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雪,朋友,芝加哥正在下雪”,我兴奋地跟朋友说。复制策兰的诗句。然后,开门,视频,让他看雪。 雪好大,好白。雪花儿你刚开罢,我又开了,天女散花。 朋友说:“真美。” 又说:“北京今年也下雪了,但没有这么白这么厚。” 我说:“大雪得大地来陪村。空空荡荡的,稀稀拉拉几棵树,几间房子,这才会有曹雪芹说的,落下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我和朋友聊,聊疯了,整整三个小时。快到北京时间夜里十二点了,我说:“你快睡吧。我要去看雪了。” 


雪还在飘飘洒洒地落下,门前的伏牛灌木从、日本枫、玫瑰花,树枝上都开了许多白花,一簇簇,一朵朵。眼前,一片大一点的雪花落下来了,落到了小小的雪花簇上,花簇边缘的小雪花,无法承受生命之重,掉下来了。 花开、花落,居然还有这样的。 更多的雪花是相连,这里凸起了一瓣,那里凹下了几朵,边上的雪被挤出来了,长长短短,高高低低,这个伸出一只小手,那个是一条白线,两条白线,似乎在轻声地喊:“别挤了!别挤了!再挤我就要掉下去了。” 雪还在下,在下雪。雪团大了,雪团碎了。 哇,这一个几乎是完美的六角形。这几个汇到了一起,怎么像啦啦队啊,摆出了不同的队形,每一瓣雪花都拍手:“棒!”也许,更像杂技表演,这个与那位,拽着,扯着,悬着,吊着,拎着。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我从另一侧,伸出了一只小手,雪白雪白的,抓住了你。喊:“挺住!” 太激动了,几颗雪花哭了,泪流在日本枫的红色细枝子上,成红泪,是血泪,欲滴,滴泪,点点滴滴,是雪,又是血。 千真万确,没有两片雪花是相同的,它们的形状,它们的风采,它们生生死死的节奏,各不相同。就是它们中间的那一点点,也是闪着不同的光,一束光,两束光,但都一样洁白。 美,美,无比奇妙。约伯啊,你要是看到这绝美的奇景一定会问吧:“雪花是谁生的呢?”
我哪,有点像大卫了,止不住地赞美。
一群飞鸟穿过雪花。
2022.3.9 记录3月7日上午十时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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