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饭菜的味道把我刺激醒了,大年初一的味道太强烈了,我“咕隆”一声从热炕上爬起来,赶紧跟妈妈说:“妈,过年好。” 妈妈说:“好。好。” “二姐过年好。”“大哥过年好。”“二哥过年好。”“弟弟过年好。”爸爸和大姐过年都不在家,你们也都过年好。 妈妈让我们赶紧吃饭。这个,其实是不用督促的,提醒我们的是妈妈的另外一句话:“慢点吃。别撑着了。”我们拍拍鼓起来的肚皮让妈妈一百个放心。撑不破的。 吃完饭了。妈妈又让我们赶紧换成新衣服,到邻居家拜年。


我们院里有十三户人家。我们一家一家地去拜年。最先去的是隔壁康婶家。妈妈早就叮嘱过我们:“你康婶讲究。要多说点吉利话。”因此,说完“康叔过年好,康婶过年好”后。我还会说些什么“恭喜发财,大吉大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等。康婶是丝绸二厂的工人,老病号,特别在意”
寿比南山”这句话。 康婶给我们一人一块糖,还连声说:“好好,大家都好。都发财。” 我们出门时,别人家的小孩也进了康婶的家门。 一家家地拜年。 院子里碰到其他的孩子,我们偶尔会停下来,掏出兜里的糖块给他们看。“看,这张糖纸上有小人。”他们会说:“我这张上是小红点。” 一圈的邻居我们全都拜到了,但没去刘老大家。他家是地主。哼,旧社会时你们家吃大鱼大肉,天天过年,太气人。就不跟你们说过年好,让你们过不好年。 也没有跟爸爸说过年好。爸爸在外地工作,炊事员,过年不放假,加班。有加班费,一天挣两天的钱。其他的炊事员也想加班,但领导考虑我们家孩子多,就让我爸爸加了。 记忆中只有一次,七一年或七二年,我十六七岁了,爸爸回家过年了,大年初一我一醒来就先说:“爸,过年好。”爸爸说:“好。好。过年好。” 2022.1.29 中国农历腊月二十七







— THE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