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姐姐和哥哥上学了，妈妈到生产队去干活前对我说：“孩子啊，你弟弟不闹的时候，你把大锅台擦擦。” 我五岁了，能帮妈妈干活了。 我警告弟弟（他才两岁，不懂事）：“不许爬到炕沿边玩，摔到地上，你鼻子会出血。” 弟弟说：“嗯”。 我们家就一个盆子，洗脸，也洗抹布。盆子是搪瓷的，盆底一对鸳鸯，还有绿叶子，可好看了。 我把洗脸盆放到里屋的地上。从外屋的大水缸里舀出两勺子水，倒进盆子里。准备洗抹布。 抹布是一个破背心，有好多窟窿眼，被撕成了两块，大概是大哥穿过的，小了，给了二哥。二哥把原来的窟窿磨得更大了，还磨出了几个新洞，实在无法再穿了，就当抹布用了。 要是还能穿的话，妈妈会把它传给我。 弟弟要帮我洗抹布，慎重考虑后，我同意了。但告诉他：“别把水溅到地上。” 
我拿着洗湿了的抹布庄严地走向大锅台。 大锅是烧柴火的，平时里很少用。夏天，妈妈会在锅底炖上芸豆和土豆，上面，贴上一圈大饼子，玉米面的，金黄。贴好后，妈妈盖上大锅盖，又在四边围上了布，那两块布是旧毛巾，擦脸用的。 我喜欢坐在炉坑前往里头添柴火，能最早闻香味。 大锅盖很大很沉，是木头做的，好几个木板条钉在一边，上面一个木把手，我劲小，拿不动。 我先把大锅盖擦了一边，然后，擦锅台。 抹布脏了，我放在盆子里洗，弟弟也帮着晃。但他劲太小了，得我自己拧干。 盆子里的水脏了，倒到炉坑里。再舀两勺干净的水，投（涮）一遍抹布，拧干，再擦一边锅盖。 最里面的锅台角我够不着，咋办呢？ 我拿来小板凳。 站在板凳上，站稳了，弯腰，手够着锅台边了，使劲擦。 几下后，下了凳子，洗抹布，拧干，再站在凳子上，再擦一遍。 看着擦干净了的大锅盖和锅台，我梦过年了。爸爸从外地回来了，会用大锅做一大碗红焖肉，一人一大块。对。我得跟哥哥抢烧柴火的活，那样，我就能最早闻到肉味，好多好多的香味。 2022.1.27 于美国家中 
— THE END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