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华晨宇说:“腾格尔老师在让全世界的人听到,我们中国有这么厉害的音乐。”
▲腾格尔《天堂》——歌手2018
二月底,腾格尔在《歌手2018》的演出刚刚结束,被震撼了的Jessie
J(结石姐)在现场就评论说:“坦白地讲,我真的被折服了。我这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演唱,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我感受到他表演的魅力,他的表演展现了他如此多不同的各种丰富的画面。”李泉也赞叹说:“老大哥还是厉害!”老话说同行是冤家,但这冤家同时也是能听出味道的行家。腾格尔得到了这样高的评价,值了。要知道,在结石姐演唱后,他面对着这样国际级的表演,竟然要退赛。

中了那句流行词,这一届的观众真的不行,他们竟然把这期表演的第一名投给了华晨宇,这让华晨宇情何以堪,花花听到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他说得很实在:“我其实是更希望腾格尔叔叔拿第一名,……腾格尔老师他的音乐是代表很具中国民族特色的一个风格,腾格尔老师在让全世界的人听到,我们中国有这么厉害的音乐。”花花也是内行、真行家。
由于这个评选结果,气得我都懒得写评论了。
但怎么又写了呢?是因为昨天看了一篇文章,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日前发了一个报告,叫“全球濒危语言地图”,该地图指出,全球有199种语言处境告急,其中又18种被列为“极度濒危语言”,而内蒙古的蒙古文字竟被列入其中。有语言专家预测,不到15—19年,竖写传统的蒙古文字将在内蒙古地区彻底消失。(注1
)

怎么也不敢相信?蒙古族,中国五大民族汉满蒙回藏之一啊!根据2012年人口统计,中国有598万多蒙古族人,但他们的书写文字很快就要消失了。而另外一个一千多万的满族,大概早就没有几个满人能认能读能写满文了。
一个叫“广文”的朋友在我转载的这篇文章下留言:“我就是失去语言的蒙古人。”
说不尽的悲哀。
于是,我决定把我听《天堂》的感受写下来。

没想到腾格尔会那么柔和地歌唱:“蓝蓝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
。”随着马头琴,随着他的歌声,就像结石姐说的那样,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美丽的画面,清风轻轻拂过大草原,绿波起伏,晶莹的湖水,倒映着碧蓝的长天,白帆点点。天尽头,一个又一个蒙古包,那就是蒙古人的家,孩童的天堂。
儿时的故乡浮现在脑海,绵绵的青山下,两条宽宽的大河,太阳要落山了,我还在大柳树下玩,我听到了妈妈的喊声:“孩子,回家吧!吃饭啦。“
但第二段的演唱中,突然间我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还有你姑娘, 这是我的家。”处处都浸透了忧伤。
腾格尔1997年就创作了《天堂》,凭着这首歌,在杭州举办的中国艺术歌曲音乐电视展评上,他获得了最佳歌曲、最佳演唱两项大奖。但那个时候,他唱的这首歌,还太纯,那个家是童话一般的纯美。
但这些年,大草原被破坏了,树林没了,荒草稀疏了,大风起,漫天风沙。正是这个变化,让腾格尔心伤,也正是由于这个变化,他决定在故乡栽出一片腾格尔林。
忧伤,使这段的演唱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在腾格尔式的粗狂中增加了细腻,有力中多了柔美。这样,就在听者心中引起了更多更深的共鸣,故乡,童年的故乡,多么美好,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这种怀旧感有一种更深的意义,就像路易斯分析的那样:“如果渥兹华斯真能回到过去那些(美好的)片刻,他仍无法寻觅自己怀念中的事物,所能寻觅的,只是一些能够唤起回忆的东西而已:他怀念中的事物,这下子就转身变成一桩记忆。有些书籍和乐曲,我们认为“美”蕴藏在其中,因此就沉醉进去,然而我们会发现美并不在它们“里面”,美只是“穿过”它们,而那穿过它们的,同时也包括人的憧憬在内。这些事物——美、过去的记忆——是我们渴望之事的美好表征;然而一旦被误认为就是我们渴望之事的本身,它们立刻变成不会说话的偶像,伤透了崇拜者的心。因为它们并不是我们所渴望的事;它们只是我们尚未寻见的那朵花的香气,尚未听闻的那首曲子的回音,尚未访临的那个国度的消息。……念旧之情会绵延一生之久,渴望与宇宙中某样已在感觉上和我们断绝关系之事物重新连结,希冀进入那扇我们总是站在其外观看的门。”
故乡,也是这样,它是我们在梦中渴望回去的天堂,又是我们在太阳回不去的天堂。它指示着我们,有一个天堂,在纯真中,我们曾经对之一瞥,但又警告我们,天堂,它不在人间。人间,建设不成天堂。

正当我沉醉在这念旧的情绪当中时,石破天惊,腾格尔一下子用他最强悍的声音唱到:“我爱你我的家”,“我爱你”这三个字唱的像什么呢?它像浩瀚的长天突然电闪雷鸣,又如静谧的湖水顷刻间波涛翻卷,恰似莽莽的草原霎那时卷起冲天的风暴,万马奔驰。
这是无比坚强的爱,是无比雄浑的爱,这爱有力量,有深情,有炙热的温度如突然爆发的火山。
我听的流泪了。

结石姐的“音乐合伙人”吉杰,他曾是快乐男生全国五强,他盯着屏幕眼眶也湿润了。
对腾格尔唱的“我爱你”这三个字,建议最好听一下他的《蒙古人》一个,与之对应的是他在歌中唱到的另外三个字:“这就是(蒙古人)。”如果说前者是至刚,后者就是至柔,如行云流水的流畅,又如穿花烂漫的华美。
▲腾格尔《蒙古人》
好像是无法再攀登高峰了,但在这首《天堂》的副歌中,腾格尔用蒙语唱出“顺其自然,一切如故”后,我又见奇峰平地拔起,真的是被震撼得一塌糊涂。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蒙古人的灵魂,它如此雄浑粗旷,又如此美丽动人。

写的太长了,不多写了,再去听听腾格尔在“经典咏流传”上演唱的“敕勒歌”吧,千年以前的民歌,我们都知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大气磅礴粗旷雄浑的古词,千年后,腾格尔为之重新谱曲,又在央视演唱,壮哉!壮哉!
2018.3.22
▲腾格尔《敕勒歌》——经典咏流传
注1,“失去母语的蒙古族”, 见公众号“孝儿只斤文化”,201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