就听人说到了金飞飞弟兄,说他是夏威夷大学教授,国际著名的气候学专家。又说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们夫妇非常热心传福音。 后来好奇上网查了查金飞飞的资料,里面介绍说,他24岁那年成为中国培养的第一个气象学博士,北京首届“十大杰出青年”,长期从事短期气候预测和ENSO系统的研究,发表高水平学术论文100多篇。他曾在国际著名权威学术杂志《Science》上以第 一作者发表论文两篇,被《SCI》收录论文53篇,《EI》收录论文37篇,共被他人SCI引用1100余次。作为一个科学家,能够在《Science》上发表文章,这是很了不起的,这点常识我还知道。

4月17日上午金飞飞和妻子赵景霞到旅馆接我,问我想到哪里走走?我说,随便,只要是自然风光就好。于是飞飞开车载我到了“大风口”(Pali Lookout )。 上次到夏威夷,胡晋生弟兄曾特地带我到这个山口感受风,那天风果然狂得很,呼呼地直叫,我要站稳了还得使点劲。而今天下了车,几乎感受不到风,鸡鸣声声:“诟诟!诟诟!” “喔喔!喔喔!” 环顾群山,壁立千仞,割断了大洋后留下这大风口,任风由东北的海面上吹向南部。很久前,这里有一场血战,战败的将士,一个个跳下了万丈悬崖。

2.我就像一个活死人 飞飞凭着感觉开车,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著名的Kailua Beach Park海滩。 金色的海滩,翠绿的海水,碧蓝的天空。绵延的海岸线随着山脚凸出凹进,一层海浪就开出一排洁白的浪花。碧海中,两座小山黛黛,椰子树的绿叶,又厚又肥,小鸟儿带着一顶大红冠,在草地上轻盈地散步。有人在树荫下、凉伞下,有人在游艇上,在海水中。无论在哪里,清新的空气都仿佛是一杯淡淡的清酒。 我们三人沿着海边边走边谈。我问他们,你们是怎么信主的。飞飞说,在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生死关头。我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的故事 96年12月,赵景霞生下老二后,身体很不好,经常发烧,一烧就烧到40来度,并且常常无法好好睡觉。整个人就像枯干了的灯一样,一点生命的活力也没有。景霞说,那时候,我就像一个活死人。 景霞非常焦虑,满脑子里都是负面思想,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对于别人的任何一点反应,都非常敏感。当时,她的父母也在这里,看到女儿病成这个样子,还查不出准确的病因,心疼极了,于是,就责备自己的女婿飞飞,说你怎么把我女儿折磨成这个样子。飞飞觉得很委屈,就辩解,就争论,于是,家中不安的气氛就更浓了。

赵景霞看到这个情况就更加焦虑了,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逃!赶快逃,逃得越远越好,让他们从此再也看不到我这样可怜的样子就好了。她想,我就要死了,但我不要死在父母和丈夫面前,我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出现,我要死在一个他们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这期间,有一次,一个中国的军舰到夏威夷访问,很热闹,家里人为了让她开心,就带她也去看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景霞站到军舰上之后,脑子里突然听到一个清楚的声音对她说:“你为什么不跳下来!?”可是四周并没有一个人同她说话。 从此,死的念头就缠住了她,景霞说,我生活在黑暗之中。 我无法想象那样的黑暗。眼前,一片明亮。近处的海水翠绿,轻轻地托起洁白的浪花,远处的海水碧蓝,如明镜,映照着碧蓝的长空。在礁石上走,走几步就会看到一湾浅浅的海水,清澈透底,里面,或有几只小鱼在游动,或有大小不一的螃蟹在爬,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它们就赶紧藏到了石缝中,了无踪影,只在水中留下几圈微波,波下的一层细沙,雪白,动也不动。

3. 死也不可能解决你的痛苦。 飞飞有一个老乡,信主好几年了,住在加州。知道了景霞得病的消息后,就邀请他们夫妇到洛杉矶散散心。 景霞先去了。朋友一看景霞病成那个样子,吓坏了。她就请她所在团契所有的人都来陪景霞,于是,景霞今天住到这家,明天到那家,但是她到哪里都害怕。 赵景霞到了朱太太家才第一次感到没有压力。朱太太英文名字叫朱丽,朱丽是第一个跟景霞说实话的人,她说,你得的是抑郁症。你把任何负面的东西都放大,小石头变成了大山。这样,你就越来越焦虑,越是焦虑,你就越睡不着觉,越睡不着觉,你就越焦虑。 朱丽陪景霞聊天,祷告,读圣经,唱歌。她非常信任景霞,做饭时,她竟然让景霞帮助她带孩子,而那时,连景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废人,什么都不能做了。

景霞在朱丽家呆了两个星期。后来飞飞也来了,他们夫妇租了个房子,一住就住了将近四个月。 这期间,有两个转折点,第一个转折点是朱丽让景霞看了一本书——《死亡九分钟》,看了那本书,虽然具体的故事记不住,因为景霞那时很难记住任何东西,但一个信息却进入了景霞的心里:即使你死了,也不可能解决你的痛苦。 那时,景霞经常想到通过自杀来解除痛苦。但她突然间明白了,自杀了,人死了,并不等于你的痛苦就彻底解除了。 另外一个转折点是,有一天她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如果真的有神的话,并且生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我就把生命交给神,他让我死,我就死;让我活,我就活。 景霞说,我至今弄不清楚那是我的祷告还是心中的意念,但奇妙的是,这个意念留在了我心中,过了一个月后,自杀的念头就没有了。 我说,哇!真是不可思议。

