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國疫情最嚴峻之際，復活節來臨了。 川普剛剛宣布，因新冠病毒可能會死去的人能控制在六萬人以下，按照美國統計標準，無論你以前有什麼基礎病，但只要最後中了新冠病毒的招，就都算因新冠病毒而死。
最新模型顯示，復活節後一兩周內，絕大多數州都會達到高峰拐點，據此預測，我們伊利諾伊州的拐點是4月12日。那一天的死亡人數是1588人。
在往年，芝加哥地區的華人教會都會有復活節晨曦聯合崇拜，但今年取消了。 多少年來的多少個黎明，復活節一大早我就起來了，開車去教堂。鳥兒比我起的更早，已經歡唱讚歌。草香與花香流淌在草坪上，野地里。東方發白髮亮，暗紅色的大光噴薄欲出，朝霞似錦。大雁翱翔在高空，時上時下，野鹿偶爾會竄出樹林，一隻，兩隻。人家的門前看不見人影，卻聽到車子已經發動。騎自行車晨煉的人們，一隊又一隊，他們身着絢麗的運動衣，如蝴蝶飛馳而過。 十字架就在眼前，我進了教堂里，兄弟姐妹趕緊握手，滿面春風地彼此問候：“復活節快樂！” 而今，這一切待追憶。
記憶中永遠忘不了一個故事，那是蘇聯的紅色歲月，儘管教會依然受逼迫，但一群東正教的兄弟姐妹還是持守着上千年的古老傳統，徹夜地慶祝復活節。他們手舉着蠟燭，燭火燃燒着黑夜。當黎明來臨之際，教士對兄弟姐妹說：“基督復活了！”眾人同聲回答：“是的，他真的是復活了！” 這古老的聲音自遠古而來。 很久很久以前，在那個黎明，大地上迴蕩着一個好消息：“主復活了。我們親眼看見了！” 那時，黑暗漸漸褪去，旭日冉冉升起，金色的黎明，大地寂靜，天地都屏住了呼吸。在那個神秘的園子內，迷濛的樹影間出現了移動的人影。耶路撒冷的女子啊，你們來了，抹大拉的馬利亞，約亞拿，並雅各的母親馬利亞都來了，你們帶着香料來了，來看埋葬耶穌的墳墓。 親愛的姐妹，美麗的女性，你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空墳墓！ “主復活了！” 
抹大拉的馬利亞是復活的第一個見證人，她看見復活的基督後就去告訴門徒說：“我已經看見了主。”緊接着，在四十多天內，耶穌基督向彼得，向約翰、向多馬等門徒先後顯現。後來又向保羅顯現，最多的一次，他向五百多人顯現。 多麼奇妙，正如奧古斯丁所說：“讓女性首先報告耶穌復活的消息，這當然是主耶穌基督的安排。人類因女性而墮落；人類又借着女性得以復興。一個童貞女生下基督，一個女人宣告基督已經復活。死亡借着一個女人而來，生命也借着一個女人帶給人類。”
“在伊甸園，一個女人使一個男人死亡；現在，從墳墓那裡來的一個女人宣告人類得生命。馬利亞傳講那位使她復得生命之人的話語；夏娃傳講那條帶來死亡的蛇的話語。“（大貴格利）
上帝又安排了一個多馬，他也是耶穌的門徒，以善於懷疑而著稱。耶穌向彼得、約翰等門徒顯現時他沒在現場。於是—— 當那些門徒對他說：“我們已經看見主了。”多馬卻說：“我非看見他手上的釘痕，用指頭探入那釘痕，又用手探入他的肋旁，我總不信。” 過了八日，門徒又在屋裡，多馬也和他們同在。門都關了。耶穌來站在當中說：“願你們平安！”就對多馬說：“伸過你的指頭來，摸我的手；伸出你的手來，探入我的肋旁。不要疑惑，總要信！” 多馬說：“我的主，我的上帝！”
耶穌對他說：“你因看見了我才信，那沒有看見就信的有福了！”
古代的教父一再說到， “要有一位心存懷疑的門徒，通過觸摸主身體上面的傷痕，來醫治我們裡面的不信的傷口。（大貴格利、羅馬的大利奧） 我就是那個心裡有傷的人，也是那個“沒有看見就信的”人。這個故事，我已經在“對上帝的缺席審判”中詳細地說了，並且透露了二十多年沒有公開說的一個關鍵性細節。 雖然我沒有像抹大拉的馬利亞那樣用手觸摸了復活的主，但就像奧古斯丁說的那樣：“我們是憑着信心觸摸基督。……（其實）觸摸基督算不得什麼，猶太人抓住基督的時候觸摸了他，捆綁基督的時候觸摸了他，把基督懸掛起來的時候觸摸了他，”但他們還是不信耶穌是主。唯有用信心去觸摸基督，才能像多馬一樣地承認：“我的主，我的上帝！”
