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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还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多云,没有雨。
看看东边,天亮着哪,蓝色的天,白色的云。 等到一走进野地里,哇,西边大块的阴云就压下来了。
不管它,也许一会儿就过去了。


黄花开了,随着风摇动。胡萝卜的花心还是站着一个小虫子。不知名的粉色野花,引来了小蜜蜂,在花蕊间爬来爬去。而它含苞时,就像一个小灯笼,一条条凸起的棱线,是黄褐色的,而两道棱线之间小网,是嫩绿色的,上面有不同的纹路交错,薄薄的,似乎马上就要被里面的花意挤破了。 脑中闪过一句话,所罗门王就是在他极盛时期所穿戴的衣服,还不如这野花中的一朵哪?又闪过自己看过的一顶顶皇冠,与这待放的花苞相比,真是俗不可耐。我兴奋地哼哼起了一首歌:“野地的花,穿着美丽的衣裳,天空的鸟儿,从来不为生活忙……”鸟儿们在忙着唱歌,飞翔,头顶,一只鹰直上高空,似乎要与阴云一搏。燕子低飞,掠过草尖。 我伸开双臂大声地唱歌。风来了,把我的歌声送到野草丛中,野草一起摇头,脸都绿了。我说,别笑话,我不过就是五音不全吗?调不会走得太远的。


正在得意时,突然,感觉到一个雨点掉到了胳臂上,就一点,一点湿意。过了一会儿,又一点,雨点似乎比刚才的那一滴小点。雨点会有大小的不同吗?也许吧,就像每一片绿叶一样,每一个雨点也都是独特的。 一个雨点打在花瓣上,黄花瓣微微一颤。 抬头看,阴云越压越低了。不过两三分钟,大雨点就啪啪地打下来了。跑到朋友家躲躲雨吧?犹豫了一会儿,算了,还是走吧,难得被风吹雨打。 走了不到五百步,雨停了。我为自己高兴,没被骤雨吓跑了。 
沿着野地里的小路再走一圈,一只红翅黑鸟站在树冠上使劲地叫,它看到了什么,我站到树下抬头看它,怎么也看不到,只听到鸟叫声。 说来就来,又一阵雨,这次我只犹豫了片刻,就继续走了。小时候就这么玩过,光着膀子在雨里跑。妈妈喊着,快回家吧,都淋透了。不回去,我就是想被淋透。我还大叫着,天老爷,下大雨,包子馒头都给你! 哎,当时为什么要把包子给天老爷啊?我最喜欢吃饺子啊。 第三阵雨打在头上时,我完全放开了,闭上了眼睛,放慢步伐,享受这夏日的雨,一滴,一滴。 主啊,来场透雨吧,野草渴了,花面渴望一点点湿润。


这一阵雨也很快过去了。我低头看土路边的野花,哎,它在干什么?一个甲虫趴在花蕊上。等我摘下眼镜细看,原来是两只甲虫,红红的背上,有几个黑色的圆点,两根长长的须角伸向了前方,一只正趴在另一只的背上,它身子微微一侧,伸出了两条腿,搭在了另一只的背上。 原来,它们正在交配。 繁衍生命,这一刻对它们实在太重要了,我靠得那么近看它们,但它们全不理睬,凝神做它们正在做的事情。倒是在它们旁边的一只黑蜘蛛注意到了我,赶紧爬开。还有一条绿色的小虫,使劲地钻进了花蕾深处,只留下一个绿色的小尾巴尖头。 小甲虫专心的继续交配。它们的小长腿动了一下,嘴上的须子也动了一下,然后,又都停住了。 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后离开了,脑子不断地试图把两个概念连在一起:“繁衍生命”与“神圣。” 201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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