04 景霞靠着神的话活下来了
Kailua Beach 被称为夏威夷的心脏,我们在礁石上走了一段路后,就往回走了。中午要与明哥和周姐吃午饭,周姐得了癌症多年,这次我想看看她。上车,转进了一条小路,是个死胡同,再转,路成了单行线,路边的鲜花开得真夸张啊,红一片,黄一片,从墙上整片地垂下来,在大树上开遍,或者,就在墙脚下蹲着,却灿烂得如朝霞。 路还不对。看地图,再找,终于找到了环岛公路,上对了路,就放心了。于是,我继续听景霞的故事。她说,我当时遇到的第二个难题,就是觉得生命没有意义。 那时,看到先生做饭,全家人都围绕我转,我自己无法想什么就干什么,活着成了别人的累赘。虽然别人给我讲了许多道理,但我听不进去,也记不住。 有一天,朱丽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相信有神的话,那么,你现在做的事情,读圣经,祷告,唱赞美诗,去教会,就是一件最重要的事。她说完,就把电话撂下了,但我的心窍却突然开了,原来,这就是生命的意义。

景霞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渴慕,渴慕神,渴慕神的话语。她最初选择的就是背诵一两句圣经经文,她背诵最多的是主祷文,诗篇第二十三篇和爱的真谛(《哥林多前书》第13章)。 笔直的青山下,一个教堂,十字架高高的矗立在屋顶上。看过教堂后车开到了MakapuuBeach海滩前。 眼前的大海,正好把景霞的故事联系起来了。景霞说,我病重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小船在大海中飘荡,没有一个抛锚的地方,没有办法左右自己,随着阴郁的情绪四处飘荡。 她说,主祷文就好像是一个锚,当我一意识到自己的小船飘荡了,我就背诵主祷文,把锚跑到大海里,于是,我的小船就安定了。当然,有时候自己的情绪飞了,但我并不知道。那没有办法。但是,只要一知道,我就背诵主祷文,让小船停在避风港中。 神的话是力量,真的有力量。几个月后,我就可以看圣经了。 我是靠着神的爱、靠着神的话而活下来的。

那时我有一个名言:“你不跟它走”。它就是我的那个感觉,我不跟着感觉走,我要跟着上帝走。那时,我的神经系统全都紊乱了,它报告的都是错误的信息,但是,那个信息带来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如,感觉告诉我说,我的心脏不好了,我真的就感觉心脏很难受,其实,心脏并没有毛病。这样的感觉真是没完没了,一会儿感觉心脏不好,一会儿感觉胃疼,一会儿又觉得肚子难受。这时候,我就重复我的名言:“你不跟它走”,我不跟着感觉走,我要跟着上帝走。我赶快背圣经,渐渐地,那些感觉消退了。 有一天,突然我睡了好几个小时,我太高兴了。这真是一个好的征兆。这时朱丽告诉我,这非常好,但是,你也要有准备,呆几天,也可能又退回去了。但不要紧,你就靠着神的话,继续往前走。 果然,几天后又倒退了,但我已经不害怕了,我知道我在往一个好的方向恢复,出现一点曲折,没什么。我相信,就像大卫的诗篇说的那样,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

飞飞说,那时,景霞每天就抄写圣经,背诵圣经。一年后,病好了,又重新回到大学工作。 景霞说,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重新回到大学工作。你知道,最困难的时候,别说是英文,就连用中文,我也想不起来什么东西,更不必说思考了。 “神真是救了我一条命。”景霞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喜乐,就像眼前的大海一样,那么宁静,纯净。 
我们站在 Makapuu Point俯视Makapuu海滩。一个人用一个像降落伞一样的器具,正在高天上飞翔,一会儿山前,一会儿山后。有人正走向海里,游泳。一片翠绿和湛蓝,从褐黑色的山脚,金黄色的海岸,静谧地向天边伸展。 飞飞说,上帝不仅救了景霞,也救了我们一家。我和景霞的感情非常好,她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们从中学就认识,一齐上大学,结婚,出国。要是她真地走了,我的命也就没了,哪怕是活着,也和死人差不多。 真是感谢神,救了我们全家。
听飞飞的这句话,我想起了圣徒说的一句话,上帝的爱是何等长阔高深。我想加上一句,多么纯净。眼前的大海,让我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纯净。上帝的爱是何等的纯净。

2009年4至5月初稿 2018年3月16日修订 附注:成立于1919年的全球最大的地球科学学术组织——美国地球物理联合会(American Geophysical Union,AGU)公布了2016年度入选的会士名单。今年共有来自世界各地的60名科学家入选会士名单,著名气象学者美国夏威夷大学气象系教授金飞飞当选其中。 从会员中选出杰出者为会士(Fellow),以表彰他们在地球和空间科学研究上的贡献,每年只有不超过千分之一的会员可以获得这项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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