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来看到的满屏消息是微店里的圣经全都下架了,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是我亲耳听到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故事的主人公名叫陈良忠,是位博士,住在南澳大利亚的首府阿德莱德。
我2010年秋见到了他。当时我去那里布道,那几天住在他家中。
第一天晚上,我布道结束后一进到他家中,陈良忠的妻子李静文就给我端上了一盘准备水果,又拆开凤梨酥的盒子说:“是台湾产的。鸡汤早已经熬好了,再热一下。”她说我累了该补补身子。
我当时也真饿了,一口气吃下了两三块凤梨酥,连声叫好:“真货,真好吃。”

对了,多年前吴国安弟兄就告诉我,说陈良忠和冯秉诚是读研究生时的同学,特别爱主,爱传福音。所以,我一边吃宵夜,一边就和良忠聊了起来。
说着说着,良忠说起了他信耶稣的经过,他说,我父母亲都是医生,我们家几代基督徒,从五十年代以来,因为他们不放弃自己的信仰,所以,历次政治运动都挨整。
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到处抄家。有一天,父母把一本大硬皮的书用塑料布包好,放进罐子里,密封,然后埋到了后院的地下。
我很奇怪,家里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没藏起来,为什么却把这么一本书珍藏起来,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啊?怎么这么宝贵?
抄家的风过去后,这本书被挖出来了,这我才知道,原来它是圣经。
陈良忠第一次认真地读到了圣经,他说自己读时的感受是“非常震撼!”他也明白了父母的心,原来,圣经的确太珍贵了,它让人看到了一个新世界,能给人一个新生命。

陈良忠说,那时候我非常渴望能有一本自己的圣经,但不可能,因为那是禁书,非法,连读它都是犯罪。但真的没想到,我后来居然得到了一本圣经。
那是1971年的事,我下到工厂劳动,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工人在翻一本圣经,当时我装着不是大事,就问他,你看的是什么书啊?他说,圣经。我说,可不可以借给我看看?他说,你拿去看吧。我就拿去了,每天偷偷地看,读五章旧约,五章新约。看了一年,他也没要。
我真感谢那个工人,他无意中送给了我一个最宝贵的礼物。后来我去北京上大学时就把它悄悄带走了,出国后,我又把它带出来。
哇,这成了珍藏本圣经了。我惊叹。我后来还到陈良忠的办公室看过这本圣经,很小,很旧,看来是翻过多遍了,边上都被磨出痕迹了,但里面的字清清楚楚,我赶紧拿起照相机拍照,留念。

后来陈良忠上了大学,考上了研究生。1981年他第一次出国,到了瑞典。那时上面有规定,留学生不能一个人上街,得两两一起去,防止“叛逃”。但就在他到了瑞典的第一个礼拜天,他一个人悄悄地出门去找华人教会了,但我根本就不知道华人教会在哪里。他坐上了地铁,就在地铁车厢里,看到了一个华人妇女,一打听,她正好是个基督徒,要去教会,就这样,陈良忠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家园。
回国前夕,陈良忠渴望受洗,由于当地华人教会没有牧师,他去了一个瑞典人的教会。良忠说,当我把自己的心愿告诉牧师后,牧师问全体会众,这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要受洗成为基督徒,你们是否同意?全场的兄弟姐妹热烈鼓掌。那个热烈的场面,我终生难忘。就在我受洗时,牧师讲了一句话,我一直记着,他说,“这样的年轻学者——基督徒回到中国大陆,他起的作用将胜过我们派遣到外国的宣教士。”
从那以后,无论到哪里,陈良忠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传教士,传福音成了他的人生使命。原国家女篮的主力,著名球星丘晨,就是陈良忠带着信主的。

陈良忠还讲了另外一个故事,他说,1988年,我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完成了博士学位,要到南澳工作,我到中国大使馆去办理改签证这些事情,大使馆有位负责人要找我谈话,这个人很了不得,他在中国驻欧美的使馆中担任要职好多年,听说他要找我谈话,我有些紧张,因为我来到澳洲后,就成了当地华人教会里的带头人。我曾经给大陆留学生挨家挨户送圣经,还带领同学们学习圣经,参加主日敬拜,主持基督徒的团契活动。这些活动,我明白大使馆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个负责人根本就没提这些事,他一开口就说了一段话:“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派了数十万留学生和访问学者出国深造。绝大多数人都是派到以基督教为国教或是基督教占主导地位的国家去了,欧美啊,大洋洲等等,而很少派到无神论国家,属于社会主义阵营的那些国家,或其他宗教国家,如信奉回教,印度教的国家。这说明基督教对现代科学技术和社会道德等等,起了不能否认的作用。你要给我写一篇文章,探讨一下这里的原因。我是共产党员,不能信神。但我退休以后可以和你研究研究。”
陈良忠很遗憾,他没有写出这篇文章,也没有再遇到这位开明的高级外交官……。
我也很遗憾,今天给大家讲这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2018.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