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深秋的某一天,我对朋友说:“走,我带你一个地方。”如今我竟然记不住是哪个朋友了,但记住了那年,那是2007年,地点也记住了,我们镇附近的一所天主教大学。但当年拍照的照片也都没了。
不过,当时我曾经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百年树人”,作为我写的“活在美国”系列的第351篇文章,发表在凯迪社区的《猫眼看人》专栏,还配上了照片。不过今天我找了半天,没找到。 幸喜文章的底稿留下来了,下午整理旧作时发现了它,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满篇的胡思乱想还加上瞎看。于是,就整理一下重新发表。 算作悼念自己吧。 
走进校园就看见了草坪、花坛和绿树。顿生联想,自然从来就不是整齐划一的。精神的花朵,也和花坛里路边的花一样,有万千形状,万千颜色。从来就不可能统一起来归为一色、一形。 一树秋花。
大树下的小花也在怒放。百花齐放,就承认花有百种,不是一种,它们各自不同,各有不可取代的独特价值。哪怕就是一株小花,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也有开放的权利。因为它是花。 仔细地倾听吧,万物都在诉说着精神、心灵。 
一棵大树倒了,横在林间。
而它旁边的大树却站得笔直。一定是那棵大树病了,里面腐朽了,所以被风吹倒了。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大风,是它自己到时候了,烂透了,再也撑不住了,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咔嚓”一声,倒了。
什么也挡不住。
湖边一条小路,最初是修的,还是人踩出来的?何必问。关键是在于它是路,已经走出来了,我接着走就是了 如果从这条路往左边,就要走进水里面。 我爱这样的小路,不但能闻到树叶的芳香,还能够听到鸟叫,透过树叶会看到远方,远方,蓝天清澈。 又一只红鸟飞过,赶紧拍照。但留在照片上的,竟是一片红叶。 一堆灌木,野草,还有几株野花,小鸟在上面蹦来蹦去,好像是乱,但生机就蕴育在这里。每一物都各自按照自己的本性生长,又接受它物的限制,同时也制约着它物,从而共存于一个树林中,这才是和谐吧? 固然,一片风景就是一个世界。 同时,这一个个世界也在彼此交织。 
到处都有朽木,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躺在林子中,等待风,等待雨,等待白雪皑皑,渐渐地,分解为肥料。 略微改一句话,病木四周万木春,生机勃勃。 其实,枯木、病木也许会逢春,只要它里面还有生机在。
只有朽木从里面烂掉了,春天会离它而去。 
走过弯曲的小路,来到了大路上。 路边,休息的地方是一大块木头。我坐在大石头上看水。秋水宜人,亦宜天,天在水中,柔情似水。 蓝天、 彩树、 碧水,都美不可言, 汇为一体,就妙不可言了。水中天,是实,是幻。亦实,亦幻。 水中天就是水中的天。 
不远处,一个小动物正看着我,是刺猬吗? 后来儿子和女儿看了照片,一致肯定地说:“这是鼹鼠。”他们还上网查照片对照,更加肯定是鼹鼠。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继续走路。一个水榭伸进湖水中,我上了楼台,楼台下,一树红叶。也有的红叶残了,落了,水上飘零。 从大学的教堂,到校园的一组塑像,再到湖边的这个楼台,它们构成了一条直线,一直延伸到湖水中,十字架的倒影,正落在湖水里。 教堂的钟声响了,钟声在水面上回荡。当钟声渐渐消逝时,传来了赞美主的歌声,是从神学院的教室里传来的。 
亭子内,十字架下,远望蓝天,近看碧水,我不自觉地问自己:“人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这一问让我再一次确认:我是被爱的。 我是被爱的,这既是对生命的体验,也是心灵的选择。 第一步的选择是接受爱,而只有这爱是来自上帝才是真的可以接受值得接受的。因为他就是爱,他爱我永不改变,永不收回,每一天都给予。 就让心中永远回荡一个声音,那是天父的声音,爱之声:“你是我的爱子,我爱你。” 因着被爱,人才能够去爱。 初稿于2007年金秋。 2019.6.4凌晨修订 照片摄于2008年秋,在独立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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