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前后，有一天在电话里和在辽宁的侄儿聊天，他问我：“三叔，你最近看到小鹿了吗？” 去年深秋的一个黄昏，我在小区边上的野地里看到了五六只鹿，还录了两段视频，发到家族群里，这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我回答：“怎么可能？现在是冬天。”
两三天后，大晌午的，我快走到一条马路的头上了，路边上有一小块湿地，紧靠着小树林。一只鹿站在湿地边上正望着我。 我赶紧录视频，拍照。然后，仔细看。 一只，又一只，整整四只鹿，全都看着我。 看了一会儿后我忍不住了，朝它们走去，踏碎雪的声音一响，鹿跑了，竖立起来的尾巴，与躺在地上的雪相呼应，都是白色，一高一低，一动一静。 当晚跟侄儿说了这事，他说：“神了。” 我说了一通后告诉他：“……也怜悯了你。”
转眼就是七八天，那天下午，微信上的信息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凉，索性不看了，走。走着走着，走进了小区边的大野地，雪路，雪野。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野鹿，又一只，又是整整四只。 我们都放慢了脚步，都好奇地看着对方，疑问：“是你们吗？”
不，鹿应问：“是你吗？” 我几天前看到的是你们吧？我从春到秋看到的那一家四口是你们吧？ 鹿不语，和我一样，都轻轻地踏碎雪。 慢慢行。 它们走向野地深处。我沿着雪路向前走。脑子里还想着那四只鹿，如果是它们的话，那两只小梅花鹿就已经长大了。“小梅花鹿，小梅花鹿”，我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竟说成了“小花梅鹿”，老范啊，老范，你也疯了。
醒醒神，走到野地中央的小池塘边上，冰面上一行脚印，是鹿的吗？ 那几根倒在池塘里的朽木，都封在冰底下了。站着的，还是光秃秃的。池塘不大，水很浅，从上到下，冻得严严实实的，我在冰上蹦了几下。 这儿，从春到秋，是鸟儿的乐园，沙丘鹤，鹭鸶，野鸭子，都活动在这里，栖息在枯枝上的鸟儿，把鸟粪顺便也掉在这里。有多少脏东西沉淀在水底啊，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冰冻透了。 今个散步才明白，那一堂池水为什么会冻得那么死，因为连一个出口也没有。眼前，马路边也有个池塘，也是小小的、浅浅的，但只要天暖和一点点，就有水就从那里流出来，因为它有一个小小的豁口，连着路旁的水沟。 嘿嘿，魏征看到了一定会说：“水能结冰，亦能融冰。” 2022.2.16晚 于伊利诺伊州，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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