在等待覆活節的這幾天裡，我一再思索一個問題，對我來說，復活意味着什麼？想來想去還是多馬的那句話：“我的主，我的上帝！”三位一體的真上帝以永遠的愛愛我們，從起初直到世界的末了。 如果基督沒有復活，我所信的就是虛無，基督教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騙局，而我所傳講的福音就是最大的謊言。如果不相信耶穌基督從死里復活，我就不是一個基督徒。 眼下，大地復甦，萬象正在更新，去歲的秋草黃了，今春的青草正冒出綠芽。雖然山石無情，江河無意，但它們卻都昭示着再生，更新。飛禽走獸，也許有知，但沒有靈。無論猴子、海豚或狗怎麼聰明，它們也不會將自己所感知的寫成一本書，畫為一幅畫，譜成一支曲一首歌，在天地之間演唱，藉以表達它們最深的痛與愛，生與死、絕望與希望。而這一切都將要凝聚在一點上：戰勝死亡。 然而我們都清楚，死亡不可戰勝。
在人與萬物之間隔着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那就是存在與對存在意義的覺醒和追求。 一切真誠地追求存在意義的人都將痛苦地發現，大地已經破碎，腳底沒有一塊萬古不移的磐石，要麼就是虛無，要麼就是實在，而這個實在只能是被給與的，唯有上帝才能給予。 上帝把“永恆的意識放在人的心裡”，但又讓人看到，萬物皆流，無一物永恆，無一事永恆，若無永生，一切實在到頭來都是空空如也。
舉目望天吧，看星河浩瀚，看日月同輝，然後閉上眼睛祈禱，去聽那真正的天音：
“認識你是獨一的真神，並且認識你所差來的耶穌基督，這就是永生。” 因為唯有耶穌基督從死里復活了，唯有耶穌基督莊嚴地宣告：“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從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到秦始皇的兵馬俑，到普通中國人追求的長生不老，這一切都最清楚地表達了人對永生的原始期盼，並且，是個體化與整體化的盼望。我期待的不僅是長生，而且是我的永生，它不止是我的靈魂不滅，還有肉身不老。這是普天之下不可複製的獨一肉身。 復活的基督正是帶着肉身而來，別人可以觸摸他的身體。 問自己，但是，難道自殺者也渴望永生嗎？正是。人之所以連命都不想要了，那是因為在他們看來，自己現在的生命是不值得要的。但若非知道有一個生命是值得要的，人又如何能知道現今的生命是不值得活的？ 讓我誠實地面對自己，復活絕對不是我親眼看見的事實，而是我渴望的理想。但是，如果這理想不是基於昔日的事實，就絕對不可能成為我今日的理想。 不過，如果復活僅僅是我的理想，那它與空想有多大區別？基督復活有它自己的道路，這一條路通向我靈魂最深處，它改變了我的生命，使我或多或少能夠有確據地說，復活的主就在我生命中，他使我變得越來越像他。
孤證不足以為據。
復活不能僅僅是我一個人經歷到的實際，而是超越古今、不計中外的無數人共同經歷到的實際。儘管他們的經歷彼此不同，但有一點完全一致，就是多馬說的：“我的主，我的上帝！” 不過，無論我們經歷的實際多麼豐富，它們也只能是復活的局部而已，絕對不會是全部，只有等到耶穌基督使全體聖徒都復活的那一天，我們才會看見，這復活的生命無比豐盛！
這就是復活，是我在今天就提前經歷到的復活：
在苦難之中，基督賜下了平安；憂愁之際，上帝成為我的喜樂，這喜樂沒有人能奪去；超越絕望，主復活了。他說，我必再來！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能使我們與上帝的愛隔絕。 是的，這就是我渴望的復活。
復活是我用信心的耳朵聽到了，天上的號角已經吹響了，審判死人的時候到了。 復活是我用信心的眼睛看到了，無數人從萬國、萬族、萬民而來，他們身穿白衣，手拿棕樹枝，在基督面前歡呼，願榮耀歸於上帝。 這復活是我用信心的口放聲歡呼：“哈利路亞！因為主——我們的上帝、全能者作王了。” 只要主在我們心中，每一天都是復活節，在還活着的時候，我就可以提前慶祝我在基督里要復活的那一天。就像五世紀一位佚名作者寫的那樣： “這是上主所定的日子，我們在其中要高興歡喜……這一天，亞當自由了，夏娃也從愁苦中得以釋放。這一天，兇殘的死亡發抖了，頑石的力量也被粉碎破壞，墳墓的門柵也被打破，扔在一邊。這一天，先前已死之人的身體恢復了原來的生命……
這一天，諸天為着主基督的復活而打開了，這一天，為了人類的益處，枝繁葉茂、果實纍纍的復活之樹將枝葉送往全世界，世界就仿佛成了一座大花園。這一天，……魔鬼的力量已經耗盡，魔鬼的軍隊也被打敗了。”（馬可 佚名教父語） 讚美主。 2020.4.09/11於聖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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